204、第 204 章（1/2）

沈无疾惊讶道：“有十三个姨娘也关这事儿？”

洛大人明察秋毫：“他与我官阶差不多,我之俸禄养家已是勉强，他养了十三房姨娘，此外还有父母孩子,哪来的钱银？”

沈无疾无奈道：“人家是本地人氏,京城里的祖屋,自然比咱们家阔绰。你没娶过姨娘,倒不如咱家曾听人说过，娶妻纳妾倒也不是光花钱的事儿，那些妻妾娘家若富贵,还会贴补姑爷家，好叫自家姑娘过得好些。”

“可怜天下父母心。”洛金玉感慨了一声,转而又道,“但我还是觉得这人不行。他娶这么多姨娘,足见人品败坏。”

“啊？”

洛金玉斩钉截铁道：“他必是个好色之人！这样的人,且不说他本来就没有清廉名声,就是有,去到两淮,若遇上美人计，也要中的。”

沈无疾劝道：“男人三妻四妾实属平常,就是略比七个多六个——”

迎着洛金玉猛然过来的目光,沈无疾一个激灵，火速改口：“好色！一定是好色之徒！薄情寡性，忒不要脸！咱家平生最憎这种家伙！啊呸！管不好自个儿那二两肉！哼！恶臭！”

“……那你还与他交好？”洛金玉问。

沈无疾慌张否认：“你可别胡说！咱家都记不清他长什么样儿！咱家往来的可都是鸿儒——最要紧是都专一！凡是纳过妾的，咱家话都不肯跟他们多说一句呢！生怕污了自个儿的清白！”

洛金玉被他这故意夸张的样子逗乐了,哭笑不得道：“又耍嘴皮子，只说得好听。”

“咱家可比窦娥还冤！”沈无疾明明比洛金玉高许多，却仍故作小鸟依人,将脑袋搁他肩上，一个劲儿地嗔，“咱家可是这世上最专情痴心不过的人儿啦！”

两人恩爱过后，继续讨论正事儿。

因巡盐使本身要求所限，又要选沈无疾亲近的，人选本来就少之又少，再被洛金玉一挑剔——全军覆没。

洛金玉心急之下，决定还是亲自上阵。

沈无疾看他来真的，也急起来，坚决不许。

黄昏时刻，一老一少回家，刚进大门，就见沈无疾冲出卧房门，回头朝着屋子愤怒嚷嚷：“你且等着吧！咱家若叫你这不知好歹的如意了，咱家跟你姓！”

屋里洛金玉没搭他的话，正在专心写自荐疏。

沈无疾气得直跺脚：“你就白写吧！咱家叫你司礼监都过不去！”

这才终于传来了洛金玉生气的声音：“我直接面呈皇上！”

沈无疾冷笑连连：“好！你去面呈！咱家但凡有一点儿怕，咱家叫你亲爹！”

他的亲爹明先生：“……？”

屋里又不说话了。

沈无疾等了等，继续叫嚣：“好！你有本事，翅膀硬了！咱家现在就去见皇上！”他仰着下巴，趾高气昂、得意洋洋，“你去得了吗？你能随时入宫吗？你不能，咱家才能！”

门口的一老一少：“……”

这个家，还能不能有个消停时候了？月儿\干爹什么时候能成熟稳重些？

……

这回，皇帝也绝不同意洛金玉揽这摊子。理由与沈无疾一样：怕洛金玉死外头！

洛金玉恼道：“那臣此生都不能出京城了？”

皇帝叹气：“也不是这样！至少不是这种事儿……”

洛金玉皱眉：“没有差别！若有人要杀臣，何必非得在臣外出主事的时候才杀？如此一来，臣倒是要连大门也不敢出了。”

皇帝却顺着他的话道：“你还真别说，你要没什么事儿，确实是别出门比较安全！朕虽然再三关照过东厂，叫他们好好儿保护你，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洛金玉怒道：“臣从未做过亏心事，有人要杀臣，是因为他们心虚，皇上不斥责他们无耻，反要臣少出门，臣实在无法理解。”

皇帝一摊手：“朕骂他们无耻也没用啊！”

洛金玉道：“那总比不骂要好！臣绝不会因任何鬼祟宵小之辈之行为而不出门，那样只会叫他们以为臣怕了他们，他们气焰自然更加嚣张。长此以往，岂不叫百官人人自危，甚至为求自保而屈从于他们的淫威之下？”

皇帝索性摆出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儿：“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朕不答应。你若要去朝会上说，随便你，你看看谁答应！”

答案自然是：谁也不答应！

洛金玉果真在翌日朝会上自荐了，然后，为了这位子争得你死我活了将近两个月的喻、君两系瞬间达成默契，齐齐出声阻拦！

——这事儿若叫对方得手，大不了就是损些利益，可若叫洛金玉渔翁得利，就真是无异于祖坟送那混蛋面前去让他刨！

遂，两派火速联手，立刻送原定的属于喻系的胡文通作为两淮巡盐使出京，但副使是君系的人，算是相互监督、掣肘的意思。至于今年的巡盐得利，二一添作五，平分。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说不定，明年洛金玉就死了！

谁都没料到这事儿居然如此收场，只能说洛金玉实在叫人闻风丧胆。

沈无疾差点儿没笑出来。

洛金玉却笑不出来，他要气死了！

因此，不多久，沈无疾也笑不出来了。

——自打胡文通正式上任两淮巡盐使，洛金玉对着沈无疾与皇帝再没笑过，一副冷若冰霜、公事公办的样儿。

别说沈无疾慌，皇帝都慌，哀声叹气地指挥沈无疾赶紧去使美人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