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第 159 章（2/2）

皇帝立刻朝他竖起大拇指：“与朕的想法不谋而合！”

何方舟道：“奴婢惶恐。”又道，“夜长梦多，迟则生变，还请您立刻与展公公回宫。”

皇帝用力点头：“听你的！”

展清水：“……”

他怀疑皇帝针对他。否则怎么皇帝谁的话都听，唯独不听他的？！

……

待换回衣裳、洗净了脸，展清水轻轻拉住正与明庐一起听隔壁动静的何方舟的衣角，将人拽远些，蹙眉问：“你怎么和那人来这儿了？他名声可不好！”

何方舟反问：“咱家名声难道就很好吗？”

展清水急道：“这又不是一回事儿！他——”

何方舟叹气：“你如今还有空想这些，不如想想怎么向无疾交代。”

展清水噎了一下，讪笑着道：“方哥，你别跟他说……”

何方舟严厉道：“宫外凶险，就是掉一根儿龙须，今儿内外值守成百上千的人都得陪葬！还指望咱家帮你瞒着沈公公？这等砍头灭族的事儿，咱家不敢瞒！你就且等着庭杖吧！不如此，怕你不长记性！”

这话，何方舟其实是说给一旁的皇帝听的。

他与展清水相识多年，哪能不了解此人性情？十有八|九，是拗不过皇帝，被迫跟出宫的。

可此事着实凶险，若被他人知道了，随意参一本，皇帝是没事，展清水就得死！

因此何方舟非得叫沈无疾去整治敲打一番这胆大妄为的皇帝，叫他日后省些心思！

……

轩辕傲龙与南宫梦蝶的庙会夜游，到此被迫结束。主仆二人灰溜溜地出了瓦子街，坐在马车里，面面相觑了许久，皇帝先开口，道：“你、你再去求求何方舟，别让他跟沈无疾说。”

展清水失魂落魄地道：“刚刚他那话，您也听见了。他此刻恨不得打死奴婢呢。”

皇帝不说话了。他又不傻，能不知道何方舟那番话是在指桑骂槐吗？嗐！

如今看来，沈无疾那儿是肯定瞒不过去了……但皇后和洛金玉那儿死也得瞒住了！否则朕就真是没活路了！

……

送走那俩人，何方舟去暗处招来东厂安顿在春花馆的探子，逐一安排妥当，这才回去厢房。

明庐却已没偷听了，正坐在八仙桌旁喝茶。

可隔壁分明还有动静传来。

何方舟不解地走过去，明庐忙去拦，也没来得及。

何方舟听了一耳朵，便知道明庐为何如此了。

——隔壁谈完正事儿，叫来妓子，正在逗乐。

叫明庐讶异的是：何方舟听清了那边声响，却仍认真倾听，神色很平静。

他想了想，恍然大悟，暗道：何方舟是太监，必然是“柳下惠”……等等，也不对啊！那沈无疾是怎么回事？

真不是明庐有意偷听。他平素就爱有路不走、蹿着别人家屋顶跑，有次夜深，路过沈府主院屋顶，正好听到师弟哭声。

明庐还以为师弟怎么着了，急忙驻足，倾耳细听。

从此他就绕着那走了。

实在是叫他惊奇。他一度怀疑自己弟弟是个假太监，还特地旁敲侧击了一番。

明庐自认为委婉隐秘，不料自个儿弟弟当年乃东厂刑讯的一把好手，哪儿能看不透他这点儿话术？当下神色一变，将茶一泼，骂他不要脸。

……

明庐正胡思乱想，何方舟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屋里人已离开，自会有人跟上。这屋中姑娘也快醒了，亦有人善后，我们尽早离开。”

他回过神来，脱口而出：“这么快？”

何方舟怔了怔才明白他话中意思，不由失笑，又有些不自在。

明庐也笑起来，摸摸鼻子，连声道：“我口无遮拦，你就当我童言无忌。”

何方舟又笑了起来，这回倒是冲淡了那些许尴尬。

一番折腾，已是凌晨。春花馆内热闹，可馆外的庙会早已散了。何方舟莫名生出繁华过后一场空的唏嘘感，微微叹了声气。

明庐问：“怎么忽然叹息？”

何方舟笑了笑，随口敷衍：“馆内香气太浓，有些气息不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