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 100 章（2/2）

展清水笑道：“回圣上与王爷的话，奴婢也吓着了。好像是沈公公怕夜长梦多，今儿仓促定的。他不敢有半刻延误隐瞒，刚一决定，就立刻要禀报给圣上知晓了。他本要亲自面圣禀明，可又和洛公子闹了起来，府里有一位洛公子的师哥，是江湖人士，不讲理，很蛮横，时刻瞅着要抢洛公子远走高飞，吓得沈公公不敢轻易离身，他让奴婢万请皇上恕罪呢。”

皇帝摆摆手：“不是外人，没什么罪不罪的。倒是他这成亲——嘶！真的啊？吵什么？”

展清水捂嘴笑道：“奴婢去传旨时，赶巧遇上他们争吵。奴婢听着前后，好像是洛公子拖延婚期，还想离京远行。沈公公就急了，说他是要反悔逃婚，便一通算账，凭空算出八千七百六十五两白银巨债，让洛公子要么还钱，要么拿成亲抵债。洛公子是读书人，哪儿受得了沈公公这气，便吵得厉害。洛公子还问奴婢，皇上赐他的房屋良田可否抵卖，好让他去还了这笔冤债。”

皇帝听这等绯闻比看满朝狐狸互扯后腿得趣多了，不由得发出啧啧之声。

嘉王同样听得兴致勃勃，主动追问：“那你是怎么说的？”

“那是天子所赐，奴婢需得问过圣上，才能给他答复。”展清水道。

皇帝哈哈大笑，眼珠子一转，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你们说，若朕告诉他，能抵卖呢？”

嘉王道：“那得看够不够八千七百六十五两，这可是笔巨债，臣那府邸卖了都不一定能卖出来，也不知沈公公怎么算出来的这笔帐。”

皇帝立刻拍着胸膛豪气道：“不够朕再给他补上！”

总之也不是让朕出私房钱，名义就是官府对不住洛金玉，钱从国库里拿。反正不拿给洛金玉，也不是给朕随意花的，朕还不如拿来做人情，好过被那群老狐狸各自抢了去干他们的好事。皇帝无比光棍地如此思忖。

展清水笑着道：“那沈公公怕是要疯了。”

三人拿此事说笑了一阵，皇帝道：“罢了，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朕又何必做这不讨好的事呢。”

嘉王与展清水忙赞他圣明仁厚。

皇帝又问：“嘉王今日可还有别的事？”

嘉王笑着道：“臣本佳人有约，可如今沈公公大喜，哪有佳人比得上他佳，臣琢磨着得代皇上去看一看这热闹。”

“代看热闹算怎么回事啊？朕自然要亲眼看！”皇帝道。

展清水忙道：“皇上，此行仓促，怕准备不周，万一有刺客——”

皇帝道：“越是仓促临时，越不怕刺客！你快去准备准备，别误了事儿。唉，朕许久没出宫了，趁着今日沈无疾管不着——你可别事先告诉他，否则又得泡汤。”

展清水：“……”

你倒是怕他，我就是个摆设？！

皇帝忽然道：“不如叫上皇后一起……”

展清水急忙跪下：“皇后若也一同出宫，那越发不妥，奴婢万请皇上再斟酌！”

皇帝见这架势，火速改口：“皇后身为一国之母，哪能随意出宫。那这事先别告诉她，就朕自个儿去。”

展清水：“……”

喻府之中，无论洛金玉如何劝说，齐老都铁了心，不肯再看他一眼，只连连叹他令自己失望。

洛金玉心中黯然，最终，只能再三拜礼，道：“学生有愧先生所望，惭愧至极。不能请到先生，学生深感遗憾，不再强求。但学生向您承诺，日后绝不会做出有辱先生教诲之事，定会尽心效忠朝廷，为民谋福祉，亦绝不会让沈无疾走上歧途。”

齐老见他执迷不悟，气得起身，一甩衣袖，愤然离去。

洛金玉看着他离开花厅，沉默一阵，看回喻首辅身上，忽然道：“阁老是有意为之。”

并非问句，而是肯定。

喻首辅这才再度睁开双眼，淡淡道：“何出此言。”

“阁老早知晚生与沈无疾之事，可却有意瞒着齐先生，正是预料到了今日之事。若阁老早就与先生说了，先生经过多日，火气不会如此旺盛。”洛金玉道。

喻首辅不置可否，只道：“我哪知道你俩今日成亲。我虽研读几十年易经，却也没这神通。”

“阁老却算得到晚生迟早拜会齐先生。阁老也必然知晓齐先生有意给晚生说亲，届时晚生必定回绝，难免就会说出与沈无疾之事。”洛金玉微微皱眉，道，“阁老知道晚生尊敬齐先生，又感念他为晚生辞官并再度进京一事，便希望借他雷霆一怒，来阻晚生与沈无疾之事。晚生说错了吗？”

喻首辅忽然一晒：“不错。只是，看来我高估了你。他为你奔波许多，你却要气得他这样，可真是他引以为豪的好学生。”

洛金玉心生怒火，隐忍道：“却是阁老低估了晚生。”

喻首辅微微挑眉：“哦？”

“晚生不会徒为虚名面子改变主意。齐老待晚生之深情厚意，晚生铭感于心。此事伤了他心，晚生也十分愧疚，可这与晚生和沈无疾是否成亲并无矛盾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