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第 100 章（1/2）

“……”

还“他本是不愿意的”……还是你主动要往这火坑里跳……这可还行？！

齐老越发瞪大了眼睛,胡子都吹了起来，扭头颤抖道：“喻承明，你看什么笑话！”

“我两只眼都闭着呢,看什么笑话。”喻首辅仍闭着眼,淡淡道,“你自个儿说的,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半只脚踩进棺材里的了，看不惯就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你——我——”齐老一噎，“我和你说这话,是说的这件事吗？！”

他是说过这话,可却是因喻首辅最疼爱的孙女儿喻皎皎放着大家闺秀不做,和嘉王议亲也不肯,为了几句闺中闲话,闹着要去闯荡江湖,找一个连面也不曾见过的叫明月的江湖人士。

喻首辅大怒,将她反锁在房中，等她脑子清醒了再放出来。

齐老是看着喻皎皎长大的,自然就劝了再劝,可没料到，如今就反而被这喻承明记仇无比地把话堵回来了。

这能是一回事吗？那明月他至少是个男的！可这沈无疾——他又不是个女的！

“不行！这事绝不成！”齐老连连摆手。

“学生此意已决，婚姻大事，不是儿戏,断没有轻易悔改的道理。”

“你这就是儿戏！”齐老重重一拍桌子，棋盘上的黑白双子都跳了起来，他叫道,“洛子石，我盼你为官为民，盼你青史留名，你倒是要留的什么名？千古骂名吗？！”

洛金玉梗着脖子道：“学生与沈无疾各未婚嫁，皆是孑然一身，他——”

“他是一个太监！”齐老怒道，“还是东厂出身、玩弄权势、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权奸！”

如今这花厅之中只有他们三人，齐老毫无忌惮，直言道：“他是扳倒了曹贼，为的却又岂是大义灭亲？他不过是想要取而代之！当年曹贼得势，沈无疾为了攀附他，做了多少陷害忠良之事，你不知道吗？”

洛金玉道：“他当初确是攀附过曹贼，却是为了卧薪尝胆，非但无意助纣为虐，暗中更为遭受残害之忠良后代大开方便之门。先生，您与世人都对他有许多误解。我知他性情乖张，可他心性绝不与曹贼一样。”

“你是吃了迷魂药！”齐老骂道，“糊涂！糊涂！”

“先生——”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齐老断然道。

洛金玉反问：“那敢问先生，何为‘我族’？”

齐老一噎，半晌，痛心疾首道：“他是太监！非男非女！子石，你是读圣贤书长大的！”

洛金玉道：“圣贤书中并未教学生视太监低人一等。再何况，圣贤书中所言，也并非全是不可辩驳之道理。孔夫子还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别的女子学生不清楚，可学生的娘亲也是女子，学生因此便觉得这话实在荒谬。以此推论，这样断人种类，分人高低，实在含糊不妥。何况太监只是身体有缺，如何又不算男子？莫非盲人独臂、跛腿失聪，也都不算男子？若他们都能算，为何缺别处就独独不行？”

齐老涨红了脸，道：“好你个洛子石，诡辩到你先生头上来了！这是哪位先生教你的？”

“学生只是以道理争辩。”洛金玉道。

齐老深深呼吸：“我不和你论这个。就算你二人皆是男子，恰恰因此，这世上只有阴阳调和之理，哪有男子与男子成亲的？”

洛金玉立刻从怀中取出一本书册，谨慎地道：“学生曾买来最新一版当朝婚律，翻读始终，上面绝没有一处禁止男男成亲。先生请看。”

齐老：“……”

我看——我看你个头！

仅存的理智制止了齐老用颤抖的手将这书册砸向这个神志不清的得意学生，他只能气得两眼发直，大口喘气。

洛金玉急忙道：“先生息怒，千万不要动了火气。”

齐老一时不再说话，别过头去，粗粗低喘。

洛金玉更不敢再说话，害怕激怒他。

待齐老好容易缓过来，想想洛金玉犟起来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脾性，哑声问：“看来，你执意如此？”

洛金玉垂眸：“学生执意如此。”

“我不过授你两年课业，算不上你的什么人，管不了你这事。”齐老狠一狠心，道，“你若执意如此，就随你去了，但这礼我是不观，谁爱观谁观！”

……

“今晚成亲？！”皇帝听到展清水报来这个消息，登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又是唱的哪门子戏？”

一旁请安陪圣驾闲话家常的嘉王也瞪大了眼睛，跟着道：“这么急？不是，这是怎么一回事儿？怎这场戏就唱到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