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 45 章(2/2)

于是洛金玉只是嫌恶地看了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之中,随即继续朝藏书阁而去。

沈无疾忙又追着他的脚步过去。

洛金玉再次停下,这回也没有转头看沈无疾,他目视前方,道:“你不要再跟来。”

说完,洛金玉迈脚就走。

沈无疾犹豫了一下,终究没再跟上去,只是站在原处,仍旧痴痴地望着那素净的身影。

……

如今想起那些陈年旧事,沈无疾仍心疼得紧,逮着那些不明是非的学生们便要骂,却被洛金玉打断了话。

洛金玉道:“公公非礼勿言。”

沈无疾扭捏地伸手捻住洛金玉的袖角,三分茫然,三分难过,剩下四分娇嗔道:“是他们无礼在前。你对旁人总比对咱家宽厚,这究竟是何道理?”

洛金玉往旁挪了挪,默默拉回自己的衣袖,连看也不敢看这位沈公公了,只低声道:“他们并未对我无礼,你才总对我无礼。”

沈无疾委委屈屈地望着自己求而不得的白色衣袖,眼角一垂,轻轻撅嘴,欲语还休。

洛金玉见他许久不说话,偷偷看上一眼,默默地往旁又挪了一些,险些不记得自个儿今夜里是来做什么的了:“我是为邙山剿匪一事来寻公公,夜已深,还是不要说别的事,正事要紧。”

公公哪儿还记得邙山是哪儿的山,公公只顾倾诉衷肠:“咱家是没你这读书人礼多,可咱家也没太过失礼,咱家拿你做正妻——”

“沈无疾!”洛金玉听他又开始满嘴胡言,忙道,“你就是爱说这些孟浪之辞,才令我觉得你十分无礼!”

沈无疾遭他如此一喝,更为委屈,蹙眉道:“咱家又没说些别的,不过是说钦慕你。”

洛金玉背过身去,低声道:“此事怎可宣之于口。”

沈无疾反而理直气壮:“不说出口,怎么叫你知道?男欢女爱乃是天经地义。”

“你——”洛金玉羞恼得很,回头瞪他,“你还说!”

“怎么就不能说了?”沈无疾见着洛金玉在烛光下白脸微红、眼眸湿漉的模样,心中更加荡漾,情不自禁,说的话也愈发大胆,“若无男女欢爱,又哪来的男婚女嫁,开枝散叶。”

洛金玉脸更热了,别过头去,道:“男婚女嫁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不是你这样。更何况,你也说是男欢女爱,我与你又哪个是女?”

沈无疾道:“咱家左右不是个男的,那你就当咱家是女的呗。”

“你——”洛金玉能被他这厚脸皮给气死,“你休得胡言!我在和你说邙山之事!你休得再顾左右而言其他!”

沈无疾见他当真要恼羞成怒了,便牢记喜福这混账所言,见好就收,咳嗽一声,正经道:“好。”

洛金玉倒是没料到他今日竟能收住,不再继续胡言乱语,与自己闹个不欢而散,稍愣了一下,很快回过神来,道:“若公公并不擅兴兵作战之事,此事就还得从长计议,切莫贸然行进。”

沈无疾嘀咕:“那你也得咱家找得出人来。如今朝中兵将多是君亓心腹,国公府旧部早被君亓巧立各种名目远调,一时半会儿且还调不回来,你总不能让咱家与那些人飞鸽传书来商议作战吧?”

洛金玉摇了摇头:“我倒是对这些不知。如今朝中莫非已全是君亓之人?若武将被他把持,文官倒也不是没有懂布兵之人,我当初在太学院也有兵法课。”

沈无疾也摇头:“咱家也不知谁懂这些,再则,咱家去找人问这些,岂不是走漏风声给君亓听?事成之前,咱家可还得做出一副盼着吴为战死邙山的模样儿。”

洛金玉思索道:“不妨让吴大人自个儿去请教他们?这也显得自然。”

沈无疾却仍然摇头:“恐你又要说咱家弄权,可咱家也不瞒你,咱家就得弄这个权。咱家得让吴为觉得,咱家方才是他唯一的倚靠,否则,吴国公府便会成为别人的囊中之物,咱家白白给人做嫁衣。”

洛金玉不解道:“你为何一定要这样?”

沈无疾道:“咱家在朝中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咱家是个阉人,无父无母无家,仰仗皇恩而活。朝中大臣只要没做错大事儿,皇上就算不喜他们,也不会轻易罢黜。可咱家是家奴,若皇上亲信咱家,咱家便能过好日子,若皇上疏远咱家,咱家就完了。就是皇上一个不高兴将咱家杀了,又有几个人会在意?”

洛金玉怔了怔,道:“你也何必如此妄自菲薄……”

“这并非是咱家妄自菲薄,而是实情如此。”沈无疾笑了笑,恳切又温柔地道,“金玉,你非咱家,不知咱家处境之艰难。咱家平日里也不愿你看出来,怕你觉得咱家不可靠。但如今事已至此,咱家若不说,恐你又要因此厌咱家弄权作势。”

洛金玉讪讪道:“是洛某想当然了。”

作者有话要说:洛金玉隐约发现,自己在无意中被幼稚鬼拉到了同一个档次,然后被幼稚鬼以丰富的幼稚经验按在地上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