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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子又不是螃蟹,横着走什么?”

谢六一开始还觉得京中生活惊险刺激有趣,尤其是看到他爹那张快要厥过去的脸心里就痛快,多年怨气一朝出尽,好不开心。

但时日一久,便觉哪哪儿都不得劲儿,还跟锦绣吐槽呢,“你说以前咱们在明安府时,我常想起京中过往,觉得这地儿让人又爱又恨,恨不能此生不复相见。可猛不丁故地重返吧,又觉得不过如此,怎会如此?”

锦绣心说,还不是因为你手里有钱有权,意气风发,甚至即将走上人生巅峰,而昔日需要你仰望,需要你费尽心思对付之人,已经垂垂老矣,面对你这个朝中新贵,只有忍气吞声的份儿。

但他懒得和谢六扳扯有的没的,不走心的敷衍:“大概是因为你成长了吧。”

谢六见锦绣和定王忙的恨不得长出八只手,天底下顶顶尊贵的两人,日子过得丁点儿没有在明安府时轻松自在,直叹气:“若这是成长的代价,我宁可不要。”

但这事儿由不得谢六也由不得定王,甚至也由不得油尽灯枯的皇帝。

皇帝这几日间,一日里清醒不足两个时辰,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因此定王就要趁着皇帝昏睡的时候处理政务,在皇帝清醒时陪在他身边。

即便如此,皇帝的生命在所有人心知肚明的倒计时中,走向了终点。

此刻,寝宫内外跪满了文武大臣,太医静静守在帘帐外面,福满泪流满面,轻轻为皇帝擦拭手背,皇帝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皇位传给了定王,挥退所有外人,大殿内只留下定王和他,皇帝露出和缓的笑,吃力的抬起手抚上定王脑袋。

声音微弱:“你的几个兄弟,父皇未下令处理,为的是叫你登基后施恩,宗室会感恩与你。”

定王抱着皇帝的手臂语带哽咽:“父皇,儿臣知道,儿臣都知道。”

皇帝笑了一声:“这江山留给你,辛苦珏儿了。”

这日,高悬在京城上空的那柄利刃终究是缓缓落下,大周的江山送走了一位年迈的帝王,又迎来了一位年轻帝王,命运将这位帝王及他身后的人推向何方,谁都不得而知。

此时,那位年轻的帝王却躲在宫殿隔间,避开所有人,抱着锦绣,委屈道:“我没有爹爹了。”

这份软弱不能叫外人知晓,甚至不能叫人察觉。

锦绣只能给予他无声的安慰。

忽又听定王道:“以前即便知道他身子不好了,但只要那个人还静静的躺在那里,不吃不喝的睡着,我心就是稳的,现在我突然有很多茫然害怕,才猛然察觉他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可是作为皇帝,连伤心都不得长久,定王急匆匆收拾好心情,还要去面对他父亲耗尽生命最后时间,留给他的江山。

锦绣拍拍定王肩膀,轻声道:“我会陪着你的。”

在定王的注视下,缓缓跪在他面前,行了一个君臣大礼:“臣,元锦绣,参见陛下。”

沿街闹事天子重臣

新旧交替之时,作为新皇心腹大臣的锦绣,风光无限,皇帝一度交予他便宜行事之权,很多事情可先斩后奏,虽然先斩后奏的范围不大,但其后代表的皇帝对他的信任叫人眼红。京城老牌王公贵族家也要望其项背,让稷康伯一时有了在京城横着走的样子。

不自觉间惹了许多人的眼,背地里各种谣言四起,外人看稷康伯不过二十有五的年岁,正是意气风发之时,加上他还长了那样一张瞎子都忽视不了的面容,心思稍微窄些的,都要产生一些有的没的联想。加之锦绣对这些谣言一向采取的是置之不理的态度,谣言传的就更加过了。

尤其是锦绣最近高调又频繁的出现在京中,让许多人想起了当年他跨马游街时的场景。

现如今的稷康伯与当年的小小进士相比,身上浸淫官场多年沉淀下来的威严,成熟的气质,身居高位养出来的气场,样样都比当年更加叫人迷恋。

那些不知轻重,被家里宠坏的孩子,在有心人的撺掇下,便失了分寸,尤其是几个玩得开的纨绔子弟,酒热耳酣之际,大放厥词,彻底将事情闹大了。

这日稷康伯下衙,又被皇帝传去说了会儿话,再出宫时天色已晚,正好遇到了等待已久的周文。

鉴于最近实在太忙,加之两人已是有头有脸的人物,骑马上衙的事儿就稍显得不那么体面,于是有话要说的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就理所当然了。

上了马车,在亲人面前,锦绣脸上显露出几分疲惫,眼下有淡淡的乌青,周文给倒了杯果茶推过去:“尝尝吧,家里的老手艺了,你从小到大就爱这一口,出绣妹妹亲自制了,前些日子让人送来的,我还没舍得多喝,倒是便宜你了。”

一口果茶下肚,还是熟悉的味道,锦绣全身放松下来,长长的出了口气,瞧他这位越加成熟稳重的兄长,面上带了几分笑:“前些日子听说嫂子身体不好,我也没时间上门探访。算日子,两孩子都到了启蒙年龄了吧,我那里有一套从咱爹库房偷出来的前朝大家亲手所制文房四宝,回头叫人送家去。”

周文也不客气,直言道:“那你顺便再偷一套出来,我家两孩子呢。”

锦绣直翻白眼儿:“你以为爹的库房他老人家心里没数啊?就偷了那一套,被明里暗里的挤兑了多少回!我觉得你想要啥,不如直接软磨硬泡来的有用。”

周文甚至连白眼儿都懒得翻了:“这么多年,除了定王能从咱爹库房里无缘无故拿东西还不被打断腿,你瞧着还有谁?你去偷,最起码爹发现打人的时候,跑的比我快,少受罪。”

没营养的话说了一箩筐,期间夹杂几句正经话就把该说的都说完了,锦绣道:“最近在户部没少被人为难吧?无须为了我受不必要的气,该怎么来就怎么来。”

周文摇头:“确实有不少人为难于我,但也多了不少人提拔巴结于我,事情都是相辅相成的,我还能应付,这些年我也不是白混的。”

说起这个,周文就想起另一人来:“何烈那小子不是在大理寺当差嘛!上次寿王和康王作为大理寺严加看管的犯人,还叫人和外面联系上,并冲进皇宫犯上作乱,大理寺从上到下没一个捞着好的,尤其是大理寺卿李大人。”

李大人就是何烈的岳父。

“李大人至今闲赋在家带孙子呢,朝廷现下是腾不出手处理,反正我瞧着李大人这官儿啊是做到头了,何烈最近的日子不好过。”

出了那种事,李大人能保住项上人头已经是先皇开恩,何烈虽不至于丢官,但受牵连是一定的。道理锦绣都懂:“最近腾不开手,回头我找何烈聊聊。”

此事就算是过了,周文又提起另一件:“最近坊间的传言越来越邪乎,连我都有所耳闻,像是有人在背后操纵,你现在的位置,做的那些事,太招人眼了,一时半会儿我真没查出到底是谁在背后搅风搅雨……”

锦绣揉揉眉心,他是真的不耐烦搞这些背地里的小算计,说不上伤筋动骨,就是恶心人。

“别为了无关紧要之事费神,回头叫谢六多注意些,抓两个典型,杀鸡儆猴一番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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