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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艰难起身,提笔写了封圣旨,叫人快马加鞭送去明安府。

老爷子默不作声看皇帝做完了一切,扶人重新躺回去,心说这大侄子确实是个称职的皇帝,在位所作所为对得起列祖列宗,唯独不会教孩子,还受到了报应,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皇帝的意思他明白,之前不知晓定王手里有那么一支军队,且是出于锦绣之手,便想着将锦绣留给将来的帝王登基后再做封赏,算是新皇的班底,也是应有之意。

在这一点上,老爷子和皇帝都有默契,甚至锦绣心里也清楚,不管将来登基的是谁,朝中必定有锦绣的一席之地。

可世事难料,那支队伍有多可怕朝臣那日有目共睹,仅仅几十人,便将殿内的一干文武吓破了胆子,私底下猜测颇多,又忌惮的很。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等将来那支队伍后面的锦绣露于人前,面临的绝不是尊敬和夸奖,而是无限制的忌惮打压。

但锦绣这人过于特殊,现如今的局势,属于压不下他又离不开他,别看他孑然一身,不拉帮结派,安安心心在明安府发展经济,可事实上他仅依靠那交易会,就将元家的关系网渗透到大周的方方面面,一旦他反弹,后果非常惨重,得不偿失,即便是帝王,都不想轻易尝试元锦绣的报复有多可怕的程度。

所以皇帝要做的,就是在定王还没登基前,直接下令封赏锦绣,届时旁人有再多不满只能憋着,明面上什么都做不了。

皇帝苦笑一声:“您别在朕这儿耗费时间了,外面想必已经乱成一团,诸事繁杂,皆需人盯着,珏儿一人恐怕忙不过来,您且去瞧着吧,朕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呢。”

两人都知道,定王还有很多硬仗要打,虽然皇位人选没得挑,只剩下他一个,但想要顺利迈过那一步,成功爬上那个位置,绝不是一件易事。现在有皇帝镇着,外面还算安稳,但朝臣甘愿被皇帝驱使,可不代表他们同样心甘情愿听定王的话。

说句不客气的,定王自来被当成闲散王爷养着,一天正儿八经的帝王之道都没学过,一日朝会都没参与过,更是一封奏折都未处理过。

这种情况,要朝臣如何不担忧,如何真心服他?

将来要么定王像他父皇一样成功平衡朝堂,要么被朝臣架空,做个有名无实的傀儡皇帝。

且不说京城内定王忙的昏天黑地,脚打后脑勺,事情一件接一件,都需要他去处理,没有时间后悔自己那天冲动之举。

只说锦绣每日收到京城来信,信息逐渐开朗,他越瞧越觉得情况不妙,暗中叫人整合四姑娘山的两千火器营士兵,随时准备出发。

就在此种焦灼的情况下,等来了京城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圣旨。

在全家人摸不着头脑之时,锦绣莫名成了一品稷康伯,且要求他即刻起率领“定王亲卫”火速回京,拱卫定王登基。

信息量太大,一家人愣了好久,还是锦绣最先反应过来,当即吩咐人去准备,然后急匆匆带一家人去内院长话短说:“爹,此次我带谢六一道儿进京,家里就交给您了。”

从怀里拿出一个令牌递给元老爷:“就怕有人趁机作乱,我留下五百人叫人时刻守着,万一有什么事儿,他们都听您的。”

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挺着大肚子快要临盆的良缘,蹲下身和儿子黎黎平视:“谢爷爷不在家,爹也要走了,你要听话,知道吗?”

黎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大人间气氛过分严肃,小脸难得郑重几分:“嗯,我会保护大家的!”

锦绣把人抱进怀里揉了一把:“好小子。”

元夫人见传旨之人已经开始催了,急忙道:“小宝你放心去吧,娘会照顾好你媳妇儿的。”

锦绣无言,跪下给父母磕了个头,起身轻轻抱了抱良缘:“辛苦你了。”

谢六才是最纳闷儿的,一路上吃饭喝水都在马上,日夜兼程,换马不换人,累的半死,偏还没一个准话,找着机会就和锦绣说:“陛下做事自有他老人家的用意,咱不能问。怎的王爷和老爷子也不给咱们私底下透个口风?越这样我心里越紧张。”

尤其是定王好端端的去京城一趟,前后没几月时间呢,听话听音儿,怎的就成了这大周江山的继承人了?谢六至今还觉得不真实。你说你都是当皇帝的人了,提前让人给兄弟透个气咋了?总好过现在没头苍蝇似的不知道进京后去打谁吧?

反正关于这点,他和锦绣的想法非常一致,陛下这时候召他们进京,就是叫他们帮定王撑场面去的,谁不服,就打服呗,总之从龙之功咱们从来不眼馋,但老天都把菜炒好端到跟前儿了,不吃不是人,机会放在眼前,肯定要拼尽全力把人给送上那个位置。

事实上两人想的也没错,锦绣一进京,先是被皇帝召去述职,后又被定王直接喊去帮忙处理公务,忙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咱们常年不在京中,很多事情都不清楚,因此一些普通又简单的事到了咱们手里就很容易出错,变得棘手起来,你要小心那些老家伙给你挖坑。

现在我是宁肯慢,也不能急,急,易出错。”

定王一副深有感触的样子和锦绣传授经验,锦绣一瞧就知道他这段时间没少踩坑,都是血淋淋的教训。要不怎么说经历挫折使人成长呢,这才短短两月时间,定王处理事情的手段就成熟了许多。

锦绣让人将一摞处理过的折子送到定王案子上,又挪过来一摞认命处理,面上很能端得住:“那您可得稳住了,此时就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不仅是他们观察您的能力,也是您观察他们的最好时机,有机会多看看。”

这个道理前些日子皇帝才跟定王说了,今儿又听锦绣说,定王心里还挺感动,但他嘴上不说,只抱怨道:“不听话的让谢六带人上门去谈谈心,现在京中就没人不怕那个的,本来还担心没人可用呢,火器营交给别人我也不放心,有谢六在就放心多了。”

两人嘴上说着话,手底下动作一点儿不慢,眼下事情千头万绪,皇帝身体一日日不行了,葬礼在皇帝的示意下已经准备起来,之后定王的登基典礼再简也要有最起码的样子,此外还有对其余四位王爷的处理,牵涉到他们身后的势力,处理起来也得慎之又慎,没一件是简单的,样样要耗费诸多精力才能成。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那句:“缺人用啊,这帮老东西拨一下动一下,想让他们尽心尽力那比我撸袖子自己上还难。”

这几天锦绣听定王吐槽都听腻了,定王手里能用的都是皇帝留给他的人,这些人换了新的顶头上司,自然需要一个互相磨合的时间,磨合的过程哪有令人舒服愉悦的?互有抱怨实属正常。

他瞧着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估摸着是谢六那边儿的震慑起效果了,今儿打从一早上起,感觉诸位大人的配合度高了许多。”

两人对视一眼,露出心照不宣的坏笑。

朝臣适应环境的能力非常强,在快速接受了眼下一切的情况下,自然要为他们争取利益最大化。然后发现深受定王信任的锦绣和谢六就是挡住他们青云路的绊脚石。

锦绣已经是稷康伯,背后还有一个大将军岳父做靠山,且与定王有姻亲关系,地位今非昔比,搞不动。

但谢六就不一样,一个小小的国公府庶子,多年前还与国公府几乎断绝关系,身上不过一个五品武将的虚职罢了,听闻在地方上也不改纨绔做派,这么多年没什么建树,这样的人都能深的定王信任,他们凭什么不能?

再说谢六是稷康伯的人,扳倒了谢六,相当于断了稷康伯半臂,好处多多。

因此才进京短短几日功夫,谢六就见识了京中的人心险恶。

不过有句话说得好,一力降十会,有定王撑腰,皇帝暗中纵容,手握火器营这样的大杀器,他是真的一点儿不惧,不管你是阴谋还是阳谋,只要搞到他跟前儿,不带客气的,全都请你吃木仓子儿。就连他亲爹荣国公犯到他手里都不带手软,其他人更是别想轻易讨的了好。

几日下来,火器营在京中隐隐有了血修罗之称,此种高压下,朝中大臣的配合度自然提高不少。更有甚者,京中人传言,谁掌握了火器营,谁就能在京中横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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