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病（2/2）
贾珠乍闻此消息，一时只觉得心中酸辣苦涩咸什么滋味都有，他一直在后面拼命的追赶贾瑚，但这一次，他却觉得无力。因为有一个国子监祭酒的岳父，所以他的仕途也有了大致的规划，无外乎先在翰林院呆两年，然后进入国子监，有自己岳父在，升职的速度会比其他人快何止一两筹，也能以最快速度追上贾瑚。
但，贾瑚成了中书舍人。
前文就说过，中书舍人，别称亦叫紫薇舍人，对，就是薛宝钗之父的那个紫薇舍人。
中书舍人品级并不高，从七品而已，说是归中书省管辖，但其实自成一科，主要在御前行走，掌书写诰敕、制诏、银册等，相当于就是皇帝的私人秘书，是御前一等一的红人。
人又称“小相阁”，因为大黎开国以来，有九位宰相都任过中书舍人，而另外那些即使不成宰相，官位也都不低，至少主政一方。
而中书舍人，并不像其他职位一样，三年一考评，他们主要是看兴元帝的意思。所以还有一个说法，在中书舍人位置上坐的越久，就越得皇帝的看重，将来的前程也越高。
像薛宝钗之父，他之前就一直是中书舍人，而在去年的时候，被兴元帝直接任命为一地知府，这可是正四品的缺，这一口气跳的，让许多在官场上混了一辈子还是五品的人气的都要呕血。
这样的好位子，不知道多少人盯着呢，如今被贾瑚得了，可不得让人眼红发酸。
“谁让人家娶了个好夫人，有个好岳家呢。”宁亲王想给重孙女婿安排一下，，不要太简单好不好。
这些酸言酸语的贾瑚并不在意，因为他也不确定宁亲王到底有没有在其中使力，他也不敢上门去问。
张瑶知道后，倒没太关注外甥，而是将注意力放在薛宝钗之父身上。要知道，红楼梦中介绍他是，只有一个紫薇舍人的头衔，这说明他做的最大的官应该就是紫薇舍人，而没去当什么知府，说不定还是死在紫薇舍人的任上的，毕竟紫薇舍人再是“小相爷”，那也比不上知府的权威。
所以，薛宝钗之父是受了蝴蝶效应的影响吗？当然受了蝴蝶效应的影响也没什么，这些年张瑶身边出现的偏差太多了，她已经没感觉了，如今也不过是想看看这蝴蝶效应的影响范围能有多大，毕竟她和她身边的人与薛家几乎没有交集。若是这蝴蝶效应的范围够大，说不定还能想想法子消灭僧道这些不确定的隐患呢。
消息很好打探，结果也令张瑶惊愕：“你是说，这人得了任命前去赴任，结果在路上一病没了？”
下人点点头，一脸可惜的道：“吏部的官老爷都说呢，这薛大人也忒倒霉了些，好不容易熬出了头，却连四品的官帽都没上头过，到死都只是紫薇舍人。”
薛宝钗之父死在途中，没有正是交接官印，那就还不算是四品官，后人也只能成为紫薇舍人之后了。
“听说皇上对这位薛大人颇为喜爱，听说其英年早逝、家中还有两幼儿之后，还吩咐内府给了薛家一个皇商的名额，也不至于让孤儿寡母的失了进项。”下人补充道。
这就对上了，张瑶暗道，看来自己的蝴蝶效应还是不大，只能影响了身边亲近的人，那妄图以蝴蝶效应整死未知能力的计划看来是行不通了。不过，她也很奇怪，明明她改变了还挺多的，尤其是贾宝玉和林黛玉这两个主角，按说如果真有警幻仙姑在安排什么，看到这样的改变不可能不管啊？但迄今为止，除了贾宝玉出生时远在西南的那次，张瑶从没听说过这一僧一道。
想不通，想不通就不想了，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是，今天她还要跟着母亲去参加一个宴会，为她的好侄儿杜唯物色媳妇儿。
金陵，薛府上下哭声一片，他们正在给薛老爷举办葬礼。薛府门外，一僧一道正站在大门口，旁人却都像是看不到他们一般。
僧人紧皱的眉头有些松缓：“薛公已走，蘅芜君这里已无问题。”
道士却很烦躁：“这里没问题有什么用，京城都乱成那样了！”
“那你说怎么办？”僧人的语气也不好，“咱们一靠近就被灼伤，再来几次，这身修为别想要了。”
“警幻仙姑呢！怎么还没回信！”道士暴躁道。
僧人：“谁知道呢，两地时间不一，她出一趟门，咱们就得多等几年。”
“再等下去，咱们这趟就全白费了！”道士气的原地转圈。
僧人无奈：“那也无法，如今皇位上那位，正是如日中天之时。”他犹豫了一下，“你说，会不会是皇位上那位有异？我记得他的命格没有这般威势啊。”
他们当初也是掐算过的，知道登位的会是六皇子，但六皇子的帝星紫气稀疏，也就能将将稳住朝堂罢了，如今却邪门的如紫气爆发了一般，竟有些中兴的征兆。
道士闻言也略略稳重下来，皱眉道：“难说，若真是那位有异，那咱们就果真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帝星再是弱势，也不是他们这等人能够挑衅的。说白了，他们不过在天道的眼皮子底下偷一点运势修炼罢了，而帝王则是这一方天地的代言人，不是他们可以动的。
“罢了，还是等仙姑的消息吧。”僧人一声叹息，两人从原地消失不见。
没人知道千里之外发生了什么，京城众人都在等放榜呢。
“来了来了。”
人哗啦啦涌上去，不时有高呼“中了”的，也是失魂落魄痛哭流涕的。
金路挤在最里头，面色有些苍白，默念两句：“一定是我看漏了！一定是我看漏了！”就将榜单从头到尾一字一字地又看了一遍，对后面人嫌他太磨叽的喝骂都充耳不闻。
“没有，真的没有。”金路踉跄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去面对自家少爷。
他是贾珠的小厮，从小就跟在身边，因为机灵聪明颇得贾珠的看重，他太知道自家大爷对贾瑚少爷的心结，自从半月前得知贾瑚少爷成为中书舍人之后，自家大爷的情绪就有些不对劲，养好了病也不说看书学习，只一味与那几个姨娘没日没夜的胡闹。
他还想着，这次要早早来看榜，然后回去给大爷报喜，大爷肯定会重整旗鼓，然后在殿试上一鸣惊人，再也不用因为贾瑚少爷耿耿于怀。其实要他说，大爷已经很优秀了，实在没必要非与贾瑚少爷，但主子的事他说了不算，只能默默伺候让主子更舒心。
但，他从没想过，自家大爷会没中！怎么会呢，大爷那样用功，父子也是国子监祭酒大人亲自给找的大儒，怎么可能考不中呢？
金路失魂落魄的回到府里，门房本来都将炮仗准备好了，只等消息回来就大肆庆祝，如今一见他这番形态，心知不好，默默地将东西都藏了起来。
“你……你说什么？”贾珠坐在上首，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一向信重的下人。
金路跪伏在下面：“奴才…奴才没找到大爷…”
“噗！”
金路听声音不对，猛地抬头，就见贾珠面如金纸，歪倒在椅子上，唇边还有点点血迹。
“来人呐！不好了，大爷吐血了！”
整个贾府一片慌乱。
王夫人哭着来到荣忠伯府，告知贾珠吐血的消息，求史氏给请个太医去看看。史氏知道乖乖大孙竟然病重，将王夫人好一顿臭骂，却也不得不让人去叫张玥，让拿着贾赦的名帖去请太医。
谁知前去的下人回来却说：“夫人不在。”
“怎么回事！”史氏震怒，她的大孙儿可还等着救命呢，“还不快去将人给找回来！”
下人为难道：“听说是张府老太爷突然病重了。”
张父不是病重，而是出门去见老友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腿给摔断了，但其实也跟病重差不多，六十多岁的老头儿，头发已经全白，脸上也没二两肉，即使是现代，老人摔一跤那也危险的很，更何况是现在。
张玥张瑶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回娘家，迎接她们的消息却不太好。
“老太爷年纪大了，这一次摔得又颇重，只能说尽力养着。”太医的话说的委婉，但传递出来的意思却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