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第 98 章（1/3）

见了娘家来人,感受到母亲妹妹对自己的关心，张玥心情又好了几分，将娘家亲人挨个仔细问了一遍。

好在来的是张氏身边得脸的老人,在张玥问道张老爷子相关时，也没露馅，面不改色的将张玥哄了过去。

确认自家姑奶奶和表少爷情况都不错后，张府的下人便告辞了，毕竟两家都很忙乱,还是别待在这里给人家添麻烦了。

来贾府聊表心意的各家下人陆陆续续走空了后，贾代善终于醒了过来,看到守在床边的老妻和儿子，他就有些烦闷。

妻子若只是撑起国公府夫人的架子还是足够的，但要引导贾氏一族的命运却还不够；至于两个儿子,老大能力平庸,老二更是读书读迂了，都不堪大用。如今下一代的希望贾敬算是完了，贾家未来的掌舵人,就得好好重新挑选一番。可惜翻过来翻过去，他都挑不出一个满意的。

罢了。

贾代善无奈的看向大儿子贾赦。

矮子里面拔将军,老大虽然能力平庸,但好歹有些担当,身后再有张家几个小辈支撑,守成也足够了。

下剩的日子，他就将人带在身边好好教导一番吧。

对了,还有长孙贾瑚，如今已经开蒙一年，瞧着是个聪明的,也带在身边调教一番吧。等他没了，就叮嘱老大一定要将孩子送到张家去，不然若是让老大来教，好好的一颗苗子怕是要浪费了。

贾代善心里谋划完，就将老妻幼子打发走，独留下贾赦，开始给他上第一课。

贾赦双眼无神的盯着父亲微微张合的嘴巴，只觉得自己怕是在做梦吧？这不是他在开玩笑，实在是从那张嘴里吐出来的话，叫人难以相信。

什么造反的不是诚亲王，是太子？

什么太子亲手杀了三皇子？

什么岳父家被皇上怀疑是太子同党，张老爷子以身救驾，救了张家全族？

什么敬大哥哥暗地给太子提供银两，自家面临危机？

每个字他都听得懂，怎么组合起来他就看不懂了呢？

贾代善看着失神的长子目露无奈，但没办法，如今他能选的，也只有贾赦了。

“为父说的，你可都听清了？”

贾赦打了个激灵，茫然的眼神清醒起来，定定看了自家父亲一会儿后，他才确定刚才听到的不是幻觉。但他还有些不想相信，露出一个虚弱的的笑容：“父亲，您别跟儿子开玩笑了。”

贾代善说话也是要费力气的，他只冷冷的飞了一个眼刀过去，简短道：“我只问你，听清没有？”

贾赦瑟缩了一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听…听清了…”

“父亲，这是假的吧？”但他还是忍不住又质疑了一句。

回应他的只是贾代善冷冷的眼神。

贾赦脸上神色千变万化，崩溃的自言自语道：“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是这样呢…”

贾代善也不管他，自己闭上眼养身，让贾赦慢慢消化他刚才所说的事情。

过了许久，贾赦才从崩溃的情绪中缓过来，接受了贾代善所说的事，他小心翼翼的问道：“父亲，那咱家该怎么办啊？要不，我立刻派人将瑚儿珠儿悄悄送走？”

太子造反，敬大哥哥竟然是同党，自己还替他们送过东西！这可怎么了得，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贾代善被长子愚蠢的想法气到了，睁开眼狠狠地剜了他一眼：“蠢货！胡沁什么！造反的诚亲王，你老子我是救驾的功臣！这点你给我记住了！”

来自父亲熟悉的斥骂声，意外地让贾赦镇定了下来，他这才反应过来，皇家对外说的是造反的是诚亲王，这就意味着，虽然敬大哥哥掺和进去了，但皇帝并不能以这个理由光明正大的灭自家的族。而且自己老子是有救驾之功的，再怎么说，也能抵一部分罪过吧？

自己的岳家不就是这种情况吗。

想通这点的贾赦松了一大口气：“对！对！父亲说的对！造反的是诚亲王，跟咱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那，爹啊，敬大哥哥这事要怎么办啊？”

虽然皇帝不能因为这事明面上灭自家的族，但这始终是一根刺扎在皇帝心上，若不除掉，皇帝有千百种法子叫贾家不好过。

一想到这个，贾赦都愁的直叫爹了。

对于长子能抓住这个重点，贾代善有一丢丢的满意，总算还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

他也没心思在这种时候用循循善诱的方法来教导儿子，直接就将自己的应对办法说了出来。

贾赦听了之后久久无言，即使潜意识里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但他心中还是遗憾的：“敬大哥哥多天才的人啊，就这样是不是……”

……太可惜了。

贾敬虽然跟贾赦是一辈人，但却比贾赦大了十来岁，从小，贾赦就是听着这位大哥哥的天才史长大的，所有人都说，贾敬未来必定会引领贾家更加辉煌。贾赦心里对这位大哥也是敬佩的，毕竟他文不成武不就，看见书本就头疼，对于这位凭实力考到进士的大哥，他心里是十分佩服。

谁能想到，还没等这位天才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就要半路夭折了呢？

贾代善心里又何尝不可惜，对于这个隔房的侄子，他一向是比待亲儿子都亲的。但如今，他却不得不亲手折断他的翅膀。

但贾代善也知道，他必须要这么做，否则，夭折掉的就不单只是这个天才的侄儿，更会是整个贾家一族。

“好了，你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是。”贾代善强硬的打断了这种没必要的惋惜之情。

交代完自家事，贾代善又关注起亲家，张家的情况如何，对自家来说，也是十分重要的。

“你与我说说，你岳家如今的情况，老爷子的丧事如何？有哪些府上去吊唁了？”

对于父亲的问话，贾赦打起精神来，事无巨细的回答了一遍，甚至包括张瑶哀恸过甚晕过去之事，也详细的说了一遍。

对于张府众人的表现，贾代善只是一带而过的听一下，他最注意的还是去张府吊唁的人。

在听到端亲王亲自去了后，贾代善吊起的心放下了一半。在太子叛乱的整件事情中，端亲王可谓是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尤其如今文景帝还将缉拿叛党的事情全权交给他负责。而他能去张府，这至少说明，文景帝是没有将张府当成太子同党看待了。

就是可惜了张老爷子拿命换回来的救驾之功，皇上看来是不想认了。

贾代善心中可惜，张老爷子救驾之事，不像他这样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没办法抹掉。在密闭的马车内，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呢，尤其那个刺客还是跟着张老爷子去的，文景帝没说张老爷子谋刺都是英明的表现了。

想到那个刺客，贾代善心中又泛起疑惑。

按说以张老爷子老奸巨猾的程度，不可能看不出那人有问题啊，怎么还会将人带到皇上面前呢？

贾代善想不通。

他哪里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文景帝早已预料并有意安排的，目的有很多，而张老爷子之所以会顺势而为，也是打着亲自向文景帝证明自己忠心的目的的。

换句话说，张老爷子在接到文景帝让他带着太子所送古籍前去面见的命令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舍了这条命以表忠心的决定了。

最终的结果，与他老人家所设想的不差分毫，张家也借此躲过这一大劫。

贾代善虽然不知道这背后的曲曲折折，但不耽误他想明白如今张家的处境，如今的情况，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

“这便好，这便好。”贾代善深深的呼吸一口气，将胸中的闷气排出，喃喃自语道。

贾赦没听清，疑惑道：“父亲说什么？”

“没事。”贾代善今天说了这么久的话，已经很疲累了，他闭上眼，吩咐道，“你去宫中告假，就说要为我侍疾，龙禁尉的职缺短时间都不要去了。以后每日都来听为父吩咐，还有瑚儿，也要每日送到我这里来。趁着我还有口气儿，好好教导教导他，免得被你这个当爹的耽误了。”

“行了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了。”

贾赦纵使还有千万句话要用，在看到父亲虚弱的神色时也都咽了回去，悄悄的退出内间，敲打了一番伺候的下人，他才缓缓回到自己的院子。

贾瑚出来迎他，先是端正的行礼：“父亲。”在贾赦答应后，又露出调皮来，上前扯着贾赦的衣角，拉着往张玥处去，“爹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晚，弟弟都不高兴了，踢了娘亲好几脚呢。”

儿子亲昵的态度让刚刚饱受冲击的贾赦精神得到舒缓，在娇妻幼儿面前，仿佛天大的难事也不要紧了。

“哦？弟弟这么不乖，还敢踢你娘？”贾赦假意虎着脸道，“这么不孝顺，等他出来，可得好好教训一顿才是！”

贾瑚顿时急了：“不，不是，是儿子说错了。弟弟不是因为不高兴踢娘亲，他只是睡醒了再跟娘亲和我打招呼。”

贾瑚前两年一直在张府的蒙学读书，在那里认识了不少小伙伴，不过里头毕竟有不少身份贵重的宗室子孙，甚至太子还送了一个庶子前来就学。所以即使孩子们年纪都很小，却还是被家里大人们翻来覆去地教导要小心谨慎，因此大家就都不太敢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