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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养家糊口不容易,能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姚青筠听着倒也是惊讶李强在金钱上会这般拮据。“他家里除了老婆,还有谁?”他想可能问题出在他家里人身上。

“有个老母和一个小孩儿。听邻居说,小孩儿去年刚出生,基本上都是他老娘带孩子,他和他老婆出门上班赚钱。”小六子把打听来的说给姚青筠听,“对了,听说他老母身体一般,走几步就要大喘气。”

姚青筠暗想,也许是母亲身体不好需要长期花钱看病,所以才会让李强不得不节省点儿过。“他工作呢?打听到他工作方面的事情了吗?”他的视线盯在亚美电台,问。

小六子竖起了大拇指,啧啧回答道:“没有一个人不夸奖他破案子抓人厉害。整个中央巡捕房统共3个探长,1个挂名,1个常年躺平,就只有他兢兢业业,加班加点都不喊一声苦和累。听说公董局今年有意提拔他去上面做,只要关系户没有意见,升职应该是没跑了。”

看来是个勤恳的人,人品没有问题。姚青筠想着,若是此人能为他所用他这批货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下午5点半,亚美电台里上晚班的播音员和调音师上班了。姚青筠一眼就看到了李强骑着自行车把他老婆送到电台门口。他看着这一对夫妻在电台楼下叮嘱道别,然后李强重新骑上车往来时的反方向走。等人稍稍走远,他便一个转弯就跟过去了。

晚上7点,郭亚思左手一个冷馒头,右手一杯凉白开,坐在姚青筠隔壁的那间卧室里吃她简单的晚饭。反正,她抢不过姚公馆里的其他人,能有一口吃的都算是运气好。

“郭小姐,您吃烤红薯吗?”照顾郭亚思的燕子知道张茉莉是故意不让大家伙儿给她留饭的。吃晚饭前,她偷偷在后厨的灶台下面的烧火炉里塞了两个红薯。这不,吃过饭后大家伙儿都休息了有一会儿,她就偷摸地去把烤熟的红薯拿上楼。

郭亚思听见一直照顾她的女佣像是做贼一样地悄悄开门,捏着嗓子和她说话。她转头看过去,就见她冲她抬了抬装红薯的盘子。

“吃!快点儿进来。”郭亚思赶紧叫人进来。当浑身乌黑,冒着蜜油的红薯正摆到她面前时,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立马就抓上去。还没等女佣提醒她小心烫手,她就已经被烫了。

不过,吃红薯哪有不烫的道理,烫才好吃呢。她用指尖小心地拨开红薯皮,然后端着盘子举到嘴边就是一口。比起白面馒头就水的干巴,这一口仿佛就是天堂。

“烫口,您慢点儿吃。”燕子站在一旁,看郭亚思吃得着急,实在是心疼。注意到桌上的馒头和水,她轻声问:“大少爷没给您安排晚饭的事儿?”

郭亚思嘴里装着香甜的红薯,没有空说话。她看着她,摇了摇头,含糊说:“不……知道。”晚饭问题姚青筠的确没和她说到底是继续和下人一起吃饭,还是另外吃。她看女佣站着,就起身给她搬了个凳子,要她坐她边上。“你坐,别站着。”

真是个傻姑娘,燕子心里暗叹,若是这么一个天真的,恐怕得被张茉莉欺负死。她看了眼凳子,摇头拒绝说:“我就不坐了,郭小姐。您有想吃的吗?我去帮您到后厨那边说一声,让做饭师傅给您做。”

红薯饱腹,郭亚思半饱后对于食物就没有那么多执念了。她咽下嘴里的红薯,说:“不麻烦你和做饭师傅了,红薯就挺好,谢谢。”

“好什么呀,您是大少爷的人,怎么说都是小姐,晚上却连一顿饱饭都没有。虽说大少爷让您负责他的饮食起居,可那也不过是说说,您别当真。”燕子看不眼她的傻气,便直说了。“张茉莉她就是挑软柿子捏,您不搭理她成吗?”她知道郭亚思洗衣服、熨衣服搞了一个下午。

郭亚思也不想搭理,可这就和搞小组作业或是上班实习一样,抬头不见低头见,面子工程都不做,那不得背后让人戳成筛子,递刀给别人砍自己?况且,她还念着她5块钱一个月的工资呢。和谁过不去都成,就是别和钱过不去,尤其是上班挣钱。

不想多讨论这个话题,她岔开问女佣:“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这些天多亏了你照顾,我怪不好意思的。”

“您叫我燕子就成。”燕子回答说。她看郭亚思吃了一个红薯,还有一个在盘子里。她不打扰她,说:“您慢点儿吃,我帮您去楼下看着。大少爷今晚出去应酬还没回来,等他回来了我就上来叫您。您可记得要好好准备呀。”她是把郭亚思真当作姚青筠的人看待的,故而想着帮她。

姚青筠又应酬去了?昨天应酬,今天还应酬,天天不着家,这问题也蛮严重的。郭亚思不高兴了,男朋友应酬多了,酒局结束难免要来个娱乐节目。什么舞厅夜场走一遭,小姐歌女来一打,左拥右抱,哥哥妹妹卿卿我我,她光是想象就已经火冒三丈了!

chapter36温情一刻

姚青筠回来了,小六子让燕子搭把手把人抬到二楼卧室去。

“郭小姐,大少爷回来了,您快些过来帮忙看看。我去烧醒酒汤,劳累您关照一下。”燕子把姚青筠扶到卧室后就小跑到隔壁去敲郭亚思的房门,不等她叫开门,她直接推门与屋里的人说。

郭亚思早就洗好澡躺床上睡觉了,听见房门被打开,且燕子来和她说话。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起来,刚想问几点了,就见燕子已经走了。掀开被子,她看了眼床头柜上摆着的钟表,已经快11点了。

她隐约记得刚刚听到燕子说要去煮醒酒汤,便能猜到姚青筠一定是喝大了。扰人清梦不说,还喝得醉醺醺,郭亚思心里虽有不爽快,可脚步倒是没有停下。

小六子把姚青筠扶到床上,他去浴室拿了一个面盆放到靠近床头的地上。见郭亚思来了,他赶紧站起身,把照顾人的位置让给她。“郭小姐,我去搓洗一条冷毛巾来给大少爷擦面。他喝多了,恐怕一会儿要吐,您先帮忙照看一下。”说完,他就快步往浴室那边走。

都要她照看,这得喝成什么样儿?她走到床头边坐下,就见姚青筠双颊赤红,浑身酒气熏人。她轻轻推他,皱眉小声问:“还能听见我说话吗?”推了一下,没有反应。她就推了第二下,并且在他耳边继续小声问。只见他张了张嘴,好像说了什么一样。

郭亚思听不清楚,便俯下身子将耳朵放到他唇边,“你说什么?是难受还是要什么?”话刚说完,身子就被他的大掌一把推开。

姚青筠是要吐,他翻过身子,面朝着床下就呕。

郭亚思眼疾手快,抄起地上的面盆就给他接着呕吐物。她坐在他边上给他不停地顺气,一下又一下地抚着他的后背。一声叹息,虽是责怪但也着实是心疼,“喝那么多干什么呢?你就不能少喝点儿?早点儿回来?”

吐过后就舒服了,姚青筠将胃里的东西给吐了个干净。他接过郭亚思递来的手帕,又拿起放在床头柜的水杯漱了漱口,他擦过嘴后重新躺回床上。他看了眼郭亚思,眼里都是有人疼爱的高兴。他拉起她的手,放在掌心好生摩挲,并说道:“你还没睡啊,在等我吗?”

男人有时候也很简单,深夜回家有爱的人等,喝多了也有得照顾。这种感觉很温馨,很让人上头。

“我都睡着了一会儿了。燕子来敲门说你喝多了,我就来看看你。”郭亚思不懂男人心,她照实回答,完全没有在意到姚青筠脸上的小失落。“对了,你怎么那么晚回来?哪一家饭店能开到11点,他们不下班吗?”她这是想问,他有没有去娱乐场所搂搂抱抱。

姚青筠闭上眼,呼出一口气,他觉得有点儿累。“生意场上,喝多是难免的,晚回来也是难免的。我也不想,但脱不开身。”没有全都回答,他挑能说的说。

郭亚思撇撇嘴,这种说辞她并不满意,觉得有点儿敷衍。“是有什么脱不开身的呀。这么晚了,家里有老婆的不回家?有父母的没人催?我不信你们个个都到11点,总是有人提前走了的吧。”

这是真不善解人意,姚青筠幻想中的温柔和体贴她是一个都没有达到啊。倒不是说失望也不是说生气,就是有些哭笑不得。“你说点儿我想听的行不行?要是说不来,你让我抱抱也是可以的。”说完,他一个用力就把人拽倒到怀里。

“干嘛呀,面盆还没收拾呢!”郭亚思趴在他的胸口,惊呼道。

小六子在浴室里待了有一会儿,他听见了房间里的声音,犹豫着到底该什么时候出去才不算打扰他们。当他听见姚青筠的虎狼之词时,他觉得他要是再不出来恐怕就没法儿出来了。

“咳咳咳。”带着搓洗好的湿毛巾,小六子轻咳三声,从浴室里出来。眼睛不敢往姚青筠那边放,生怕看到不该看的,他侧着身子像只螃蟹一样横着走。到了床头,他把毛巾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蹲下身子端着装有呕吐物的面盆就往外快步离开,多的话是一句都不敢说。

“咳,我去开一下阳台的门窗,屋子里味儿大。”被人撞见自己在和男友搂搂抱抱,这件事儿还是挺让人害羞的,哪怕是来自现代的郭亚思。

姚青筠在吐过后就已经开始有酒醒的迹象了。当晚风从阳台那边吹来,一阵又一阵地扑到他的脸上时,酒意开始逐渐下头。

“想我吗?”他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后,将正在拉阳台纱帘的郭亚思紧紧地搂在怀里。他把头埋在她的发间,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波气味,很安心。

他说话很轻很柔,像是一片羽毛轻轻扫过郭亚思的心头。周身都是他的气味以及体温,他湿热的气息呼在她的肩颈处,让她浑身酥麻,连着心口都有些满胀。隔着纱帘,她看着阳台外的夜色,听着黑夜里的蛙叫,她轻咬下唇,微微点头,喃喃回应说:“想。”

一个‘想’字就像是一块烙铁,狠狠地印上了姚青筠的胸口。他将她翻转过身,面对着他。手指轻抚她的下唇,把她的唇从她的贝齿中‘解放’。四目相接之时,他俯身亲吻上她,双臂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

他一定是喝多了,不然他不会这么用力。郭亚思被他箍得腰疼,就连脑袋都是被他的一双大掌‘强制’性地抬起。仰着头,踮着脚尖,她的双臂不得不环过他的腰,双手紧抓他后背的衣服。

他的牙齿磕到她的嘴唇,微微吃痛后张开嘴。趁虚而入的男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攻城略地不过就是一念之间。

“陪我去浴室。”没有商量,他松开她,用着霸道的口吻‘命令’她。

郭亚思被他吻得有些缺氧,她大口喘气,眼神不知看哪儿才好。“我……我……”她的思维混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亦或是,她本能地不想让理智叫醒自己。

不管她到底在想什么,姚青筠一把将她打横抱起,直接往浴室带。他将她放在洗手台上,大概是身高的差距,这个高度对于他来说正正好好。

洗手台是大理石做的,也许是大理石的凉意,亦或许是她被他的举动惊到了。郭亚思的脑子就像是受了一记刺激,让她昏沉的脑袋有了醒的错觉。“你放我下来。”她双臂搭放在他的双肩,娇声‘恳求’。

姚青筠笑着呼出一口气,他扯开领带,将领口的衬衫扣子给解开两颗。他似是孩童玩闹一般,摇头拒绝说:“不,我觉得现在这样正好。我不累,你也不会累。”说话间,他抓着她放在他肩头的手挪到了他衬衫的领口。他带着‘坏心’,看着她迷离的双眸,有意让她的指尖去触碰他敞开在领口处的肌肤。“帮我解了。”他坏笑地‘吩咐’她。

他在开车,而且是那种已经把车门焊死,开到半山腰的那种。郭亚思的指尖触碰到他微热的皮肤,她被他说的话给惊到了。虽然看过不少十八禁的电影和书籍,也短暂地谈过一两个男朋友,可这种实战演练的经验几乎是零。

她微微转头,余光看见身后的大镜子里映照出他们俩暧昧到极致几乎是一触即发的情景。这种景象,她在日本爱情动作片里见过不少,虽然片子里的人穿得比他们少,可情况性质基本类同。

恕她胆小,她怂了。“不好吧,我们这样不好吧。”她收回手,打算从洗手台上下去。

“我让你帮我解开衬衫扣子,你以为呢?”姚青筠不允许她下去,便将双臂放在她身体两侧,紧紧地将她禁锢在他给她‘腾’出的地儿上。“帮我把义肢解了,我怕我站不稳会摔。”他放软口吻,与她说。

原来是这样,那恐怕真的是她想多了。郭亚思挠了挠头,略带尴尬地替他松开领带,并将衬衫纽扣也全部解开。

姚青筠将领带和衬衫脱下,而后一把丢到脏衣篓里。他更加靠近她,看着她通红的脸颊,轻抚她,然后继续‘吩咐’说:“还有皮带。”

手指触摸在皮带扣上,这是郭亚思第一次帮人解皮带。她怎么想都觉得这是个陷阱,可她却好像有一种甘愿跳进去的想法。看着他的腹肌和人鱼线,她搞不懂自己在想什么,也搞不懂她在期待什么,或是害怕什么。

“我去给浴缸放水,你坐着别动,免得下来的时候又把脚扭了。”姚青筠将皮带从腰间抽出放到身后墙壁上的置物架上。他轻捏她的鼻头,就像是玩闹得逞一般。

逗她玩儿?郭亚思觉得自己像是个傻子,在他掌心之中无处可逃。每次都是他扮演狐狸的角色,而她就像是只傻土狗,任他玩弄还不自知。有点儿生气,可却又没有办法,好像她也挺享受的。诶呀,她心中暗暗烦躁,直呼自己是个抖m。

姚青筠调整好水温,凑着水还在放,他背对着郭亚思直接解开了腰扣。他的自尊和脆弱即将完整地展现在她的面前,虽然知道她不会嫌弃,可却还是紧张,还是在意。背对着她,不敢当着她的面去解,可能是因为打心底里还是会害怕看到她‘嫌恶’的眼神吧,哪怕只是一丝的细微表情,他都会敏感地多想。

郭亚思坐在洗手台上看他,眼前所出现的景象让她不得不捂嘴惊叹。他的左小腿是真的少了半截,缺了的那半截是由金属制成的义肢给补全的。穿戴义肢的绑带从小腿缠绕到大腿,紧紧地附在他的大腿上。让人震惊又心疼,不知道他经历了多少才能练就出现在的云淡风轻,也不知道为了能走稳路不让人看出他身体上的缺失他花了多久的时间和心力。

这一定是一条很难的路,身体和心理都很煎熬。光是要接受少了小半条腿的这件事儿,郭亚思不敢想他这样骄傲的一个人到底熬了多久。就是这一刻,所有的暧昧和桃色都消失了,她对他只有心疼。

“你撑在我的肩上,我帮你解开它。”她从洗手台上下来,悄悄蹲在他的身后。她伸手附上他左腿上的绑带,替他把固定在衬衫夹上的牵绳松开。绑带很紧,因为当解开后,她能看到他腿上被压迫的红印。手指轻抚,她问他:“疼吗?”

“不疼。”她的温柔他看在眼里,心里有一处脆弱的地方好像被人捧起来了。也许以前会很疼,可现在姚青筠不再会觉得疼了。不知道是不是浴缸里的水汽,他的眼眶有点儿湿。不过他不会告诉她的,因为他还是那个骄傲的姚青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