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1/1）
老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常年出现在电视上的脸——现任的中央大学院长，同时也是这项国家最高机密高精顶端研发项目的总负责人。他手里的这个项目的进度的重要性，是需要每个星期都要直接汇报到国家领导人的书桌上封档留案的。
老院长眼神复杂地看着面前的青年，陆钰原本只是来参加中央大学举行的全国物理竞赛。
他们在研发过程中遇到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找到了国内所有已经颇有成就的数学家、物理家，却收到了根本不可能的回答。
下面一个小组组长抱着试一试的想法，其实也并没有报太多的希望，就把这个问题模型放在了试卷上。结果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竟然真的有一个人解了出来，甚至提出可以用另一种更优解法。
考场里巡查的组长看到唯一写了答案的试卷，意识到这件事背后巨大的意义，他顾不得还在考试甚至来不及给自己的直属领导说一声，直接汇报给了最高负责人的老院长。
当他看到陆钰时，他淡漠地推开椅子，对着众星拱月着的院长和身后一脸怀疑的专家们说：“模型错了，不是解决C动态视觉信息分析芯片设计的问题，而是你们设计的数据分析系统太低端处理不了巨大的数据流。”
老院长就是在教室里第一次见到陆钰的真人。
这不是老院长第一次看到陆钰，他曾经见过绝密档案室里陆钰当初公开演讲的视频，也曾想过如果是以十四岁的年纪提出了被誉为国家心脏的光刻机核心技术，被全世界的科学家尊称为当代机械领域的“创世神”——陆钰加入他们，是不是能解决这个关于机械设计问题？
可惜他昙花一现之后消失了整整四年，无论怎么都无法追踪到他的行踪。
结果就在全世界都以为这个天才已经被国家绝密地保护起来时，老院长却知道事实上连国家情报部门也无法探知，他好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谁又能想象得到他们竟然相遇在这样的场景？在给一群精力旺盛的小孩子消遣精力的全国高中物理知识竞赛？
而且四年不见陆钰的天分早已超出所有人的想象，他现在对于电脑系统的理解甚至不逊于他的机械方面的成就。
短短一个星期里，就能靠着对他提供的关于本计划全部的实验笔记的理解重新设计出全新的系统思路。
如果人们用大师先驱形容自己，用“创世神”形容评四年前的像流星一样璀璨的陆钰，那么现在应该用怎样的那么再给陆钰几年，他难以想象如果陆钰再多几年能够达到多高的成就？人们会用什么形容他？
“明天还要回学校？”院长已经把最后最后一片芯片组装好了，摘下手套走到陆钰身后专心致志地看陆钰的进度眼神里眼底深处划过惊叹的闪光，他托了托镜框，道：“只要你愿意留在研究所，所有的资源全部向你敞开，无论是资金、技术、人才或者是其他方面，只要你想都可以满足。如果有其他条件也可以随时补充上，你可以考虑一下就在这里？”
陆钰的脸色因为最近半个月睡眠不足而显得苍白，眼睛却比老院长第一次见到的时候还要冷一些，他脑子里正在飞快地计算还在系统中哪些部分存在问题，听到他的话手指没有停顿：“没有这个打算。”
这些话很符合是从永远像机器一样强大理智，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陆钰口中的形象。院长早就想到了这种情况，沉吟片刻，没有试图直接劝说他改变主意，而是缓缓地说道：“你不打算进研究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的天分在这里，你能用最短的时间计算出最优路径，能设计出别人穷尽一生都没有办法想到的系统，把你的能力用在其他地方是对你拥有资源的浪费。”
“我不止是在计算机方面有天分，你们不是已经意识到了吗？”系统自动巡检已经修补一半的系统程序，不需要人工继续操作，陆钰这才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手腕，眉目间明显舒缓了许多。
这半个月以来，重新设计出一款能够分析容纳现有数据流的系统对于陆钰来说并不困难，但是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确实是一种挑战。
“有一件事需要我亲自去做。”陆钰指节在键盘上敲击了一下，眼神却柔和许多，好像春寒还在可是已经有温暖的气息不可避免地泄露。
他的话一说出口，老院长就知道他一定是非走不可了，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很遗憾却没有放弃，更重要的是他知道陆钰这样的天才，只能说服，不能有半点强迫：“如果有任何需要随时来找我，研究所永远欢迎你。”
陆钰笑了笑没有说话，并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第二天下午的调试竟然是一次通过，研究所的人激动地热泪盈眶，互相拥抱着身边的同事，他们为了研发出这个机器已经坚持了数十年，作为最后两年更是全年无休每天十六个小时以上的高强度工作。
好在老院长给他们批了一个月的带薪假期，假期期间所有的旅行费用全部报销。
研究所里的所有的人都在庆祝，等到他们回过神怀着敬畏崇拜的心，准备邀请在计算机的世界神一般存在的陆钰参加之后的庆功会时，却发现他的办公室里早已空空如也。
而此时，消失不见的陆钰已经坐上了飞机飞回市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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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高中的门口，一向在班级里复习到最晚的简宁一反常态地在晚自习还没有结束的时候就已经收拾好了书包，铃声一响她就溜了，铃声结束的时候她已经走出了校门口。
简宁的同桌正在收拾书包，亲眼看着平日里特别勤奋的简宁跟个小孔雀似的，一反前几天的颓态，容光焕发地就跑了下去……
刚走出教室，她就被走廊上一个人给拦住了，她连对方的脸都还没看清，就直接回了一句：“找简宁是吧？她已经走了。”
拦住同桌的人有些丧气，大概没想到自己都踩好点了，竟然还没堵到人，把一封信递了过去：“那麻烦学姐帮我把这封信放到他的桌子上吧。”
同桌本来想直接拒绝的，可是看到那封信上的名字，立马就精神了，仰起头看着面前一米八的高一的学弟，欣赏够了高一颜值扛把子的脸。才指着两个人座位后面靠墙的一个足足有小腿那么高的箱子，眼神好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孩子误入歧途，恨铁不成钢地说：“看见这个箱子了吗？里面装的都是别人送给她的情书。”
简宁的同桌面无表情地看着固执地放在自己手心里的信，对着还怀揣着希望的学弟插刀：“箱子每星期换一次。”
而这时的简宁已经跑出了学校，她蹦蹦跳跳地跑出来，却在巷口停下了脚步，不太确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陆钰站在他们真正意义上第一次见面的巷子里，旁边的大路上不断地有学生经过，他站在明暗交界的地方，一向让人觉得高高在上不敢直视的墨色的眸阖着，眼下有不太明显的乌青，他站在那里，有些疲惫，好像在等着什么人，旁边那么喧哗，他身边却如此宁静，好像全世界的欢乐忧愁悲伤都与他无关。
简宁的心，一瞬间涌入了千百种滋味，在这一瞬间，她才第一次真正意识到陆钰不是高高在上的神，即使他再强大冷静，即使他在所有人心理坚不可摧，可是他也是一个人，一个会疲惫、会痛苦、会因为太过珍视而变得谨慎犹豫，他想要的也不是从来都被攥在他手心里的。
简宁慢慢地走到他面前，不想打扰到他，陆钰第却在她靠近的一瞬间，抬起眸，黑白分明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好像刚才那一幕只是她的错觉。
他张开唇，语气中却不可避免地带着些微不易察觉的倦意，眼睛里却漾着笑，像是被夏日的风吹起涟漪的池水：“我回来了。”
这就是他想要做的事，陪着他爱的这个人一起长大，一直牵着她的手陪她慢慢长大，人生那么长，可他就只认定了这一个，再也不会变。
简宁这个时候特别想给他一个拥抱。
她走过去，拉住他的袖角，仰起头看着他，陆钰也低着头看着她，她特别大胆地说：“昨天你说想我，为什么不问我有没有想你？”
陆钰突然感觉心里很柔软，好像一个月他每天晚上熬夜看关于系统的资料，这两个星期以来为了在周末之前回来每天不足四个小时的睡眠，所有的疲惫都随着她这一句话消散了。
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冷静消失了，所有的理智消失了，他的大脑终于因为长久高速的运作罢工，他突然张开双臂，声音低沉，像悠扬的大提琴低吟：“在我耳边告诉我，我不想让别人听到这个答案。”
简宁抱住了他的腰，脸埋在他滚烫的胸膛上，整个人像是被包裹进了他的风衣里，陆钰的下巴放在她的头顶摩挲了几下，简宁的声音闷闷地从他的胸膛传来：“我想你了，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