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四章 她是我的……病人. ..(1/2)

那是一种……烟草燃烧过后,灰烬的味道。

从贺怀身上飘出来的。古巴的一款雪茄,名叫乌波曼。

是贺怀几年前就用惯的牌子。

每次贺怀剪完雪茄,都会去另一个房间吸。

那时,他笑着调侃:“不抽烟的人,没资格吸二手烟。”

妈妈说,师哥不是嫌弃她,而是为她好。吸二手烟对身体不好。

但文棉从没说过,她喜欢烟草燃烧的味道。

正想着,耳边忽然传来鹿小小低声的嘀咕:“好家伙,几年不见,你师哥这毒舌的劲儿,可真是越来越厉害了。杀人诛心啊,杀人诛心。以前我就觉得他不是池中之物,你看,现在果然是起飞了。”

文棉轻轻地“啊”了一声,琥珀一样的眼睛朝着她望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地问:“不是杀人犯法吗?”

鹿小小噗嗤一声笑,板着她的肩膀往前看:“不重要不重要。快看,何沐过来了,应该是和你道歉的。你师哥不愧是你师哥。”

文棉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果然看见离她越来越近的何沐。

不知贺怀和她说了什么,先前还趾高气扬的女人,这会像只斗败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地往这边走。

“文棉,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自闭症,之前说过的话冒犯你了,我向你道歉。”

她说完,又朝文棉鞠了一躬。

文棉嘴唇抿了两下,却没有开口。只是,手指又落到了她垂落的头发上。

何沐大概是被她揪怕了,条件反射地往后一退。

“你的头发吵到了我的眼睛,你的声音吵到了我的脑袋。”文棉说着,指指自己的太阳穴:“会跳。”

“对不起。”何沐干巴巴地说。

而后,又小声地补充:“但是你揪了我头发……也算是扯平了,咱互不相欠,行不行?”

她这回没了气势,说话也慢下来。文棉眸子转转,终于跟上了节奏。

“可是我打人,本身就是对的的。妈妈说过,如果陌生人让我觉得不舒服,打就可以了。她说,我这么弱,还生着病,警察不会抓我,也不会有人和我计较。”

何沐……脑袋里缓缓打出几个:???

弱……?excuseme?揪着人的头发,打死都不放开,这种手法很弱吗!

而且,究竟是什么样的妈妈,能这么教自己的小孩?令堂到底是个什么人种!

本以为这已经是三观碎裂,没想到小姑娘下一句话,让她直接原地呆住。

她说:“妈妈说,除非对方不是人。”

何沐:……

第六章狐狸,不好。贺怀,也不好。……

何沐道过歉后,双方都没再计较。

毕竟,有文棉那一句“计较了,就不是人”放在那儿,何沐再死抓着不放,难看的也是她自己。

何况,胳膊拧不过大腿。她一个拿钱砸出来的“画家”,既拧不过自己背后的老板,也拧不过贺怀。现在小丑已经成了她自己,就该灰溜溜地走掉。

人群散开,何沐也被她的男伴带走了。

入口的红毯处,已经走完最后一波来宾,记者们纷纷回到自己的座位,准备交流会的记录。

中央的主席台上,已经有工作人员出来cue流程:“请各位老师、各位嘉宾、各位记者朋友们,赶快找到自己的座位准备好,我们的交流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三区距离主席台虽然有些远,但人还是能看得清楚的。

她目光淡淡的,从工作人员的挂牌缓缓偏移,落到了第一排的嘉宾席。

那里,红色的桌布旁,坐了小半圈的人。其中一位,穿了灰色条纹的短衫与西裤,带着金丝框的眼镜。尽管头发里掺杂了不少白发,脊背却依旧挺得笔直。此时头微微侧着,正耐心地听着身旁人说话。

“父亲也来了,过去和他打个招呼?程爷爷在博物馆看中了一幅画,买回去之后才知道是你画的。也一直想见见你。”贺怀低声说。

贺怀的父亲,就是贺睿德,也是文棉的师父。

而贺怀口中的程爷爷,就是坐在桌边、正对着主席台位置的,那位花甲老人,也是贺睿德的师父。

是圈子里说起来,人人都要尊称一声“程老”的人物。

何沐的那位男伴说,贺怀是程老的唯一徒孙。但其实,身为贺睿德独子的贺怀,并没有继承他父亲的衣钵。反倒是文棉,从一开始就被贺睿德看中,收为了入室弟子。

严格来说,程老的唯一徒孙,应该是文棉才对。

“棉棉。”

耳边又传来贺怀的声音。

文棉滞了好一会,才转头过去。

小姑娘的下颌微微抬起,长长的睫毛遮在眼睑上。本就清澈的眼睛,在会场灯光的映照下,泛起琥珀一样的浅棕。

“贺怀。”文棉的声音,轻轻地响起:“你说,以后都不是我的医生了。”

这是一个陈述句,但两人都知道,这是一句质问。

质问贺怀,为什么在四年前说过“以后,都不是你的医生了”,现在却又用“我的病人”来称呼她。

文棉清楚记得,那是贺怀出国前的第28天。

她与面前的人,已经76个小时零32分没见。

男人依旧穿着工作的白大褂,眼底泛着淡淡的青。

文棉曾闻过无数次他身上的味道,却未有一次如那天一样……浓烈的烟草味,几乎盖过了他身上的香水。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与他对望着,却见贺怀的眉头越凝越紧。

最后还是她按捺不住,抬手摸了上去。只是,指肚触在贺怀眉心的瞬间,他便偏头躲开了。

随后就说出了那句,让她直到现在都还记得的话。

“棉棉,以后我就不是你的医生了。”他说:“师哥给你找了一位新的医生,比师哥厉害……”

贺怀后来又讲了什么,文棉都没有再注意。

因为……单是对第一句话的理解,就耗尽了她所有的精力。

*

“棉棉……”她听见贺怀轻轻地叹了口气。

过了许久之后,才道出一句无奈的:“对不起……之前是师哥不对,让我们小棉棉伤心了。”

文棉像是从过去被狠狠地拉了回来。

暖黄的灯光,照出男人颀长的轮廓,刺得她眼睛一阵酸涩的疼。

当初是她自己做错事,才让贺怀远渡重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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