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和陈泽提出分手的那晚,温星没有回学校,回了家。第二天她请了一天假,一反早起常态睡到下午才醒,然后收拾打扮去面试。

给温星介绍工作的姐姐不是别人,是江陵分道扬镳,老死不相往来的“老朋友”黄如芳的女儿:王楠。温星高中毕业重逢黄如芳之后,一直和她保持联系,一来一往,她和年幼有过交集的王楠也成了朋友。王楠比温星大五岁,大学念的是新闻系,毕业后当过一段时间记者,后来阴差阳错成了岳城一家出版社的编辑。

王楠很喜欢温星,对她一直很关心。温星大四面临人生选择,王楠给了很多建议,也听了温星很多想法。她原本很想拉温星来他们出版社从事文字工作和她做同事,但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在翻译协会听说他们协会里在找个有相关学历的助理,帮忙做些较译工作,还要组织协调协会里的活动,她觉得温星可能会感兴趣,便和温星提了。

王楠分析这份工作的性质给温星听:助理一听是做杂事,还是在协会里工作,不是什么正规公司,可能上升空间有限,不过根据个人意向,温星想走学术的路线,她认为不要离学术圈太远。这个翻译协会有一定公益性质,里面有不少会员在业界有很高的知名度,温星在那工作是拓展人脉的好机会,王楠送了温星一句现实名言:出了社会你会发现不管做什么都要“拉帮结派”,企业家大老板都需要商会抱团取闹,搞学术也是。

还有一点,王楠觉得温星很适合这份工作的是她有经济条件去尝试做这份工作。王楠实在和温星说:“你如果要养家糊口,家庭负担重,我可能不会给你推荐这份工作。”

对此,温星笑了笑说:“那我也不能靠我妈一辈子。”

“你妈就你一个女儿,挣来的东西还不都是要留给你?你已经是千万身家,想做什么不行?”王楠打趣道。

温星对这话很意外,她问:“为什么是千万身家?”

王楠闻言,解释说:“我妈和我说的。有个珠珠阿姨,她是你妈和我妈的朋友,从事房地产工作。前段时间她在卖一个很火的楼盘,你妈和她买了一套排屋,是千万小别墅。虽然买的还是你妈的名字,但你妈和珠珠阿姨说其实是留给你的,过两年转你名下去。你妈都没有告诉你吧?”

“提都没有听她提起过,我甚至不知道她有在看房。”温星说道。

王楠笑说:“这应该是你妈背着你们所有人偷偷买的。可能她怕你找的对象不好,怕你恋爱脑,东西都会被人骗去,所以这些都不告诉你。我妈也是这样,要给我的东西都还在她自己名下,反正妈是不会跑的,以后我们结婚了吵架了离婚了,跑回娘家,东西还在。不用跟男人纠缠不清。”

温星被王楠逗笑,她说:“这可真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你结婚会问你妈要东西吗?”王楠问温星。

“她不说,我肯定不会要。她有自己的打算,东西毕竟是她的,我肯定要尊重她。”温星说道。

当时温星还和陈泽在交往,王楠略知一二,感情的开始是温星先主动找的陈泽,所以她笑话道:“可别说一套做一套,到时候结了婚,哭闹着要你妈给你东西,恨不得都往自己的小家里搬。女孩是外向的,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会变,你会想为自己的孩子打算。”

“陈泽是有经济基础的人,姐,你以为我找对象前没有考量过的吗?”温星笑道。

“温星,其实你和你妈很像很像。”

“嗯,我很赞同我妈说的一句话,人和人的关系实质是利益分配的关系。感情也是种利益,分配均匀就能走长久,分配不均就会散。所以,你给我介绍工作,不管怎样我得谢谢你。”

“如果能成,这份情先欠着,你已经身家千万了,以后我肯定有找你帮忙的地方。”王楠笑嘻嘻。

温星笑了笑记下了王楠的话。

在很多认识温星的人看来,她是个简单的人,而温星很了解自己,她的简单是从复杂里面来的。她是一个真诚真实的人,从来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复杂,只是大部分人都是表面看问题,有些人只看到她的让步像妥协,却不知道那只是她达到目标的曲线。温星知道人生没有直达的班车,所有的事情都是曲线在运作。

协会当助理也是这么一件事情,如王楠所说这是一份需要尝试的工作,对有些人来说可能会在这份工作上庸庸碌碌一辈子,但温星不会,她知道进退。她想挑战一下,哪怕挑战不成功,她也会在过程里抓住每一个学习的机会。

温星从江陵那重新拿回了自己的车钥匙,开着车去面试。一路上,温星听着歌,脑海里会想起陈泽,但她的内心却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情绪波动,她能感到自己的克制。尤其当她想到陈泽和杨恭的感情,更多是对两人脑袋不清醒不会善待自己人生的行为感到无奈,甚至有点悲哀。温星不知道这样的自己算是铁石心肠还是温柔善良。

翻译协会设在市中心一处居民小区,温星跟着地址来到小区门口,问了保安听说她要找的那栋房子是这个小区的楼王,四层楼高,都是大平层。

温星要去四楼,她在门口按了门铃,楼上开了门提醒她坐右手边的电梯。温星搭电梯上了楼,电梯门一开就是住户的入室花园空间,不过一朵花都没有,一切还空荡荡。屋子的门已经打开,温星敲了敲门轻轻推开。

屋里是开放式的空间,木质地板和餐桌椅,皮质沙发,浅灰色大理石吧台,整体色调干净线条简约。里面整洁空荡得毫无居住痕迹,唯一一点生活气息是吧台上随手被摆放的玻璃瓶,瓶子里灌了三分之一的水插着一朵娇艳的红玫瑰。

温星看着红玫瑰一时有些失神,是不期而遇了浪漫情怀,却从际遇的镜子里看到了真实的狼狈。

有人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斯斯文文戴着一副眼镜,三十来岁的模样。温星回神向人打招呼:“你好,我是来面试的,请问这里是翻译协会吗?”

“是的,刚才给你开门的就是我。你好,我叫谢朗。”男人几步上前朝温星伸手。

温星礼貌和人握了手,以为对方就是面试官。她看到谢朗转身朝吧台走去,他端起玻璃瓶里的玫瑰花往里走,温星自然跟上他,听他和气闲聊:“你是怎么过来的?开车还是坐车?到这里花了多久?”

温星一一作答,她说:“开车,大概花了四十来分钟。”

“如果早晚班高峰期可能会更久,以后如果来回不方便,可以直接住在这。”谢朗走到一个房间门口,腾出一只手准备开门,顺便回头对温星很随意笑说道。

温星一笑,等待谢朗打开门,她猜里面是书房:“这里是不是新装修?”

“对,老地址拆迁,我们老板就把协会搬来这里办事。这里空间很大,平时内部小聚会都可以在这里举行。”谢朗的手搭在门把上停顿了片刻,和温星说明情况。

“这协会里还有老板吗?”温星好奇这个头衔。

谢朗笑出声,他打开门,手上依旧稳稳端着花瓶,艳丽的红色再次流动起来,就像一幅会动的画:“我说的是我的直属上司,我的老板,不是协会的老板。”

“噢,那你的老板和协会什么关系?”温星低头看了看手机再次检查手机是否静音,脚步跟着谢朗走进门。

谢朗没有听到温星这个问题,因为他的脚步忽然变快迎向屋里靠在书桌边低头看手机的一个男人:“梁总,你要的花。出版社那边推荐的人来面试了。”

说罢,谢朗把花摆在了桌案上,人侧过身到一边以免挡住他老板视线,他忽然想到还没有问温星的名字,便转过头问她:“对了,请问你叫什么名字?简历带了吗?”

温星确定好手机已经静音便塞进包里,同时她从包里掏出装有简历的文件袋,抬起头说:“我叫温星。”

话落,温星看到了书桌边的男人也正抬起头,他们四目相对,都怔住了。

梁岩比温星更意外,温星好歹知道梁岩有在这个协会里挂名,只是没想到他会是今天的面试官。梁岩却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凑巧在这里遇到温星。

“温小姐,简历。这是我们梁总,他暂时统筹这个协会里的事务,今天由他面试你。”谢朗伸手向温星要简历,没有察觉两人的异样。

梁岩这时绕过书桌坐到椅子上,温星回神把简历递给谢朗,谢朗再转递给了梁岩。

梁岩一边拆文件袋一边示意谢朗请温星坐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

这个书桌很有现代感,是不规则的多边形,温星落座后,谢朗问她:“温小姐,喝点什么?”

“水。”温星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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