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雷劫将至（2/2）
“祝一淼，你别这样！”
“束脩快受不了了！”
“你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打他？”
祝一和的声音不时在旁边响起，祝一淼的动作几次被打断，无奈的在旁做着深呼吸，努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就是这样，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不肯将事情告诉任何人，因为这对他的计划没有任何帮助。
他不需要旁人的理解，比起旁人的理解，他更希望自己能有效率的完成这件事。
“是我不好。”束脩虚弱地朝祝一和摇摇头，道：“我受得了，该打就打，我会努力的。”
祝一淼手上的火焰却突然熄灭了，转身出门后狠狠砸上了房门。
他……他没法动手了。
事情会变成这副模样他是有想过的，所以他才更希望所有人去恨他，他虽然努力在做一个绝情的人，但他到底是人啊。他没法对为他着想的师哥大打出手，也没法对这样努力的束脩动手，他的节奏完全被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都被破坏殆尽。
他失败了，即便还没有走到最后一步，但祝一淼明白他已经一败涂地，再没有什么挽回的机会了。
“为什么这么颓废？”是束脩的声音，却带着不同于他平日的沉稳。
祝一淼扭头，望着终于再一次出来面对他的青龙，语气自嘲：“我还以为您老只知道打我。”
“你太急功近利了。”
“我总不可能真的将束脩杀死。”祝一淼知道青龙说的是之前，他的确急功近利，但这反而是保护束脩最有效的手段。
“或许，是我错了。”
祝一淼冷笑一声，青龙为了一个人类而自我反省，这可真是太虚伪了。
“你不相信吗？”青龙苦笑一声，感叹：“我对人类的看法，从很早以前就已经改变了。”
从那两个人拼了命守护它的时候，它便对人类这种生物有了更特别的看法，虽然它依旧不会将人类与自己放在同一水平面，但不得不说这种生物值得它多花些心思研究。如果……如果它还有时间的话，一定会好好研究一下的。
“你不去投胎吗？”祝一淼反问：“你将龙气全部丢给束脩就好，没有龙气的你是可以去轮回的，天道不会阻拦你。”
“天道啊。”青龙抬头望天，有些怀念曾经在天空驰骋的时候。
然而，灵气稀薄，众神陨灭已成必然，这方天地容不下神明，于是天道便将所有神明抹杀。天道没有灵智，没有意识，它如同一台无比精密的机器，只是做着对这个世界最为有利的事情。
殊不知，这种有利对于神明来说，却是灭顶之灾。
“你是不甘心投胎做人？”祝一淼说到这里嗤笑一声，问：“你该不会等着束脩成龙，然后对他进行夺舍吧？我劝你不要抱有那种打算，如果束脩渡不过雷劫，自然不会有第二条龙，就算束脩渡过雷劫，你也不可能争得过一条真龙。”
“我没那样想，事实上，我很想做个人。”青龙缓缓走到阳台边上，与祝一淼并排而立，望着楼下的花花草草，神色惬意：“人类真的是超出我的想象，手机，电脑，还有各种美食。你知道油炸小龙虾吗？真想尝尝那个的味道。”
祝一淼一怔，一条龙在这里和你畅谈做人的美好，这实在是足够惊人。
“那就去投胎吧。”祝一淼语气沉闷，到底是供奉多年的神兽，看着青龙的没落，他的心里也闷闷的。
“有机会再说吧。”青龙极轻地说了一句，没有等祝一淼询问“为什么”，便再度缩回束脩体内，换了束脩重新出来。
束脩十分茫然，问：“我怎么出来了？”他刚刚明明在练习啊。
“某条龙觉得我对你太严格了，所以出来训我一顿。”祝一淼转身倚靠在阳台的围栏上，自嘲：“可现在除了对你特训还有其他法子吗？至少我看不到。”
他果然……果然还是太弱了。
“那就继续吧。”束脩深吸一口气，十分认真地说道：“我会努力的！”
祝一淼笑容苦涩，却还是点点头，带着束脩回房间继续。
“找到束脩了吗？”
“为什么找不到束脩？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一个个电话打出去，一处处可能的地方聂飞都亲自去找过，他的很多朋友都认为他已经疯掉了，因为束脩早就已经死了。
陆言平一直都陪着他找，哪怕同样被人当成疯子，却还是发动自己的人脉去寻找。束脩找不到他就让人调查祝一和与祝一淼，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人脉如此没用，连两个道士都找不到。
鬼王嘴上说着不帮忙，但其实也发动自己的鬼仆去找，道士却总有很多的法子规避阴魂，他这边反而是最没有效率的。
找不到，完全找不到，聂飞感觉再这样下去自己真的就要失控了，他不知道束脩在什么地方，却知道他现在肯定遭受着非人的“虐、待”。
“你冷静一点。”陆言平摁住聂飞的肩膀。
聂飞失控大吼：“为什么所有人都让我冷静？”束脩如此，陆言平也是如此，这种时候他要怎么冷静的下来？
“砰”，陆言平一拳头砸在聂飞脸上，面无表情的问：“现在冷静了吗？”
“陆言平，我、操……”
“砰”，陆言平又是一拳头砸了过去，将后面的话全部砸回聂飞喉咙，他用力一扯将聂飞扔到沙发上面，冷冷说道：“我知道你现在很慌，但是慌乱会影响你的效率，你不冷静下来，是没办法找到束脩的。”
聂飞没有说话，僵在沙发上过了很久，这才突然捂住自己的脸哭了起来。他没有哭出声，眼泪却从手指缝溢出，淌下……
他真的有些受不了了，他甚至分不清楚自己的疯狂究竟是不是在逃避，他现在找不到束脩，就算找得到，他也没有任何的办法去拯救束脩。他做不到看着束脩被折磨，也做不到看着束脩魂飞魄散，他没用到就连街上的乞丐都可以肆意嘲笑他。
“束脩的事情我帮不上忙，但是我能理解束脩，他这样坚强的想要活下来，不是想要看着你颓废的！”陆言平厉喝：“起来！给我振作起来，证明你还是那个值得束脩去爱的人！”
“我当然是！”聂飞从沙发上爬了起来，声音颤抖：“陆哥，束脩他……”
“束脩他在等你。”陆言平沉声说道。
聂飞重重点头，他的确不能再这样颓废下去了，他必须找到束脩，哪怕是最后的时间，他也要和束脩共同面对。
两周的时间眨眼而过。
这两周，束脩的进步可以说是神速。
他已经可以轻松降雨，控水的技巧也越来越熟练，置身于江河之中，他甚至可以控制整个江河的水。他是水中霸王，只要有水的地方，就是他的主场。
但是，祝一淼并不高兴。
“祝一淼！”束脩站在海水中朝祝一淼兴奋挥手，问：“我现在能不能对抗雷劫？”
“不能。”祝一淼实话实说。
束脩脸上的兴奋一下子消失不见，祝一和也忍不住说道：“祝一淼，你是不是太严格了？束脩进步已经够大了！”
“他的角也越来越大了，这说明龙气与他身体的融合也即将完成。”祝一淼实事求是：“事实上，融合的速度比我想象中要快，束脩学习的速度并没有达到我的预期。”
此消彼长，束脩根本没有对抗雷劫的本事。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严格？你多少也夸夸他。”祝一和觉得束脩已经非常厉害了，束脩可是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鬼慢慢变得比他还强。
祝一淼有些无奈地望向祝一和，反问：“我夸他，他就可以对抗雷劫吗？我觉得他行了，他就真的能蜕变成龙吗？”
不是祝一淼要求严格，而是雷劫就在那里，它不会因为他是夸奖还是指责变强或变弱，雷劫会公平公正的面对束脩，不给他任何投机取巧的机会。
“那就继续学吧。”束脩强挤出一抹笑，就要上岸继续去学习。
“不用了。”祝一淼却第一次不要求束脩努力，“你的角即将成型，现在努力已经来不及了。”
束脩上岸的动作一顿。
“这一天迟早都要来的，不是恐惧就可以不去面对的。”祝一淼朝束脩伸出手，道：“别担心，我会陪你一起面对。”
“你疯了吧？”祝一和震惊地望向祝一淼，“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怎么能扛住雷劫？”
“我扛不住，但是我可以为他扛几道。”祝一淼笑容很淡：“我只是区区一个人类，所以才没关系，雷劫不会因为一个蝼蚁的加入而增强，反倒是对束脩有利。我呢，总归是一个必须要魂飞魄散的人，死在雷劫之下也算是死得其所。”
祝一淼一点把握都没有，就算他牺牲掉自己也没任何把握束脩能闯过去，但他应该这样做，也算是给四方神兽派最后的交代，更是对这么长时间这么束脩的道歉。
祝一淼不会说对不起，他只会陪着束脩去死。
“不用了。”束脩却没有拉住祝一淼的手，摇头说道：“就算是魂飞魄散也还有段时间吧？你可以再多活一段时间。”
“没有必要。”祝一淼执着的握住束脩的手，冷道：“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任何我所留恋的东西了。”
祝一和怔怔望着祝一淼，嘴唇嗫嚅，却根本说不出任何话。
时间已经来不及，就算再怎么修炼也无力回天，束脩索性回去找聂飞。聂飞的精神状况看起来并不好，但是在束脩回来之后，却仿佛回光返照般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怀抱着聂飞与他睡了一觉，聂飞一直将束脩搂得紧紧的，似乎担心他再一次离开自己，束脩却并没有睡着，只是望着满脸黑眼圈的聂飞失神，如果他再晚回来几天，聂飞会不会就把自己给作死了？
“束脩。”次日醒来，聂飞立刻呼喊束脩。
“啊？”束脩疲惫的打了个哈欠，他是在天快亮的时候才合了合眼，见聂飞醒来主动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语气轻快：“早安。”
聂飞愣了很久，确定束脩真的回到自己身边，这才露出难以抑制的笑容，软软回了一句：“早安。”
真的很柔软，柔然到仿佛不像是聂飞，束脩都有些惊讶的摸了摸他的额头，见他没发烧更加疑惑了。
“怎么了？”聂飞将束脩的手握住自己掌心中，轻轻揉搓着这双越来越有生机的手，青年的手稚嫩白皙，仿佛剥了壳的鸡蛋，让人怎么摸都摸不够。
“只是感觉你竟然也能这么软！”束脩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聂飞一笑，反问：“我还有硬的，你要不要试试？”
束脩立刻缩了缩自己的身体，却又不知是想到什么，重新靠了回去，“嗯”了一声，语气挑逗：“试试就试试，我还怕你不成！”
聂飞却是一怔，半晌后缓缓起身，穿衣离开去洗漱。
“喂，不是试试吗？”束脩连忙追过去扯扯他的衣服：“聂飞，你不要关键时候变太监啊！”
“我在洗漱，别闹。”
“你真不想试试？”
“束脩。”聂飞语气责备，严肃说道：“我当然想试试，但我希望是在你化龙之后。”
束脩一僵。
“你能成功，对吧？”聂飞死死盯着束脩，明明态度无比强势，拿着毛巾的手却有些颤抖。
“哎呦，我很厉害的！”束脩立刻含糊带过：“你快点洗漱啦，我去准备早饭！”
望着束脩出去，聂飞真有一种抓住他好好逼问一番的冲动，但最终却强忍下来，束脩是藏不住事的，有些事情他不用问也能知道。
这个世界，对他们两个还真是残酷啊。
荷包蛋，全麦面包，牛奶，简单而完美的早餐。
束脩与聂飞默契的没有再提雷劫的事情，吃完之后便出去玩，聂飞先是给陆言平打了电话告诉他束脩已经回来了，然后又给父母打了个电话，让他们不用再担心。
“棉花糖吃吗？”游乐园中，聂飞举着一个棉花糖递给束脩。
“我又不是小女生。”束脩嘴上嫌弃着，却快速将棉花糖拿了过来。
聂飞忍不住笑出声，凑近过去轻轻咬了口，棉花糖甜丝丝的，让他的心都甜起来了。
“你干嘛不自己买？”束脩有些抱怨，伸手挡着不让聂飞来咬。
聂飞索性不咬棉花糖，而是勾住束脩的脖子轻轻在他的嘴唇上咬了一下，笑道：“棉花糖当然要一起吃才甜，不信你尝尝我吃的地方，是不是特别甜？”
“胡说八道，棉花糖都是一样甜的。”束脩羞红了脸，努力推搡着聂飞：“你离我远一点啦，大家都在看。”
“看又怎么了？游乐园这种地方，不就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吗？”聂飞满脸骄傲，有人看不惯的话，分明就是没有男朋友！
“大哥哥！”一个小孩伸手扯了扯束脩的衣服，好奇的打量着束脩头上的角：“我可以摸摸你的角吗？”
“啊？”束脩倒是并不怕被摸，但是……他这不是什么饰品而是真的，万一被发现就麻烦了。
“大哥哥头上的角只有我能摸。”聂飞说着伸手摸了一把，又蹲下来朝小孩说道：“你想不想要兔耳朵啊？”
“有吗？”小孩好奇地打量着聂飞的脑袋，没见到兔耳朵啊。
聂飞起身朝一旁的小摊贩走去，买了一个兔耳朵一个恶魔的角，自己将角戴在自己头上，兔耳朵则是给了小孩，“去玩吧。”
小孩的妈妈这会儿也找了过来，有些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游乐园人太多了，一转眼他就跑这边来了。”
“没关系，不过小孩还是要看好啊。”聂飞站直了身子，语气温和。
“我想要角。”小孩却有些不满自己拿到的兔耳朵，朝聂飞喊着：“我和你换好不好？”
“不行哦。”聂飞带着恶魔的发饰与束脩的角轻轻碰了下，笑道：“因为恶魔要成双成对，所以这个角不能给你哦。”
小孩听不懂，妈妈却是脸一红，连忙带着孩子走开了。
“我估计他妈要骂你了，你这是教坏小孩子。”束脩用角顶了他一下，立刻将聂飞头上的玩意儿顶歪。
聂飞满不在乎地重新扶正，没了往日的沉稳，笑得十分张扬：“出来玩嘛，太在乎别人的眼神就玩不开心了！”之后一拉束脩，带着他到一旁的过山车排队。
作者有话要说：太晚了，明天捉虫哦~
此文不虐，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