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纯真（1/2）

自从我爸的脚受伤后，我就化身为他的移动小拐杖，随时随地为他提供全方位的优质服务。勤勤恳恳，任劳任怨。

我爸深受感动，大方地掏出一元钱往桌子上一放，作为给我的辛苦费。

我得寸进尺，完美地发挥了自己算术方面的天分，掏出小本子和铅笔，一本正经地说：“还得加上我昨天给您拔白头发的钱。”

我爸的耳朵动了动，眉毛一挑：“我都给忘了，你拔了几根来着？”

“一共六根，一根一毛钱。所以就是六毛钱，不过看在你是我爸的份上，打个折，凑个整，你再给我五毛钱就好。”

“嘿，丫头还挺会算账的，不过我既然是你爸，总得再优惠点儿吧。”

“怎么优惠？”我趴到他耳边问。

“这样，你再帮我拔四根白头发，我给你五毛钱，怎么样？”

我想了想，觉得这样也不算吃亏，谁让他是我爸呢，不就是四根白头发嘛，也难不倒我。

放下小本子和铅笔后，我凑到爸爸的脑袋跟前，在那一丛黑色的头发里寻找白头发。

我找了半天只找到了两根白头发，想起昨天我拔完之后弟弟似乎也过来拔走了几根。

爸爸看出了我的小郁闷，得意地说：“看来你爸我还是挺年轻的嘛，就麻烦乖女儿你先记着账，等后面凑够十根了，我一起付给你。”

我沮丧地答应下来，拿走桌上的一元钱，塞进存钱罐里。

刚吃完午饭，距离约定跳皮筋的时间尚早，我翻开一本小人书躺在凉席上津津有味地翻看着，打发着悠闲的午后时光。

*

赵薇薇的家里此时鸡飞狗跳，她哭喊着躲到厨房里：“我真不是故意的，你那杂志就在桌子上放着嘛，我一进去就看到了。”

哥哥赵飞气急败坏，他写给暗恋女生的情书就夹在那本新买的杂志里，结果被自己亲妹妹翻出来，现在连老妈都知道这事了。

“谁允许你随便进我的房间。”赵飞追到老妈跟前，这次他无论如何都不能饶了自己的妹妹，平时爸妈就爱宠着她惯着她，养成了她的公主脾气，当哥哥的觉得很委屈。

“飞飞，你都多大的人了，要懂得让着你妹妹。”黄淑雅正在揉面，不分青红皂白地责怪道，把女儿牢牢护在身后。

“妈，您每次都拿这个来压我，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年纪小不能做挡箭牌。难道……难道我还不能有个人隐私吗？”赵飞涨红了脸，看得出来他这回是真的生气了。

黄淑雅看到儿子这样态度也有些调整，简单地问了问事情始末。

她手上沾满了面粉，想了想对着身后的小女儿说：“薇薇，你以后可不许随便动你哥的东西了。”

“我真的没有随便动……”赵薇薇的语气有些不自然，她虽然傲娇，可并不是个喜欢撒谎的小孩。

“说实话！”

“好吧，我错了。”她终于低下头来。

“飞飞，你看妹妹都认错了，就别再吵闹了，乖乖回房间写作业吧，妈今天给你们包饺子吃。”

“可是，妈妈，你知道吗？我哥他居然有女朋友了。”薇薇突然神来一句。

赵飞急得跳脚：“赵薇薇，你乱说什么呢？”

“我都看到你女朋友的照片了，是长头发的，还挺漂亮呢。”

“瞎说，那只是我的……好朋友。”赵飞脸红到了耳朵根子。

“你们俩个还有完没完。薇薇，你也不是三岁小孩了，别跟你哥大呼小叫的，知道吗？”黄淑雅拿起一只碗塞给小女儿：“去外面剥蒜去，挑小的剥，大个的蒜得留着播种。”

薇薇乖乖哦了一声，出去之前朝哥哥赵飞做了个鬼脸。

大儿子赵飞留在厨房里，他刚上高一，正处于青春叛逆期，和父母之间的话越来越少，黄淑雅很多时候都觉得自己儿子变得有些陌生，回到家就沉默寡言，关于儿子的很多事情她还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的。她很怀念儿子小时候粘着她的时光，那时的赵飞白胖惹人爱，是妈妈的小跟班，走到哪里都惦记着妈妈，比女儿还要小棉袄。

黄淑雅关上厨房门，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看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儿子语重心长地问：“薇薇说的是真的吗？你现在刚上高中，学习压力可比初中大多了，早恋是千万不行的。”

赵飞：“我没有……”

黄淑雅打断儿子的话：“我不管你有还是没有，总之务必把心思都放在学习上面。”她的语气是严厉的，不容辩解的。

“妈妈小时候家里太穷了，没钱读书，早上天还没亮就跟着你舅舅出去卖馒头，中午回来了趴在人家小学教室外面旁听，老师看我那么好学，就让我进去坐在人家教室后面跟着一起上课。你现在吃得饱穿得暖，不用为了家里的生计犯愁，只管好好读书就行，咱们家还指望着出一个大学生呢。”

赵飞沉默不语，这些话他听得多了，有些抗拒，可又不忍心，觉得妈妈黄淑雅挺不容易的，就这么糊弄着，敷衍着。

看儿子不吱声了，黄淑雅也收住了话匣子，本来想揉揉儿子的头发，可是手上沾着面粉，只能继续揉面。

“待会儿帮妈擀饺子皮吧，今天做了你爱吃的韭菜猪肉馅。”她语气温柔，脸上再次露出慈母的光辉。

“嗯。”

除了学习以外，赵飞做什么事情都兴趣满满，对他来说学习是一种折磨，每天去上学就如同去上坟，痛苦又无聊，大把的好时光都浪费在教室里了，真是不应该。他觉得最早制定了要去上学的那个人应该被拖出来打五十大板，毁掉了多少青少年的快乐啊。

*

林磊独自在家吃泡面，妈妈刘巧歌又去打麻将了，桌上放了零钱，午饭让她自行解决。

她往泡面里下了一根二姐带回来的火腿肠，又加了几根辣条，一边看《西游记》一边大口吃面。

满屋子都是酸菜牛肉面的香味，屋顶的吊扇呼呼呼地转着，可惜吹来的都是热风，林磊吃得满头是汗，又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镇可乐，妈妈不在家的小日子过得也挺自在。

周杰瑞不敲门就闯进来，手里拿了一个很大的黄色果实出现在林磊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