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2/2）

陆许舟比他小，入圈也晚，对他而言，算是晚辈。

开个玩笑，没什么。

“去，坐柏文旁边——专门给你留的位置。”

何子邱剥开碟子里的小松子，扔了一粒进嘴里，看着陆许舟一本正经的。

桌上不少人开始笑，「柏舟」这对儿，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但具体怎么回事，是个谜题，倒也并不妨碍大家开玩笑。

陆许舟很短暂地停住脚步，又淡笑了下，没太在意似的：“多谢。”

柏文全程垂眸，乌黑的睫毛影子落在白皙的鼻梁上，既不反驳，也不开口接话头。

“少说两句。”坐他身边的路非压低声音。

路非跟他辈分差不多，算是这里唯一一个有资格怼何子邱的人。他人勤勤恳恳的，属于实力派里的老实人，完全看不得何子邱这么拿别人的同性绯闻说笑。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何子邱看向柏文的方向，道：“我看小柏长得也好看的不得了——网友太有才了，他俩放一起，多登对啊。”

“哈哈哈哈。”

又是一阵起哄的笑声。

陆许舟站在那儿，看了眼柏文，耳廓有些红，不知是冻的，还是因为什么别的。

噗嗤。

一声低笑。

侯裴松坐在柏文身边，目光看向陆许舟，眼神里带着玩味儿。

陆许舟虽有察觉，却无视了他。

这次饭局一共来了七个人，总导演熊伟言，柏文，陆许舟，戎争，侯裴松，以及何子邱和路非。同样缺了一个航班延误的江懿言。

聚餐的地方是中餐，圆桌，灯光很暗，陆许舟看过去，看见一个空座位，那座位旁边，恰好是柏文。

柏文低着头，安静地捧着热水，见他来，侧眸看了一眼。

蜻蜓点水一般的视线，一触即离。

他迟疑片刻，走了过去，坐下，摘下一圈圈的围巾放在一边儿。

没一会儿就上菜了，这家餐厅主打湘菜，很辣。

柏文低头，吃了几样，唇色变得鲜红无比——纯粹是辣的。

“你少吃点。”略低的嗓音。

不用看就知道是谁，柏文嗯了声，没转头，陆许舟继而夹了一片青菜，放进他碗里。

柏文：“”

他终于侧眸看了一眼陆许舟，青年坐在他身边，并没有什么异色，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儿。

“不用这样。”柏文放下筷子，说：“你自己吃东西就好，别管我。”

他这句话说完，陆许舟的动作顿了顿，又夹了一片鱼，放进了自己碗里，低着头，果然没动静了。

随后柏文就略有点困扰。

陆许舟那么大一个人坐在他身边，存在感着实有点强，柏文余光总是不经意注意到他——有时候和几个前辈搭话，有时候就低头看看手机，也不知在和谁聊天，手指打字，噼里啪啦的，时不时笑一下。

可惜没等他看清陆许舟和谁聊天，自己的手机先响了。

他接起来，屏幕上三个字，阿玲。

屏幕亮起的一瞬，陆许舟也看见了。

他没说什么，随即移开目光。

柏文起身，走到走廊接起电话：“喂？”

“打电话来，就是谢谢你。”那边说：“订个婚，搞得你好像也被人误会了，我看网上好多骂你渣了陆许舟的。”

“没事。本来就欠你一个人情。他还有来纠缠你么？”

“没了。暂时没了。前几天才吓人，他天天蹲在我们公司门口堵人，我有段时间都不敢去公司了。”

“你怎么惹上这种人的。”

“识人不清——我跟他谈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这样啊。好在，他知道我订婚后，已经消停了。”

“嗯，冷个半年差不多了。”

“好，那真是，谢谢了。改天请你吃顿饭。对了，”电话那头，笑了下，说：“你要不跟陆许舟解释下，你订婚的事情，我看他好像很难过。”

柏文睫毛颤了一下，看着半空一个虚点，出神了好一会儿，才说：“没必要。”

或许，误会了更好。

——更好帮他慢慢走出去。

“我只是想他高兴一点。”

柏文轻叹，指尖扶着窗沿，很冷，他眸光晃了一下，单薄的眼皮垂下，说：”或许他再谈过一段新的恋情，慢慢就放下了。”

“你好绝情啊。”那边笑了下，说：“柏文，说真的，有什么不能接受的？你跟他试试，说不定就”

柏文没吱声，说：“你今天话又有点多了。”

说完挂了电话。

一转身，恰巧看见楼道里站着一个青年，光从屋顶洒下来，陆许舟的面部轮廓勾勒的很立体，他回眸看了柏文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又不知要说什么。最终他转头，加快了脚步，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他心里想，刚刚柏文在和他未婚妻打电话吧。

最后一句，他听见了。

是有点亲密的。

他这时发现，他对他的所有好都是有分寸的，他远远地划了一道线，一条鸿沟，在这之外，他可以是他最信任的朋友，或是知己。

再往里跨一步，就是崩塌的深渊。

他很好，只是不是他能肖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