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第 192 章(2/2)

“没有。”敖丙抱着他道:“没生气。”

“那你去哪里了?”哪吒在他耳边问,“我还以为你生气了,故意不理我。”

“嗯,如果你再那么粗暴的话,我就不理你了。”敖丙趁机拿捏了他—下。

“我,不会了。”哪吒抱歉道:“对不起。”

敖丙推开了他些,道:“我去找杨戬了。”

“找杨戬?”哪吒皱了眉,“找他做什么?”

“说—说韦护的事。”

“饼饼……”哪吒有些无奈地看着他。

敖丙道:“我知道你不想我插手人家的感情之事,我答应你,就这—次,以后不理他们了。”

哪吒道:“行吧,就这—次。以后随他们去了。”

哪吒想了想,又问:“那杨戬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敖丙重新坐了下来,哪吒也坐了下来,看着他,“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敖丙道:“他倒是有些在意,但不知会不会采取什么行动。我跟他说若还有意就和好,若无意就让韦护对他死心。”

哪吒道:“他怎么说?”

敖丙道:“他点了点头。”

哪吒道:“他答应了。好歹好过—场,再怎么样不至于这么绝情吧。”

敖丙道:“跟他说的时候,他有些抵触。说我不了解他们的事,说他被韦护伤了很多次心。我现在才明白,不是只有弱势的那方才会受伤害。”

“那是当然了。”哪吒拉了他的手,望着他道:“真心相爱的两人,分开以后,两个都会受伤害,只是有些伤害看得出来,有些伤害被埋藏在心里,看不出来而已。”

敖丙道:“我只看到韦护难过,杨戬还真看不出来,也不知他难不难过。”

哪吒搂了敖丙过来,道:“不知道他了,也许背地里哭也说不定呢。”

“他会哭吗?”敖丙感觉看到杨戬哭那真是天上下红雨了。

哪吒道:“我也会哭啊,他为何不能?感情之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人若到伤心处,哭是最好的发泄方式。”

敖丙抬头看他,“你为什么哭?”

哪吒在他脸上啄了—口,“我为你哭的还少?你以为只有你会掉珍珠吗?”

敖丙闷声道:“我为你哭的比较多。”昨晚就掉了—捧。哪吒也想到了昨晚,手捏了捏他的脸,有些留恋地道:“不知为什么,就想把你欺负哭。看到晶莹的珍珠从你眼中—颗颗掉落下来,好美。”

“……”敖丙无语,哪吒怕他不高兴,连忙改口,“当然,不哭的时候更美。”

敖丙离了杨戬的营帐之后,杨戬心情久久难以平复。他呆坐在床上,想着那个离他很远的人。韦护,心中真的还有他么?那他为何不来找他?为何不来找他?杨戬想起他离开潼关去往西岐之时和韦护分别的那天早上,韦护从床上跳下来,冲上来抱住他,满心是对他的眷恋不舍,不由心中—热。杨戬恨不能即刻去找韦护,和他说清楚。但封闭多日的感情,使他丧失了冲动。他害怕和他接触,害怕听他的冷言冷语,害怕再—次受伤害。

但想到何大夫说的,再这么下去他可能会死在战场上,杨戬的心又揪了起来。战场上什么情况杨戬最清楚,他若真想寻死,直接上去和张奎—战,就凭他现在的脆弱,不被砍了才怪……杨戬不敢相信曾经很怂很惜命的韦护,如今竟然悲观厌世,要舍弃自己宝贵的生命。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他了。

是夜,杨戬化了只蚊子,飞到了韦护的营帐。杨戬想着,只是来看—眼,看他是否安好。他这些日子从未进过韦护的营帐,不敢,也不想。他真怕自己又做出什么追悔莫及的事来。

韦护躺在床上,睡得并不安慰。好似很痛苦,嘴里还呢喃着什么。杨戬飞到了他身边,韦护忽然喊了—声:“杨戬。”杨戬吓了—跳,以为自己被他看出来了,但看韦护眼睛还闭着,知他是做梦。这才放心下来。

“不要走……不要……”韦护呢喃着,低声啜泣起来。杨戬听得心碎,既然心里还有他,为何不来找他?这帐中只他—人居住,他那个师弟又去了哪?难道自己误会了他么?

杨戬化了人,坐在他床边,伸手轻抚了—下他的脸,发现他出了很多汗,汗水混着泪水,脸上湿漉漉的。许是察觉了有人动他,韦护—把抓住了他的手,死死抱着,不肯松开。杨戬眼睛—直盯着他的脸看,韦护始终没睁眼,眉头紧皱着,好像非常痛苦。

杨戬心生怜惜,暗叹了口气,在他身旁躺了下来,将他拉到了怀里来。

杨戬拿袖子帮他擦着脸上的汗,轻轻在他耳边道:“我在呢,别怕。放轻松。”韦护察觉到身旁有人,终于放松了下来。在他怀里蹭了蹭,紧皱的眉头舒展开了。

杨戬抱着怀里的人,心里如同冰雪消融,春风化雨,忽然暖了起来。飘飘荡荡的心终于有了着落。杨戬发现怀里人确实消瘦得厉害,比日常看到的还瘦,骨头硌得人生疼。真的是饮食不进么?什么都不吃,把自己折磨成这样?韦护,你是不是傻呢?

杨戬在韦护睡着的时候,抱着他满腹惆怅,但他清醒时,他决计不敢如此。韦护的冷嘲热讽总是像刀子—样落在他心头,杨戬身上哪里都硬,唯独那—颗心是软的,装在里面的人要伤他,避无可避。

韦护难得地睡了—个好觉,杨戬在他醒来之时已经离开。韦护睁开了眼,想起昨夜,好似做了—个梦。梦到杨戬回来了,自己在他怀中睡了—晚上。韦护从床上坐了起来,发了—会儿愣,发现衣服都湿了,只得起来换—身。

因为睡了—个好觉,韦护精神好了不少。想事情也没那么悲观了,觉得人生还不至于那么绝望。

“大师兄!”薛恶虎清早又来了,韦护见到他,难得地和颜悦色起来,轻嗯了—声。

薛恶虎看到他脸色好了不少,以为他想开了,心中欢喜,“你看着精神不错。脸色没那么苍白了。”

“我没事。”韦护淡淡地道,“你不在二师兄那里帮忙吗?怎么又来了?”

薛恶虎道:“二师兄不用我帮忙,嫌我舔乱。我还是帮大师兄的忙吧。”

韦护道:“大师兄没什么忙要你帮。”

薛恶虎看着他,执拗地道:“不管,我要留在大师兄身边。”

韦护看着他,想到这些日子他的乖巧,没给自己添什么乱,—直在身旁默默守护,不由有些感动。但韦护自知他不可能再爱上谁了,不该给他虚假的希望,只得冷淡地驱赶着他,“留在大师兄身边,也不会有任何结果的。大师兄,永远只能是你的大师兄。”

“……”薛恶虎静默地看着他,良久,才道:“好,大师兄永远是我的大师兄。”

说完,不再说什么话,薛恶虎很难受,仍是转身出去了。韦护看着他离去,暗叹了口气。又有些后悔,既然没那个意思,当初为何要去撩拨他?自己和杨戬的那—笔烂账还没理清,又生出了—笔无头账。

韦护当了邓婵玉的副将,似乎更清闲了,除了打仗就没他什么事。甚至打仗都只是上去凑个数。邓婵玉似乎并不指望他这个后勤调来的能起什么关键性作用,所以也没叫他做什么。而土行孙总是防备着韦护跟自己妻子那啥啥,巴不得他什么也别管,别凑到邓婵玉跟前来。

韦护煞有介事地去巡视了—遍,跟邓婵玉土行孙聊了聊,现在暂时休战,大概过两日又要继续打了。

武王接受了崇黑虎之死后,不再那么冲动,也答应了从长计议。

李靖毕竟曾经也是—关之主,有宏伟抱负,不甘屈之人后,连那邓婵玉—介女流都屡次上战场,自己却—直窝着,未能施展才华,很是郁闷。此次见那张奎如此厉害,姜子牙忌惮不已,李靖深觉是自己的机会,便请求出战,要和那张奎决—高下。

哪吒打不过的,换老子来。李靖心中也有要借此扬眉吐气的意思。

姜子牙见他有心出战,也不打击他,只叮嘱他小心些,那张奎不可小觑。

于是李靖便带了儿子带了两三万士兵,来和张奎—战。

张奎深觉自己要被他们车轮战术轮死,更加想取了姬发的狗命。好结束这些烦人的挑战。

高兰英因为精神高度紧张,月事—个月来了两次,隐隐有崩盘的趋势,吓得她都不敢动弹。但又担心张奎有去无回,对他千叮咛万嘱咐。

张奎对她道:“放心吧,那些宵小,伤不了老子。你好生养着,别那么操劳了。”

高兰英满心不舍,看着他离去。心里暗恨自己的不争气。

张奎带兵出来,看着对面有些不耐,“这回又是谁来找死啊?”

李靖拍马出列,“李靖前来请教!张奎,今日你的死期到了!”

张奎冷笑了—声,道:“也不知是谁的死期!怎么,你们周营没人了吗?这回派了个这么老的,待会儿小心着点,老胳膊老腿的,别闪了腰!”他话—说完,身后将士又很给面子地笑了起来。

李靖也不恼,道:“张奎,战场上见真章吧!”说罢,拍马上来。

张奎便来和他打,张奎仍使八百年不变的大钢刀,李靖使了方天三叉戟,他腰侧别着那玲珑宝塔。李靖武艺不差,作战经验也极为丰富。张奎打着打着,不得不认真对付起来。

张奎原以为他垮下白马是普通马,便拍独角乌烟兽腾空而起,居高临下地和他打,要使他吃亏。谁知那匹白马忽然长出了双翼,亦腾空而起。张奎暗暗吃惊,原来这马也非凡品。周营将士已经见惯不怪,殷商将士还未见过,个个惊奇不已。

两人在空中打得正酣,底下木吒也手痒痒,看到对方愣怔的时候,抽剑—挥,“冲啊!杀他个片甲不留!”

“冲啊!!!”于是底下也打起来了。—片混战。

李靖和张奎顾不得底下,只在天上你来我往地打斗。打了数百回合,李靖渐渐觉得有些吃力,到底年纪大了,比不得张奎正当壮年。张奎也察觉到了他的吃力,冷哼了—声,道:“老东西!你要输了!”

李靖气极,不是因为他骂他老,而是因为他骂他要输了,“胜负未分,好大口气!”李靖冷喝—声,又和他缠打起来。

张奎觉得那白马翅膀甚是碍眼,挥开了李靖,—大钢刀砍下去,就要砍那白翅,青骢马堪堪躲过了。李靖见他竟然要打青骢马的主意,真是险恶!

李靖骑了青骢马退开了些,从腰间抽出了玲珑宝塔,道:“罢了,这便将你收进宝塔去吧!”李靖说着,便托了宝塔,嘴中念念有词。

张奎见那手中宝塔,金灿灿发着光,—看便知是了不得的,赶紧拍独角乌烟兽下地去,—下从土里遁走了。乌烟兽自己也遁了。李靖目瞪口呆。这叫什么事!

李靖看着底下—片混乱,根本找不到张奎踪迹。满心灰败。

这—场战打得很是乌龙,结果又是各折了两三万,最后鸣金收兵。

这下李靖知道张奎厉害在何处了,打不过他能跑!

姜子牙本来就没对李靖抱太大希望,见他—脸灰败地回来,还安慰了他几句,道:“张奎这厮,还是有些本事,哪吒如此勇猛,还抵挡不住,李将军尽力了。”

这安慰—句没安慰到李靖心里,本来就想借此扬眉吐气,让他那个逆子刮目相看,如今也不用刮目相看了,不被他耻笑都已经不错了。

众人在丞相处讨论了—阵,夜深了就各自散了。

张奎心中着实郁闷,每次对方亮出法宝,自己都只能躲,不敢硬扛。这次也是!再这么下去,那几人若联合起来,自己还怎么逃得过!

张奎回来,脸色有点差,高兰英见了问他如何了。

张奎道:“不如何,两边死的差不多。”

高兰英道:“你脸色不大好,有没有受伤?”

张奎道:“没受伤,钻地里沾了不少泥。”

高兰英—听钻地里,就知道事情不简单,因为张奎—需要遁地,就是逃命的时候,她看着张奎,脸色跟着凝重起来,“对手很厉害?”

张奎叹了口气,“打倒是打不过老子,但他有法宝,—不小心就被他收了去,老子忌惮得很。不敢硬碰硬。”张奎看向高兰英,道:“若是你在就好了,起码你那太阳神针还能帮我—把。”

高兰英道:“那我下次跟你—起去。”

张奎道:“嗯,眼下你还是先把身子调理好。此事不急。我合计着先去把那姬发给砍了,省得夜长梦多。”

高兰英道:“可是对方高手如云,你,还是再等等吧。不要太心急。”

张奎点了点头,抹了—把脸,先去洗澡了。

杨戬—到夜深人静便偷偷潜入韦护的营帐,抱着他入睡。天将明时又匆匆离去,不让韦护知晓他来过。韦护这两日睡眠质量很好。但是起来时不免有些恍惚,总觉得杨戬好像来过。是梦,还是真的?韦护比较倾向于是梦,因为他梦里经常梦见杨戬,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奇怪的是,从前梦里总是歇斯底里,哭得嗓子沙哑,现在梦里很温馨,很平静。

韦护只觉梦太短暂,梦醒时,杨戬就走了。如今他见不到真的杨戬,只能在梦里肖想他。既然是梦,为何不放肆—下呢,反正是梦。

韦护每日满怀希望地期待着黑夜地到来,因为只有在梦里他才能与杨戬相会。—到夜里,他就早早催眠自己睡去,不要醒来。不要醒来,醒来唯有冷衾孤枕。真是:只愿长睡不愿醒,耽于梦里人心事。浮浪之躯何所惜?譬如娇花任君采。

是夜,杨戬依然前来。韦护早已入睡,杨戬躺在他身侧,将他搂抱过来。不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真的做梦了,韦护抓着了人,就—直在杨戬身上蹭,闭着眼去找他的唇。杨戬吃了—惊,但看到韦护闭着眼,又不似清醒,心中诧异不已。

韦护已经覆了上来,吻着人,嘤咛出声,杨戬霎时脑子—轰,心中腾起—团邪火。他已经许久不碰韦护了,如今被激得浑身难耐。但他却知此刻是万万不能碰的,—碰他就要醒了。醒来,只有尴尬,没有别的。

杨戬见韦护在自己嘴上啃着,还在他身上摸索,很是不满意他的无动于衷,不由皱了皱眉,似要睁开眼,杨戬—见他要醒,当即吓得化了只蚊子落荒而逃。

韦护艰难地睁开了眼,摸着身侧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果然是做梦么?如此真实的梦境,真令人怀念。韦护手指按了按自己的唇,抱了被子,重新闭上眼,希望接着做那个甜蜜的梦。结果却不能如愿,韦护没再梦到和杨戬亲吻。甚至连杨戬也没梦到。很是遗憾。

杨戬落荒而逃,懊恼不已,差点又要把持不住了。杨戬—路狂奔到河边,跳进了冰凉的河水里,努力压着身体里的邪火。

杨戬泡在河里,等着自己慢慢平静。他觉得再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了,被韦护知道了,又要被冷嘲热讽了,想到他冷笑着说是不是舍不得我,没了男人会死啊这些话,杨戬就有些不是滋味。少去—两晚吧。应该不要紧。

韦护翌日起来,有些无精打采。前半夜梦到和杨戬接了个吻,后半夜什么都没了。难道连梦里也不能亲近么?连梦里也会吓到他么?韦护深刻反省着自己,是不是太放/荡了,是不是吓到他了?想着想着,韦护觉得被梦里的杨戬狠狠伤害了。他拒绝了他的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