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琼爢玉雷隆曜昡落英坠霞狱谷间(2/3)

透过冰面,他也瞥见了周殊宇同样凝固的眼眸。尽管湖面下无底的深邃银河早就将周殊宇的目光吸引过去。缀满银河的星辰,耀光点点,近在眼前。脚下的冰层何时会破裂呢?周殊宇感觉,待到冰层终于破碎的时候,自己的身影则将以一种奇幻的姿态委身于银河。一朵朵光亮的云彩,是星辰的吐息,看起来宛若粒粒失重的银沙子,明澈极了。

脚下的银河随着暗流,在周殊宇的眼珠子里从前面翻涌到后面,又从后面倾泻到前面。一直到两人都到冰湖的边界,这片偏居一隅的银河也彻底流逝在脑海的背面的尽头。周殊宇的心中没有失落,他感到二人的身影的一部分是被冰湖的边界拦下,被黑暗的湖底吞噬。在湖下的世界中不断伸张,在总是存在的边界中无限回荡,又在不断的碰撞中向着边界外无限扩散开去。湖面更加幽深和寂静了。残缺的影子也将永远地留在了那里,直到——或许直到冰层融化?

“火,火啊!”

“让开,请让开!”

嘈杂的呼唤声打断了二人的思绪。他们方才都全然没有发现远处升起了浓烟,而火舌就正在浓烟中舔舐着脆弱的生命。此时虽然注意到,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祈祷无人受伤。

印象中,火灾距离冰湖是有些距离的。但此刻回忆中的火焰,却仿佛能烧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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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寒到彻骨的水里燃烧,转而又在心上发热。他同情那场火灾中的死者,更同情伤者。可明明他上一刻还在冰湖上思索着自己与那条奇妙边界的关系,下一刻却又为火焰带去的生命与健全而同情。飘渺的与坚硬的。这对矛盾的综合体,如今又令他彷徨,以至于悲戚的心竟开始可怜起整个人类都走不出的悲惨命运来。

死亡,这坚硬的石头,不也正是一道总是存在的边界?——它大可能会对像此时自己这样的人保持宽容,可永远都不可能同时对所有人融化。如此一来,也就永远将人困在最悲伤的那部分——只要生命的边界存在死亡,就永远跳不出悲哀的命运。死者和生者,总会至少有一个,会为某次死亡而悲恸欲绝。这就像是人类的天性。无论是谁,都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但显然——死亡并不是唯一的边界。包裹着所有生命的悲哀,也绝不止此一种。周殊宇在朋友的牵引下,走向浓烟的另一方。他看着在风雪中同样飘渺的身影,仿佛已经伫立在天涯海角上。心想,好在世界本身是飘渺又美丽的,如同那明澈的星辰云彩。散布全身的火焰的温热逐渐向心靠拢。周殊宇闭上双眼,难得地感到一丝慰藉。

火光仿佛有节奏地浮现在寒风中。心间的温暖让他感到安逸。世界,也不过如此嘛。

水牢中周殊宇脸上也浮现出祥和的笑容。简直让犹大吓了一跳,见他仍旧缓慢又平静地上浮。心中尽管疑惑,却至少不再感到担忧。他又后怕似地想到,这大概是对初代圣子的后遗症。

周殊宇的嘴边又漏出些许气泡,升腾到他的发梢之间时,就像是一个活标本。他原本平顺的眉间忽然微蹙出轻微的突起。这是将要梦醒的象征。

“唔……”

因火焰融化而温热的流水中,仿佛蜷缩在温暖的被褥里,周殊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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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挣扎了一下。

“啊,挤到你了吗?”

孙铭辰被他弄醒,但也是迷迷糊糊地下意识问道。全然没有发觉是自己双手搂抱得太过用力。

“太紧……了、热。”

紧?孙铭辰脑海里就只剩下这一个字,回荡了半天,迷迷糊糊中他又昏睡了过去。

“唔……哥……”

周殊宇一边咕哝着一边奋力地想将手伸出被褥。可这也是徒劳。就像是有意识地叫出哥这个称呼一样,他只有在充分确定孙铭辰听不见时才会喊出。不知是为了躲避什么。或许自己呼喊的甚至都不是孙铭辰吧?否则这也太奇怪了。

他的额头紧贴着孙铭辰的下颚,唯有此处还受到因凉风的冲刷而显得冰冷。身体被厚重的棉被覆盖,与另一个人的身体几乎交错着,像是交错的两把锁。他挣扎了好一番,反而捣鼓得更局促,沦落到双手仅能在胸口移动的地步。

指尖滑动在孙铭辰稍显单薄的胸肌上。他们都身无一物。想到这一点,周殊宇更加羞愧,几乎弥漫出了不安的自我检讨。他讨厌哪怕只是袒胸露背。更接近自然的同时,总会令他感到惭愧,尤其是别人的眼睛刻意或不经意地落到他毫无遮拦的身体上时,更是让他惊慌。而即便是孙铭辰,也无法将他抗拒的事物强加于他。

“你要脱衣服?”

孙铭辰瞪大眼睛,就好像朋友忽然变成了外星人。

“嗯……”

周殊宇钻进被褥中。像一只仓鼠。又蹑手蹑脚地伸手丢出各类衣物。

“喂,你在、你在笑我是不是?”

“我没有啊。”

孙铭辰也跟着上了床。

“刚刚一定在偷笑的,就算现在不笑……以后也一定会笑的。”

“哪有。”

他的语气可怜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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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既然不情愿,为何还要去做呢?孙铭辰想不明白。于是在觉得他天真可爱的同时,又在心里翻找出了一些同情的情绪来中和。

孙铭辰不得其解,又学着周殊宇的样子,褪掉自己身上的最后一块布。头钻出被窝时,自然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对方羞愧又懊恼,连头都抬不起来。他便低头笑嘻嘻地看着,俯瞰而下,可以望到周殊宇连脊背都变得红殷殷的。水灵灵地袒露着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发出略显急促的呼吸。虽是稚嫩,却不娇气。准确的说是无法形容的甜蜜——同他的思绪一样:充满了哀伤,却洋溢着爱,是明朗又红润的。桃红色晚霞一般的羞愧,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嘶——

他清楚周殊宇的性格。两人的关系复杂到想不出合适的形容词。他们之间,做任何事都合适,同时却又都不合适。他因悲惨的命运而常常杞人忧天:今天欢愉或放肆后,却永远也无法预知明天是欢乐还是悲伤。人们自然都愿意明天是欢乐,甚至热烈地梦想着它是欢乐。可明日如何,这样的事谁知道啊!他们的今日固然是幸福又欢乐的,但未来实在过于迷茫,就仿佛今日之事,永远都无法对明日有毫无作用。它大可以作为一种延续的希望而真实,但作为一种保证,却显得虚伪不堪。如果周殊宇愿意相信幸福的希望倒还好,可他已经失去了太多,自然而然地,就只能保持与自己混乱的现状。只有这样,他才能偶尔松一口气。不至于活得太过于劳累。

紧绷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他猛吸一口气,最后咬紧牙关。只是伸手抚摸着周殊宇短而秀气的头发。短发像是没有温度一样——并不是说冷——只是单纯没有感受到任何温度。

孙铭辰一下子清醒了。他关了灯。

“好啦,不逗你玩了。睡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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