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一出七折(1/5)

施必齐人生第一次迟到,是在初一下学期开始不久。

冻雨绵绵的正月天,手还没从袖子里解禁。早读课跨进门,教室里郎朗读书声。

有人在读三味书屋的“早”;

有人在读林海音的《爸爸的花儿落了》:

爸爸的花儿落了,

我已不再是小孩。

语文老师是个典型的夫子,自然要问问迟到原因,“你姑父明明是个最守时的人……极端天气我也理解,但下回记得早点出门。”

必齐受教认罚状,至于真实内幕,她还真不好说出口。

三天前,周孟钦特为电话施少庵,请他拨冗一叙。关于二小子就学前途的事,老父亲生平头一遭犯了难。

周怿学龄比同年人要晚一年,幼儿园得了儿童肺炎的缘故。一掉队就拉出好大截的距离,直到现在备战高考,在班里还是吊车尾。

班主任也挑明了,一本不可能,除非“医学奇迹”。

甚至保不齐,得再来一年。

老施在教育方面算是内行,老周便请教他,是你的话怎么选,出国还是复读?

那必然是前者呀,秉着一碗水端平的原则。不能老大出国,老二却家里蹲。

思来想去周孟钦觉得在理,想着改日再找班主任沟通。正好二小子开学联考挂了好几门,学校请家长去喝茶,昨晚睡前,老头就发落周恪:去,替你二弟跑一趟。

你存心的吧!周恪气得从床上跃跃坐起,人家班主任要见的是家长,监护人,你倒好,烂摊子甩给我。

不去!

他有多久不曾踏进校园了,一闻到那些书卷气就作呕。

“怎么,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点小事都不值当你为我跑跑腿?”周孟钦偏要他去,“当初逃婚那笔账,我饶你不死是看在你外婆的面子上。还当真跟我蹬鼻子上脸是不是?”

你要不去,老周说,下周的拍卖会也别来了。

极限一换一,这算盘敲得精刮响。二十二的周恪已然跟在老头身边料理生意,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大事小事都想伺机捞一把。

只可惜骨头还太脆,在千年的老狐狸跟前,暂且还聊不起斋。

终究周恪答应了,这么多年,也早就习惯和父亲的明码交换。

别人的父亲是物质激励,表现好,一滴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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