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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甚至产生一丝离奇的期待,期待着,在他晕死过去之前听到的那声“lingling”,不是“灵灵”,而是“苓苓”。

可是,时间不对。

孟雨灵和花乐之都是二十一岁。

孟雨灵救他受伤是九岁,花乐之受伤却是十一岁,比他被救晚两年。

花安之推了推眼镜,“苓苓那年是十一岁。”

傅远洲笑道:“花二哥不会记错吧?”

花安之:“我怎么可能会记错,那可是我妹妹。别的事我有可能糊涂,苓苓受伤,我不会忘记的。”

傅远洲摇头,似乎也觉得自己太过荒谬,“是呀,花二哥怎么可能会记错苓苓受伤的时间。”

……

既然傅远洲光明正大地表示了要追妹妹,还要留下来用午餐,相当于妹夫上门,这件事还是很严重的,也是平生第一次遇到,花安之给花平之打电话。

花平之立刻就赶了回来。

兄弟两个先是在书房里商量了很久。

之后,花平之约了傅远洲来书房。

“傅先生。”花平之神色有些复杂。

刚刚听花安之说了很多,包括傅远洲对花家的默默帮助。其他都好说,果傅远洲心怀不轨,他宁可损失订单付出赔偿也不会欠他这份人,可傅远洲是真心对待妹妹,甚至要等到妹妹重建自信,才会表白,就不得不令他动容。

“花大哥喊我名字就好。”傅远洲笑道。

花平之点点头,他比傅远洲大一岁,这声“大哥”倒也担得起。“我听花安之说了,是这样,我们虽然并不讲究名当户对那一套,但你的况我还是要大致了解一下。”

他不是很清楚傅远洲是个什么来头,他对傅家了解很多,傅家的产业里面,傅远洲丝毫没有插,一副完全被排出在外的样子。

他仅仅知道傅远洲自幼就生活在外公程老爷子身边,从乘风医院属于傅远洲的产业来看,这位程老爷子似乎也不简单。

傅远洲点头,“应该的,我本来也想找个机会,跟花大哥说一说的。”

“我外公跟我父亲同龄,以,我父亲娶我母亲的时候,我外公很不乐意。而且外公只有我母亲一个女儿,舍不得母亲出嫁,一心想招个上门女婿。以我父亲的身家,自然也不可能做这个上门女婿。不我母亲执意要嫁,外公只能同意。”

“外公只提了一个要求,母亲生下的第一个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要养在他的身边。”

“以,我从出生起,就是跟着外公的。”

“外公名下有乘风集团,当时一半产业在国内,一半在国外,我十五岁那年,母亲过世,外公不想回到伤心地,就把产业都转移到国外去了。”

“乘风健康私立医院是我开的,是为让国内的家人或者外公回国时更方便些,特意设立的。”

“乘风艺术画廊是我的爱好。不管是医院还是画廊,都不是乘风集团的主业。”

他原原本本,把自己的况跟花平之说了。

花平之的心有些一言难尽。

傅东阳瞧不起自家妹妹,让他既生气又窝火,只能说幸好妹妹也不喜欢傅东阳。

可傅远洲的身家,十个傅氏加起来也比不上。

花氏在乘风面前,简直就是蚂蚁之于大象。

他是真的不想再跟傅家人打交道,尤其是再一次把妹妹交到傅家人里。

可是傅远洲是真心对待妹妹,而妹妹似乎也很信赖他。

“好吧。”花平之说道:“果有一天咱们有幸成一家人,我希望你能永远坚持初心。”

傅远洲笑道:“花大哥放心,我知道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书房的门被“砰砰”敲了两下,外面传来花喜之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兴奋,“花瓶子,是不是到我?!三堂会审轮到我吧!”

花平之揉揉额头。

紧接着就听见楼梯处传来花乐之的声音,“什么三堂会审?你们审谁呢?”

“诶?不会是傅叔叔?”花乐之小小地叫了一声,“你们审傅叔叔干嘛?”

她气鼓鼓地跑来,花喜之自然不敢硬拦她,书房的门被“嘭——”的推开。

看到屋里傅远洲和花平之坐在书桌两边,再想想花喜之说的“三堂会审”,花乐之不高兴了,“哥哥,你们在干嘛?!傅叔叔第一次上门,你们不要欺负他!”

花平之扶额。

傅远洲黑眸含笑,“我在跟花大哥商量公司的事。”

花乐之怀疑地瞅瞅他们,“的?”

傅远洲轻笑一声,“自然是真的,我想把乘风的产业转移一部分回国内,正在跟花大哥商量公司合作的事。”

花平之:“……!”

“那、那好吧,你们谈正事,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花乐之有点闷闷不乐。

傅远洲笑道:“我听着院子里有车声,可能是薯片和冰淇淋送来了。”

花乐之眼睛一亮。

傅远洲叮嘱道:“薯片放久就不脆,你先吃薯片,等会儿咱们要吃午饭的。冰淇淋冻起来等下午当零食。”

“嗯嗯嗯。”花乐之小脑袋很敷衍地点了点,跑下楼去。

“卧槽!”花喜之旁观傅远洲哄妹妹的经过,“得,不用审,我已经同意你当妹夫!”

刚才花安之悄悄跟他说傅远洲要追妹妹,他还觉得不太可能,现在亲眼所见,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多谢花三哥成全。”傅远洲很有诚意地道谢。

花喜之挠挠头,被这种随身带着十六个保镖出门的凶狠男人喊“三哥”,他总觉得有些莫名的爽。再想想傅东阳——

“诶?不是,要是你成我妹夫,那傅东阳岂不是要喊苓苓‘婶婶’?卧槽!”花喜之的眼睛睁大了,“以后傅东阳见我,岂不是要喊我‘叔叔’?”

他先是觉得有些好笑,然后就得意起来了,“哈哈哈哈,爽死我!我就等着傅东阳那小子喊‘叔叔’!”

傅远洲意外地发现,花喜之跟花乐之有些像,不说性格方面,都容易有些小得意,就是长相,花喜之睁大眼睛的时候,两人的眼眸都是圆溜溜的。

花平之横了花喜之一眼。

不在心里,他也觉得有些暗爽。

傅东阳瞧不起妹妹,结果比他更优秀的小叔却觉得妹妹是无价之宝。

要是以后真的能看到傅东阳喊妹妹“婶婶”,啧啧,那情形,一定很精彩。

花平之站起来,“好吧,书房让给花喜之。”

抢妹妹的男人来了,三个哥哥自然要挨个把关。

花喜之蹦到了花平之的座位上。

三堂会审,终于轮到他。

傅远洲站起身送花平之离开,“花大哥,公司合作的事,咱们稍后再谈。”

花平之愣了一下,他本来以为傅远洲说要公司合作是哄妹妹,没想到是真的。

乘风那样的大鳄,要是回到国内,不知道有多少人甘愿为马前卒,只为在乘风身边求得一席之地。

果乘风选花氏,那花氏的前途……

花平之深深看傅远洲一眼,颔首:“好。”

书房的门关上,花喜之轻咳一声,“我也没什么要问的,就是问问,你之前谈多少个女朋友?”

傅远洲:“零个。”

花喜之一口茶水刚喝进去,“噗——”一下喷了出来,他抬起头,眼睛圆溜溜地瞪着傅远洲,“一个都没有?”

花喜之这双眼睛的像妹妹,傅远洲对着这眼睛,是一点儿都不生气。

他慢条斯理地抽了书桌上的纸巾,递给花喜之,笑道:“对,一个都没有。”

“卧槽,纯情少男啊。”花喜之擦着身上的水渍,喃喃道:“这样也好。”

问过唯一的问题,花喜之也没话,但两个哥哥审那么久,他也不能做一分钟先生。

他对傅远洲本来就印象很好,带着十六个保镖,走哪儿凶哪儿。

品艺欺骗妹妹,他就直接上门踢馆。

想要追求妹妹,就直接到家里来征求同意。

花喜之没什么要问的,两人随意闲聊,花喜之说了很多家里的事,连花瓶子、花鹌鹑、花喜鹊三个外号都告诉傅远洲。

“对了,”傅远洲状若无意地问道:“苓苓头上的伤,是什么时候弄的?”

花喜之愣了一下,“我那个时候是……苓苓是十一岁嘛,我是十四岁。”

傅远洲修长的指抵在额角,轻轻揉一下。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巧的事——他喜欢的小姑娘,恰好是他的救命恩人。

再说,花家兄弟那么疼她,怎么可能会弄错她受伤的时间?

整整差两年呢。

……

三堂会审结束,花家三兄弟又碰了个头。

傅远洲终于得空,也得到了花家兄弟的允许,得以去找花乐之。

花乐之昨晚的晚饭没吃,今早又只喝一口粥,早就饿扁。

现在庄园那边送吃食来,她先挖一大口冰淇淋吃,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到冰箱里冻着。

薯片是放在小竹篮里,里面垫着雪白的餐巾。她拎着竹篮,晃晃悠悠的走到沙发边,脱掉鞋子,整个人窝进沙发里,怀里抱着小竹篮,“咔嚓咔嚓”吃得香脆。

傅远洲从三楼下来。

男人修长挺拔,纯黑色的西装衬得他肩宽腿长,腰身劲瘦。

他黑眸含着笑意,招呼道:“花乐之。”

也许因为有个女人也叫“灵灵”,以比起“苓苓”,他还是更喜欢喊她“花乐之”。

“傅叔叔。”有好吃的,花乐之心平复不少,捏着薯片的摇摇,算是打招呼。

傅远洲很随意地坐在她身边,从竹篮里捏了一枚薯片吃,“花乐之,你给我准备的房间,我想去看看,可以吗?”

“当然可以啦,本来就是给傅叔叔准备的嘛。”花乐之从沙发里站起来。

傅远洲顺帮她拎着小竹篮,往厨房那边看一眼。

花乐之想了想,“傅叔叔第一次来,我带傅叔叔参观一下。”

她在一楼转一圈,“这是邹姨住的,这两间是预留的客房,这里是厨房,咳咳咳,邹姨,你做的什么饭?好呛!”

邹姨回头,笑道:“苓苓喜欢的麻辣鲜香。”

花乐之叮嘱:“傅叔叔不吃辣。”

邹姨笑而不语。

花乐之带着傅远洲去三楼,“这是花平之的卧室,这是书房,这是花安之的。”

又带着傅远洲下到二楼,“这是花喜之的卧室,这是健身房,没有傅叔叔的大。这是我的卧室——”

“能看吗?”

“诶?”

“只在门口看一眼,不进去,可以吗?”

花乐之歪了歪小脑袋,“没什么不可以的呀,傅叔叔你进来吧。”

傅远洲还是第一次来到少女的卧室。

到处都是鲜嫩的颜色,床品铺的是浅浅的绿色,边缘绣着缠绕的花蔓。

飘窗上铺着白色长毛的软垫,随即地扔着几个靠枕。

白色的梳妆台上是小姑娘喜欢的发圈、小夹子、耳饰。

傅远洲修长白皙的指捏了一枚发圈,暗红色,像是熟透的浆果。

跟赵季春在酒吧赢去的那个一模一样。

他把发圈套在了自己的腕上。

她的东西,沾染她的气息,又套在他的腕上。

这一刻,傅远洲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赵季春会跟她赌骰子,为什么会把她身上不值钱的小零碎据为己有,为什么会把很不相配的女孩子发圈套在他小麦色的腕上。

傅远洲薄薄的唇角勾起一丝玩味的笑意。

得看好他的小姑娘,不能去花喜之的酒吧。

至少,在他成功地确立自己“男朋友”的地位之前,不能去。

“干嘛抢我的发圈呀。”花乐之轻声抱怨着,声音软糯,听起来没有生气的意思,倒有几分娇嗔。

傅远洲把发圈从手腕上取下来,捏在指尖,问道:“可以送给傅叔叔吗?”

“嗯……”乌黑圆润的眼眸疑惑地瞅着他,花乐之点点头,“傅叔叔喜欢就拿去吧,我还有好多全新没用过的。”

傅远洲微微一笑,“就要这个。”

他没有戴到手腕上,而是放到了自己的口袋里。

从卧室出来,花乐之给他指,“这是我的画室。”

“给傅叔叔看看?”

“好呀。”

花乐之大方地推开门。

画室里收拾得很整齐,一个书架靠墙放着,仅有的几本书都是关于绘画的,其余地方都摆满了画笔刮刀颜料之类。

傅远洲想到她看着自己书房里满满当当的书架时那一言难尽的小表情,低低地笑一声。

花乐之很敏感,白软软的脸颊立刻鼓起来,“傅叔叔,你是在笑我吗?”

“对呀。”傅远洲大方承认。

花乐之不高兴了,“哼!”

傅远洲黑眸含笑,“我是笑,花乐之是一个率可爱的女孩子,喜欢什么屋里就摆什么,不喜欢的就痛快扔掉。”

……率、率可爱?

花乐之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翘起来,又被她努力地压下去,只是那弯起的眉眼,依旧暴露了主人开心的秘密。

傅远洲继续夸:“自己家嘛,当然要迎合自己的喜好,又不是博物馆给别人看的,没必要装样子。做人就该像花乐之这样,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不——”

花乐之的心一提,“不什么?”

傅远洲低头看她,黑眸中满是温柔的笑意,“不别人模仿不来,就算他们模仿了花乐之的率,那骨子里的可爱是谁也模仿不的。”

花乐之的唇角翘起来。

傅远洲揉了揉她的头,“更何况,咱们的花乐之这么漂亮,谁能模仿得来?”

花乐之眉梢一扬,小脑袋晃晃,那得意的小表情,压都压不下去。

“怎么没有完成的作品?”傅远洲看一圈,“原来咱们漂亮可爱的花乐之是个懒丫头吗?”

“没偷懒!”刚刚被夸奖一通,正开心着呢,怎么能接受自己是个“懒丫头”,花乐之大声为自己正名,“我画了好多完成作品,又不能都放在画室,就收在储藏室里。”

“那带傅叔叔去看看?”

“不、不行……”想到自己藏在储藏室的《初见》和《蔷薇花下》,花乐之顿时怂。她不敢看傅远洲,眼神飘忽着。

傅远洲也不急,“好吧,那咱们先去看看花乐之给我准备的卧室?”

他这么容易就放过,花乐之松了口气,带着他去了隔壁。

因为他说了喜欢黑色,床品铺的是黑色带着暗纹,但家具还是实木的本色。

“傅叔叔,你、你喜欢吗?”花乐之有些忐忑。

傅远洲在庄园里给她准备的房间,她很是喜欢,可她不确定,自己准备的是否符合他的心意。

“当然喜欢了。”傅远洲左右看看,样子很是认,甚至还动手摸了摸床品,“这些都是花乐之亲自准备的吗?”

花乐之小小的“嗯”一声。

傅远洲笑道:“好,这床品一摸就知道睡上去很舒服,还有这家具,看着也很温暖。就是吧——”

花乐之的心一提。

傅远洲轻咳一声,“我还挺喜欢你飘窗上的那些靠枕,什么时候有多的,也给我一个。”

花乐之抿唇一笑,拉住傅远洲的衣袖,“这有什么难的,现在就去挑一个。”

傅远洲也没客气,的从她的飘窗上拿走一个抱枕,放在自己的床头。

“花乐之,你知道吗?”

“嗯?”

“你布置的卧室,让人感觉很温馨。要是花乐之做女主人,那肯定会把家里弄得舒舒服服的。”

花乐之眉眼弯弯,小脑袋不受控制地晃晃。

作者有话要说:三堂会审,花平之持续一小时,花安之持续一小时,花喜之持续一分钟。

花喜之:呜呜呜人家不要做一分钟先生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