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修)(2/2)

他有理有据,郑盛凌根本辩不过他。

这下他是彻底没辙了,只怕再糊弄下去,冼玉反而要生疑。

说起这事来,还要怪他老爹。

昨天晚上回到扶华山住所时,他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休息,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你娘说你傍晚时带几个朋友出去,一直没回来,看来是在这里待野了,越发放纵。”

郑盛凌一回头,看见他老爹坐在太师椅上,灯下两撇胡须格外严厉,差点吓傻了——

倒不是怕他爹,而是因为冼玉住在附近。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爹郑毅竟然真的回来,这扶华山虽然大,但是说起来,其实也就这屁大点地方,转两圈就熟了。

郑毅过来定是不会和夫人分房的,但是姜温韵过几日又要帮冼玉开洗髓池,万一平日里唠家常的时候多说了两句,又或者是他爹起了兴致在林中散步,正好和冼玉当头撞见……

后面的剧情他已经无法想象了。

为了避免意外,他废了老大劲,一会儿说是要替他的一位朋友避灾,一会儿又说要他爹推演推演自己的命盘,折腾到半夜,总算是把他爹哄着留在了侧卧里,没回去和姜温韵碰着面。

提心吊胆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才眯了一会儿。下半夜时忽然听到外面剑声如雨,郑盛凌以为是冼玉来了,和那个郑负心汉撞上,两人已乒乒乓乓对打了数十招,顿时把他给吓醒了。

外衣都没来得及穿,他赤着脚慌里慌张地跑出去,这才发现原来是郑毅在附近练剑,剑声撞在竹林里,才发出阵阵响声。

“……”

他整个人都快瘫了,松了口气,好不容易把他爹劝回屋里,一问缘由才知道:原来郑阁主睡不着,半夜出去溜达时忽然听到远山传来一阵剑涛,竹林波动,让他想起了一些旧事。

他许多年未曾练剑,此时有感而发,于是就在林中小练了一把,不想惊醒了自家儿子。

郑盛凌忍不住心道:爹啊您这哪是惊醒儿子,您是要把我给吓死。

至于半夜练剑的是谁,倒也不难猜。这山中都是医修,他最清楚那些师姐脾性了,都是些不爱练剑的。能在大半夜传来一阵剑涛,还让竹林波动的,除了小院落里的那位,还能有谁?

这下他是彻底睡不着了,睁着眼挺到大天亮,就怕再出什么意外。

好不容易等到辰时,估摸着他爹正睡熟了,郑盛凌这才连忙跑了过来,话都说不利索,心里只想着一件事:千万别让冼玉和他爹碰面。

他平生最不爱看妻离子散的戏码,也不希望这等祸事落到自己头上。

小凤凰涨红了脸,嗫嚅道:“你就当为了我么,这易容丹对你又没什么伤害……”

他难得讨一回好,可惜冼玉并不怎么受用,淡声道:“我行得端坐得正,做了什么事从来不假借他人之手,你若是担心我们出去给你惹麻烦,也不必吃易容丹。我们回去便是了。”

眼看冼玉脸色越发冷淡,这下郑盛凌心里彻底凉了,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送客。”

“郑公子这回听明白我家师祖的意思了吧。”

赵生嘿嘿冷笑了两声,捏了捏指关节,发出格拉格拉的响声,“您好歹也是少阁主,我就不请您出去了,您自觉点,好吧?”

郑盛凌这下没有办法,只好咬咬牙、从乾坤袋中摸出一块玉佩,转头交给了顾容景。

“……?”

顾容景正双手抱臂,皱了皱眉。

“刚才我说错话了,你们千万别误会。”

郑盛凌叹了口气,长话短说,“劳烦顾道友劝一劝他,如果能把这枚玉佩戴在身上是最好的,可以省去诸多麻烦,你也不会希望——”

赵生在旁边咳了两声,他只好止住了话头。

“一定要让他戴上啊……”

郑盛凌说完这句,唉声叹气地离开了。

顾容景握着那枚玉佩,本想随手丢到芥子戒里,但想到他最后那两句话,又有些迟疑。

赵生看小凤凰走远了,才哼哼两声:“别人家就是哪儿哪儿都不方便,这要是在大明村,别说家门口了,村门口他都进不来。”

唉,还没来几天,他就已经想回家了。

冼玉默了半晌,道:“放心,我们在这里待不了几天。”

“师尊有什么打算?”

顾容景说着,自然地在他身旁坐下,倒了杯茶。

冼玉看到他把那枚玉佩放在一旁,余光轻轻瞥了他一眼:“你留着这个做什么?”

顾容景顿了顿,“徒儿想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是块玉佩,戴在身上也不影响美观。师尊的意思呢?”

师尊的意思,刚才就已经说过一遍了。

冼玉眉心微拧,“我不怕麻烦。”

“我们是不怕麻烦,但也不喜麻烦,是么?”

他一时间不说话了。

顾容景不善读人心,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总能把他的心思摸得很透。经历过昨晚的事,冼玉确实对留在这里有些厌倦了。

“毕竟也是他的心意……我帮您戴上吧。”

他擦了擦手,起身弯腰探向师尊的腰间。

冼玉的腰很窄,虽然不是瘦弱的白斩鸡,但他身材明显偏清瘦类型,顾容景指尖触到冼玉的外衣,似乎隔着几层布料也能感受到他像鹅绒一般柔软的、温润的体温。

顾容景挂上玉佩,不自在地缩回了指尖。

赵生没看懂他们二人之间藏在暗流下的交锋,还一脸糊涂地问:“那师祖有什么打算呢?”

冼玉握着手里的瓜子仁愣了半晌。

许久后,他才说:“我想回一趟如意门。”

“啊?您说的是大明村吗?”

“不是。”

他摇了摇头,“是原来的……如意门。”

·

郑盛凌满心担忧地从冼玉那儿回来,正打算去他娘那里旁敲侧击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法子,走到一半时,忽然被人喊住了。

“凌师弟。”

他抬头一看,脑子没反应过来,“元白仙子……”

话音未落,连忙捂住了嘴唇。

元白虽然知道自己有个不太好听的外号,但别人没当他的面说过。这会儿郑盛凌脱口而出,顿时让他愣在了原地。

“元白师兄。”郑盛凌咬着嘴唇,一脸懊恼,心想今天真是什么事都不顺利,含糊地转移了话题,“你今天到扶华山有什么事么?”

扶华山里许多女修,为了防止一些男修为了求爱,一天十几趟地往这里跑,影响他人修炼。每到这个季节扶华山就会降下禁制,非持口令者不得随意进入。

他到这里来,肯定不是过来寒暄聊天的。

郑盛凌原以为他过来是办公事,但是让他出乎意料的,元白默了片刻,也没有生刚才他口误的气,反而说起了另外一桩事:“凌师弟,昨天晚上……谢谢你帮我竞价。”

昨天竞价出局后,元白没有立刻走,想看看买主是谁,能不能商量着把药灵拿回来。也幸亏他没有走,在对面那位女子叫了几次价之后,他紧接着就听到不远处的二楼,有人举了牌。

那是凌师弟的声音。

郑盛凌如果只是想奚落他,大可不必花一千万也要买下药灵,元白也不是傻子,很快就意识到凌师弟是在帮他。

虽然最后未能如愿,但这份恩情他一样记在了心里,这次到扶华山来,也是想感谢他。

元白这般诚恳,郑盛凌顿时有些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羞愧了,他不好意思地道:“其实也没有什么,最后药灵还是没有买下。”

元白摇了摇头,“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感谢了。”

他又道:“这次我到扶华山来,也是因为查药灵失窃的事情时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想过来同凌烟长老和郑阁主商量商量。”

郑盛凌立马觉出这句话里的不对。

元白是谭长老的弟子,他师父闭了关,过来找师叔商量事情是很正常的。但不正常的是,他还要和郑盛凌他爹商量。

虽然问机阁和万剑宗有姻亲关系在,但郑盛凌记得,从小他爹就不待见万剑宗,除去陪夫人回门、探亲之外,其余时候是能不去就不去。

昨天晚上突然见到他爹已经让他很意外了,今天元白又找上门来,说要商量要事……

这两者结合在一起,绝对不是巧合。

郑盛凌脸色顿时严肃了许多,“你查出了什么?”

元白也不瞒他,走近了两步,低声道:“这次失窃案的凶手我已找到,药灵遗失,一则是因为师尊在闭关中受了冲击,药灵的禁制受损,导致贼人有机可乘。如今师尊已经被柳师叔救下,但我亦有看护不当的责任,不过……”

“不过,我仔细勘察后发现,偷走药灵的贼人是在师尊受伤后,在我休息之时,卡着点将药灵窃走。”元白沉声道,“最为关键的是,那贼人已被查出,是一只魔物附身。”

又是魔物!

郑盛凌心中一凛。

从秘境发现面魁后,他就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没想到如今万剑宗内也出现了魔物,还是在他们已经清筛过门中弟子之后被发现的,这简直是……赤.裸.裸地打了万剑宗的脸!

而且,六界第一大宗门已经如此,可以想象,整个修仙界内,还会藏着多少这样隐秘的、不为人知的魔物……

光是想想,就已经觉得不寒而栗。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此次前来求见,也是想请他们帮忙解答心中的困惑。”

“今早我发现药王仙的弟子在附近打转,鬼鬼祟祟地不知在做什么。”

元白顿了顿,轻声道,“我怀疑,师尊闭关时受的伤……也和他们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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