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九重人格（2/2）
“真好。”章心怡一边感慨，一边把手搭在她的腰上。
程潇瑶看不清她的脸，对身体上的感觉无限放大。那只手热的发烫，让她很难保持这个姿势睡去。
“潇潇，你可以亲我一下吗？”章心怡又开始提出新的要求，“我想要一个晚安吻。”
她的语气是那么诚恳，态度是那样虔诚。
程潇瑶不擅长拒绝，只能凑过去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快睡吧。”程潇瑶拍了拍章心怡的肩膀。
章心怡不太满意这个敷衍的晚安吻，嘟囔着说：“只是亲亲脸蛋吗？”
程潇瑶为了哄她睡觉，又爬起来在她唇上嘬了一口。章心怡伸出舌尖舔了舔程潇瑶，反而让程潇瑶离开的更快了。
“啊～我好幸福呀！”章心怡陶醉在这个浅尝辄止的亲吻中。
程潇瑶蹙眉。怎么感觉章心怡今晚的画风怪怪的？时间不早，程潇瑶也懒得去多想，闭上眼准备睡觉。那只搭在她腰上的手，不老实的往下挪了挪，放在了她的屁股上。
“……”
程潇瑶等了一会儿，见她的手不再动了，也就没说什么。又过了一会儿，那只手又往回挪了挪，停在程潇瑶的胳膊下面，距离她的胸只有厘米。
“你是不是睡不着？”程潇瑶轻声问。
对面没吭声。
程潇瑶原本抱着章心怡，现在换了个姿势平躺在床上。那只手正好从她胸前扫过，最后停在上面不动了。
“……”
虽然很不自在，但想到章心怡身上有伤，估计怎么睡都不舒服，所以才想贴着她找一点儿安慰，程潇瑶也就没那么在意她不规矩的手了。
程潇瑶打了个哈欠，闭上眼。
在她快要睡着的时候，胸突然被捏了捏，一下子把程潇瑶给整清醒了。
床头灯啪的亮起来。
程潇瑶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身边的人。
“李京昊！——你闹够了没？”
李京昊望着撑在她身边的程潇瑶，结巴地问：“你……怎么起来了？”
“放手。”程潇瑶低头看了一眼。
李京昊悻悻地把手挪开。
程潇瑶坐起来，一手撑在李京昊的枕头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问：“根本没有别的人格出来，从头到尾都是你吧！”
李京昊心虚的别过视线，“额……我也没承认自己是章心怡啊！”
程潇瑶哼了一声，抱起枕头和被子，跑去客厅睡沙发了。
李京昊见她真生气了，努力抬起头叫她，“我错了，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呀！”
…
苗江知道章心怡的事，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她倒是没什么非去探望的理由，主要是桐乐嚷嚷着要去。一番争吵下，桐乐拿到了身体主动权。
很快，一辆拉风的豪华跑车停在程潇瑶小区楼下，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桐乐站在程潇瑶家，按了门铃。
大门一开，程潇瑶愣住。
甲方催稿都催到家里来了？！
随后她又觉得不对。这个女人有九个人格，万一她是来探望章心怡的苗医生，或者仅仅是敲错了门的方哲？就算是桐乐，她找章心怡的可能性也许更大些。
桐乐见她也不邀请自己进去，主动开口说：“我来看章心怡的，听说她受伤了。”
隔壁门开了，白欣正要出门，看到桐乐的她吓了一跳。她第一反应是方哲，看见程潇瑶后又觉得不像，告诉自己淡定。
“早啊！”白欣抬手打招呼。
桐乐不认识白欣，以为她只是在跟邻居程潇瑶说话，还特意让出了些视野给她们。
桐乐的反应让白欣悬着的心放下来，原来不是一个人，那就好。她们在那晚后，已经说好两不相欠，互不打扰。
“欣欣，你要出门？”程潇瑶问。
“去吃饭，你这么早就有客人啊？”白欣干笑两声，表情很不自然的关上门，只想赶紧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程潇瑶正不知所措呢，白欣简直是送上门的挡箭牌，她立刻热情邀请她来家里一起吃，“我正做饭呢，一起吃吧。”
白欣朝她挤眉弄眼，疯狂暗示程潇瑶赶紧让她走。程潇瑶也同样给予强烈反馈，求她务必进来坐坐，帮忙缓和气氛。
只有站在一旁的桐乐，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你俩没事吧？”
“没事，我们是老朋友了！”程潇瑶伸出长臂，把白欣拽了进去，同时招呼桐乐进门，“你们随便坐，我去看看饭做好了没。”
桐乐对吃饭没兴趣，急忙问：“章老师呢？”
程潇瑶心说，这会儿哪有什么章老师？
她指了指卧室门，“还没起床呢。”希望里面的李京昊不要露馅才好。
桐乐走过去，敲了敲卧室门，就进去了。
白欣冲进厨房，搂着程潇瑶的脖子说：“什么情况？不是你让我离她远点儿吗？现在又把我叫过来干嘛！”
“我也没办法啊！这是我的甲方，脾气超级烂。你不在这儿我心里没底啊！好歹当着陌生人的面，她还不至于在我家发脾气。”程潇瑶快速搅动着锅里的粥，说。
“你的甲方，为什么进门先找章心怡？”
“哦，她们也认识。”
“你这不是有帮忙的人吗？她也不会当着朋友的面，对你这个乙方怎么样吧！”
卧室里传来一声巨响。
紧接着是李京昊的声音，“你神经病啊！”
程潇瑶一脸要死的表情，忘了这俩都是暴脾气，怎么能把她们放在一个空间里呢！
程潇瑶举着勺子冲进卧室，及时阻止了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程潇瑶看了看坐在躺椅上高高在上的甲方，又看了看躺在床上气鼓鼓的李京昊，“这是怎么了？有话好好说。”
李京昊伸出一根能动的手指，僵着脖子控诉，“这女人有病！一进门就让我赶紧变，变你个大头鬼啊！”
程潇瑶也很无奈，“这个……作家老师，这不是游戏皮肤可以随便切换的。自从她受伤以后，这个人格就没变过，你别为难她了。”
桐乐抱臂靠在椅子背上，不以为然地说：“你不能变，我可以帮你呀！”
“不需要！我这样很好。”李京昊拒绝。
“哼。”桐乐把脸转向相反的方向，跟李京昊较劲。
“……”程潇瑶强行扭转话题，说，“不如，我们先吃饭吧！”
…
两尊神坐在餐桌上，气压低的吓人。
桐乐一边吃，一边挑剔，“这菜也太咸了。”
“那是咸菜。你家咸菜是甜的？”李京昊出口成怼。
“我在跟程画师说话，关你什么事？”桐乐忽视包的跟粽子一样的李京昊，皮笑肉不笑地问程潇瑶，“程老师，您的画稿什么时候给我呀？”
“按照您的意思，我还在修改。”一谈起工作，程潇瑶吃饭都不香了。真要命，怎么摊上这么个活儿？还以为是天上掉馅饼，没想到这饼里有毒。
“我的新书下月就要出版了，您的插画还没画好，我的损失算谁的？”桐乐托着下巴，不停地给程潇瑶夹咸菜，直到碗里堆起一座小山。
“明天我会再给您一版修改稿的。”程潇瑶低眉顺目地说，吃了一口甲方爸爸给的咸菜。
李京昊看不下去了，她筷子一摔，“要谈工作去公司，这里是我家！”
桐乐转向李京昊，用筷子敲了敲碗，“那你就赶紧变，这样，她就能交稿了。”
李京昊恍然大悟：搞了半天，她是要找那个戴眼镜的。她的嘴角微微勾起，动起了歪脑筋。
李京昊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朝桐乐抬了抬下巴，说：“你听过人体彩绘吗？”
桐乐咬着筷子，警惕地往后靠了靠，“知道啊！人体彩绘怎么了？”
“你要找的章老师，也会画。你这么喜欢她，有空我让她给你画一幅？”
桐乐蹙眉，“真的假的？”
李京昊胳膊僵硬的去找手机，点开相册，找到程潇瑶彩绘的照片，放大到只能看见画的程度，转向桐乐，“就这个。你既然认识她的画，应该能看出来是不是她的杰作吧？”
程潇瑶在一旁疯狂咳嗽，她怎么把这东西拿出来了？
桐乐伸手要拿手机，李京昊瞬间收回手，还碰到了伤口，疼的哎呀咧嘴，“给你看就不错了，你还想抢啊！”
“这模特是谁？”桐乐的关注点果然与众不同。
李京昊小眼神移动到程潇瑶身上。
桐乐跟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是你？”
程潇瑶眼睛一闭，这都叫什么事啊！
程潇瑶骄傲的把下巴一扬，“对！是我。我跟女朋友在家里做这种事，不奇怪吧？”
“你不是那个医生的女朋友吗？”桐乐被她搞乱了，随后嫌弃的尖声尖气地问，“你不会脚踏两只船吧？！”
“……”
白欣的脑子已经是一团乱麻。只能靠吃饭补充碳水维持大脑基本运转。
程潇瑶生死看淡，一脸平静地说：“如果你非要这么说，那我属于被强制猥、亵。”
“我不信！”桐乐很生气，她拼命维护自己的偶像，“看画看人品，她不是那种人。”
“她就是那种人。”李京昊在一旁添油加醋。
桐乐突然不说话了。
几秒后，苗江睁开眼。她看了看在坐的各位，很客气的打招呼说：“你们好。听说章医生病了，现在应该是李京昊小姐吧？初次见面。”
李京昊耷拉着眼皮，侧身悄悄问程潇瑶，“这什么情况？”
程潇瑶忽然想起，李京昊是不认识苗江的。更不知道她也是DID患者。当着人家的面解释太多也不好，程潇瑶只说“说来话长”。
苗江想掏名片给李京昊，发现这不是她的衣服，“我是心理医生苗江，章医生找我交流过心理学问题。”
李京昊拖着尾音哦了一声。
“苗医生，我去给您盛碗粥。”程潇瑶拿走她面前的半碗粥，起身去了厨房。
苗江回头，“谢谢。”
苗江注意到坐在斜对面的白欣，方哲的人格开始躁动不安。苗江一边压着方哲不让他出来，一边问白欣：“白小姐，你认识方哲吗？”
白欣突然被cue，吓得筷子都掉了，“不是很熟，一面之缘。”
苗江身体里的人格听到白欣这句话，稍稍冷静了一点。其他人格纷纷跳出来八卦：
“人家说跟你不熟呢。你整天跟我们吹牛，吓唬我们要去做变性手术！”
“覃枫不是说了，让你安分点，不然就让你消失吗？你居然背着她，跟别的女人搞在一起了？”
“虽然我不喜欢你，但我也不站覃枫。她凭什么管我们？喜欢谁是我的自由，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要爱她呀！我就喜欢很man的异性。”
“谁说不是呢？嘴上说雨露均沾，结果整天围着苗江转，追来追去都是苗江。等下次我出去，也找个可爱的小姐姐一起贴贴。”
苗江的脸一会儿晴，一会儿阴，都快赶上晴雨表了。
程潇瑶把碗端给她的时候，发现苗江脸色不太好，问：“苗医生，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事儿，谢谢。”苗江赶紧喝了一口粥压压惊。要是只有一个方哲，她还压得住。要是这群人格集体出来闹腾，她可能就要变成别人眼中胡言乱语的疯子了。
为了防止意外，苗江赶紧给覃枫发消息。
［我在程潇瑶家，你能来接我吗？］
覃枫刚送走了一位病人，正准备喝杯咖啡休息一下，忽然收到女朋友的短信。
［你去她家干什么？］
［是桐乐要来的，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儿了。我感觉不太好，你快来。］
覃枫看到最后几个字，就知道苗江遇到麻烦了。她拿起外套和车钥匙，出门前对前台小姑娘说：“后面的病人先推掉。”
…
苗江左手压着右手，端坐在椅子上。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的身体里正在开一场什么样的狂欢会。
“我看见你给覃枫发消息了，她要来吗？真麻烦呀！你把身体让给我吧？我可不想被覃枫抓回去催眠，我已经受够她波澜不惊的声音了。”
“苗江又告状了？我早就说，不如早点决出胜负，省的活的这么拥挤。我快要窒息了－－”
“覃枫要来吗？苗江苗江，我好久没见她了，这次让我出来吧？”
…
程潇瑶看着大开的窗户，把抽纸巾给她，问：“苗医生，你很热吗？”
苗江低着头，程潇瑶肉眼可见的看到她的嘴角在上扬。对方一个奇怪的眼神看过来，抑制不住的笑意散发出来，“美女，你好呀。”
“……”
当当当！
一阵迫切的敲门声。
白欣见程潇瑶在跟客人说话，起身去开门。这敲门动静是跟程潇瑶有仇吗？
门一开，覃枫几乎是冲进来的。
“苗江！”
客厅三个人一起看向覃枫。从未见过覃医生如此失态的程潇瑶，简直惊呆了！
“覃医生…您怎么也来了？吃饭了没……”程潇瑶话没说完，看着覃枫径自走到苗江面前，一把将人拉起来，不知道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奇奇怪怪的苗江失落的叹了口气，朝程潇瑶摆摆手，“下次再见吧！大美人。”
正在玩手机的李京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