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三更合一（2/2）
机械厂的一切尘埃落定，陆云薄回到家。
他告诉彭纭，自己和张小泉获得了比赛的冠军。徐杰说两天之内奖金就会发放。
“太好了！”彭纭用力地抱住陆云薄。
“拿到钱我得赶紧把幼儿园的学费交了。再拖着，咱们儿子要没学上喽。”陆云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一直为学费悬着心，如今竟也能调侃一番。
早上的技术比武，除了陆云薄赢得奖金，还带来了一地鸡毛。
马精维于立人被纪检带走，张兴民杨帅停职，所有和马精维有关的九厂员工，全体处分。
一时间，机械厂的办公部门和生产部门，皆群龙无首，近乎停摆。
就连唐明亮也生病回家了。
徐杰干脆下了命令，机械厂整顿，暂停生产。
既然单位都关门了，陆云薄直接回了家。
陆云薄兴奋说道：“比武结束，奖金到手。学费解决，儿子也马上就要开学了。”
“咱们中午随便吃点，下午约许志国陈芳他们一起去吃饭吧。之前他们就邀请过，我一直拖着，今天刚好庆祝庆祝。”
“好，那我先去给咱们准备午饭，你去打电话。”彭纭说道。
陆云薄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他脚步轻快，来到电话旁，拨通了许志国办公室的号码。
“许哥，午饭吃了吗？”陆云薄问道。
“啊……小陆啊。还没吃……早上有点事。”许志国语气有些奇怪。
“怎么了许哥，你在忙吗？要不我一会儿打给你。”
“没，马上午休了，没在忙。”许志国有些心不在焉地回道。
“你那是出什么事了吗？”陆云薄问道。
许志国犹豫着，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片刻之后，他才缓缓开口：“小陆，上次黄文娟的事情，这几天都已经查清了。但是……”
“但是什么？”陆云薄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顶掉彭纭数学老师的那个人，吴佩，学历是伪造的——她的学历不是大学，专业也不是数学……”
许志国告诉陆云薄。
他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他一直以为，这件事情是黄文娟和刘锦挟私报复陆云薄，查清事情真相，处分这两人就可以了。
没想到查到吴佩的时候，发现她的学历是伪造的。教育局那边的负责人查到这件事，觉得其中必有隐情。
“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就敢拿着假的□□去应聘？第十中学还堂而皇之的接受了，这可能吗？！”许志国的顶头领导说道，“去给市调查组打电话，请求和咱们内部检查组联合调查，这件事情一定要搞清楚！”
联合调查组来势汹汹，刘锦根本扛不住压力。
他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吴佩伪造学历的事情，是他那个土地局的舅舅郭朋飞，找人代办的。
由此事作为突破口，郭朋飞也受到调查，牵连出近十年来无数件收受贿赂的事情，涉嫌金额巨大。
黄文娟之前被撤了园长，但是档案中却没有任何不良记录，这件事，也是郭朋飞花钱走了关系。
还有吴佩的事情，第十中学的校长和领导，全部牵连其中，估计也难逃法网。
一个不起眼的黄文娟，牵扯出身后的一大堆人物。
现在联合调查组每天都在教育局进进出出，俨然是近些年以来最大的事件。
而这一系列重大的事件，却导致了一个问题——十中的行政班子全部被替换，在重整纲纪之前，不得有任何其他的行为，尤其是招聘新老师。
“就是这样。”许志国说道，“今年十中的招聘全停了，那个数学老师的名额，没有了。”
“其他学校呢？”陆云薄问道。
“整个教育系统都受到了影响，其他的中学也都在自我整改……”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陆云薄问道。
“没有了。”许志国叹了一口气，“小陆，这次的事……实在是对不起。”
“许哥，你别这么说。这事谁也预料不到。”陆云薄最后说道。
陆云薄挂断电话，走到正在客厅玩耍的儿子身边，耳语了几句，然后陆云薄带着儿子一起，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了彭纭。
彭纭听后，眼圈就红了，强忍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声痛哭。
之前得知自己的职位被别人顶替掉，她都没有这般伤心欲绝——她太需要，也太想要这个机会，如今却得不到了。
最怕的不是事情没成，而是眼看事情水到渠成，希望却又突然破灭。
陆云薄和儿子，两人紧紧抱着彭纭，任由彭纭宣泄着难过的情绪。
过了很久，彭纭才渐渐平静。
她把陆劲抱在怀里，轻声啜泣。
陆云薄似乎酝酿了很久，开口问对陆劲说：“陆劲，你马上就要上学了。”
“嗯……”陆劲有些不明所以。
“你喜欢上学吗？”
“喜欢。”陆劲说。
他自从去过一次伯特兰幼儿园，就每天吵着要去那里上学。
“那……要是妈妈也和你一样，去上学，你觉得怎么样？”
陆劲听了陆云薄的话，有点没理解，又有点兴奋，他抬头问彭纭：“妈妈和我一起去幼儿园吗？”
彭纭有些莫名其妙，红着眼眶看向陆云薄。
陆云薄没有答彭纭，继续说道：“妈妈不是去上幼儿园，妈妈上学得去大学里。”
“大学！我知道。”陆劲说，“爸爸妈妈都在大学里上学，我以后长大了也要上大学。”
“那要是妈妈现在继续上大学，你同不同意呀？”
“同意！”
陆劲猛地举起手，认真但有些用力过猛的样子，把彭纭都逗得“噗嗤”笑了一下。
她此时也明白了陆云薄的意思，说道：“云薄，你还想让我去读研究生？”
陆云薄认真地点点头。
“不行。”彭纭摇头，“现在儿子的幼儿园，学费那么贵。今年有技术比武，明年怎么办？家里……还有这么多开销，我不能再去上学了。”
“纭纭。”陆云薄轻轻摸了摸彭纭头发，眼中是温柔与笑意，说道，“我原本打算给你个惊喜。不过，既然第十中学的职位没有了，那我现在就告诉你吧……”
---
八月三十一号，阳光明媚，是新生开学报到的日子。
伯特兰幼儿园也遵循这个规则，新招收的小朋友今天入园。
陆云薄和彭纭，早上就带着陆劲去了幼儿园。
然后陆云薄火速返回单位，彭纭则去市图书馆找贺飞。
陆云薄一进机械厂的大门，远远就看见罗宏正向他招手。
“罗主任，您怎么来了？”
“我是来你们厂当官的。”罗宏笑着说。
“当什么官？”
“官可大了，车间主任兼任你们办公室主任。”
“真的？！”
“哈哈哈。”罗宏放声大笑，“临时的！”
“你们厂的领导班子几乎全军覆没，我奉命暂时替补一下。等集团指派新的人下来。”
“马精维于立人他们，怎么样了？”陆云薄问道。
“于立人主要是假发|票的问题，制假造假，侵吞公款。至于马精维，他指使于立人陷害你，光是这事就要追究法律责任。其他的还有，贪污受贿、渎职等等一系列问题，麻烦可大了。”
陆云薄点点头，没说什么。
两人落得这种下场，他倒没觉得怎么畅快，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反正不想说话。
“唐科长呢？”他换了个话题。
“你们唐科长，马上要提副处，升厂长了。”
“真的？”陆云薄觉得消息太多，自己好像只会点头和问“真的”了。
“已经定了，这会他应该已经接到人事通知了吧。”
“二位在聊什么呢？”马精维的办公室大门突然打开，唐明亮从里面走了出来。
“唐科长。”两人打招呼道。
“你们怎么不进来说话？”唐明亮回头看了一眼办公室，说道，“冯勇在……我的办公室里等你们呢。”
“唐科长，厂长办公室现在归你了。”罗宏调侃道。
唐明亮有些不好意思，说道：“对，今天早上集团公司就通知了，以后由我担任厂长。”
“恭喜恭喜！”陆云薄罗宏一齐祝贺。
“唐厂长，重整机械九厂，你的责任重大啊。”罗宏说道。
厂长办公室里，各样东西四处散落着——显然，唐明亮还在收拾他的新办公地点。
陆云薄前脚进了办公室，后脚冯勇也到了。
“冯叔叔，你来的这么早。”陆云薄见到冯勇，问候道。
“嗯。”冯勇应一声，问道，“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好！”陆云薄满脸期待，转身问罗宏，“罗主任，张小泉在哪？”
“在车间里忙活呢，他现在可是车间的红人，所有人都围着他转。”罗宏欣慰地说道。
陆云薄走到办公室门口，刚好有一个员工路过，陆云薄对那人说：“请你帮忙去车间找一下张小泉，让他来厂长办公室。”
没过一会儿，张小泉就风风火火地赶到。
陆云薄开门见山：“小泉，你的奖金到账了吗？”
“到账了，两万五……”当着众人的面提到自己的奖金，张小泉有些没底气。
“是你应得的，害怕什么。”罗宏笑着说。
这句话，仿佛打开了张小泉的某个机关：“我感觉我不应该拿这么多，大多数事情都是你……”
“停停停，别再说了啊。”陆云薄打断了张小泉——他想说的话，陆云薄这几天已经听了好几遍，大致意思就是说，分到一半奖金，他觉得自己名不副实。
“这么多奖金，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陆云薄问道。
张小泉思索了半天，才发现他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没想好。”他说道。
“我帮你想了个去处，你看看。”陆云薄说道。
冯勇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递给张小泉。
张小泉低头念着文件的名字，“精密仪器实验室……股权分配计划书？”。
“第12页。”冯勇说道。
张小泉哗哗翻到相关页面，读着：“张小泉，资金入股……2万5千元，占股百分之，并聘其为……实验室主任？”
张小泉瞪大了眼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我……股权……主任？”
陆云薄拍了他一下，他打了一个激灵，才回过神来。
“你一个月工资多少？”陆云薄直接问道。
“750。”张小泉脱口而出。
“实验室主任工资多少？”陆云薄转头问冯勇。
“2800。”冯勇说，“股权收益年底另算。”
“啊……”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张小泉显然没有做好准备。
在陆云薄给他慢慢解释了详情，他才终于平静下来。
“同意吗？”陆云薄问道，“同意的话签个字，私有化马上完成，你下周就可以去上班了。”
“我同意！”张小泉只差没跳起来，满脸都是开心与骄傲。
“不过……”张小泉挠挠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问陆云薄，“陆哥，你怎么没有入股精密实验室？”
“谁说我没有？”陆云薄笑了笑，“不光我有，罗主任也有。”
罗宏笑着摆了摆手，说道：“不是我的股份，是机械一厂的。我们给精密实验室提供生产设备。”
“你们也是有分红的，就相当于持股。”陆云薄说道。
“那你呢？”张小泉问陆云薄，“你也是资金入股？”
“我的钱都给儿子交学费了。”
“那……”
“第25页，你看看。”陆云薄说。
“陆云薄，【自动化开发构架】【机械自动化中控系统】技术入股，占股6%。”
“技术入股？”张小泉说道。
技术比武的后期，生产线基本完成，剩下的大多数时候都在调试。
那个时候，陆云薄已经和冯勇商量好了私有化的事情。
为了保证实验室私有化之后，能通过技术存活下去，他们两人，在技术比武所用技术的基础上，又开发出了两个系统。
所谓【自动化开发构架】，就好像大楼的钢筋结构。
无论楼房最后建成什么样子，基本的结构是不变的。
这个构架，就可以用来开发新的生产线——无论是轴承、螺纹或是其他零部件的生产线。
而【机械自动化中控系统】，顾名思义，是一个用来控制各个生产线的程序——
这是一个用C语言编写的顶层程序，不仅可以控制单一设备，还可以监控整个生产线。
【开发构架】可以立刻投入使用，利用当前已有设备，就可以开发新的生产线。
【自动化中控系统】应用起来更复杂，设备间要联通，程序要不断优化。
关于这个系统，还有很多后续的事情要做——这是一个投资未来的技术。
陆云薄以它们作为技术入股，获得了6%的股权。
根据冯勇估算，精密实验室一年可能的利润是60万至80万。
即使是按最保守的60万估计，陆云薄也有3万6千的股权收益——而他做会计的工资，每月只有一千多块。
这笔股权收益，可以覆盖儿子陆劲的学费，剩下的也够一家人平时生活。
最重要的是，他不必花费时间，就可以获得这笔收入。
那天陆云薄把一切告诉彭纭后，又说道：“现在的这笔钱已经足够咱们家开销，你不用有别的顾虑，放心去考研究生。”
“那你呢？”彭纭问道。
陆云薄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打算创业。”
“我想开一家软件公司。”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若若若”扔了1个地雷~
感谢小天使们灌溉营养液：山月不知心中事10瓶；苍草无痕7瓶；不吃不吃6瓶；zzz_zoey5瓶；木河一支3瓶~
谢谢大嘎支持呀，我猪突猛进向前冲！
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