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0、第 280 章(1/2)

她在心中慢慢地、认真地算计着还有没有漏掉谁。

忽然,她想到了一个名字:沈西风。

她的狼狈由方敬雅这废物而起,皇帝、皇后、平南王府推波助澜,而沈西风亦是有份的。

她以往从未见过此人,只听说他是沈无疾最疼爱的义子。

很久以前,还未有那事的时候,祖父与父亲在家中还曾提及过此人,祖父对他很是欣赏,尤其对比自家一干远不如他出息又孝顺乖巧的嫡庶孙儿,很是感慨万千,甚至还曾说出过诸如“若此子非是太监,就算他是沈无疾的义子,我也想招他做孙女婿”的话。

后来,发生了那丑事,祖父的脸色比谁都难看。

再后来,她随平南王府的女眷去拜佛,终于见到了沈西风此人。

她记得,那日下了很大很大的雨,甚至让人担心雨注会否将青石地面都打破。

当时,家中对她的婚事表现出了迟疑态度——后来她就知道了,那不是迟疑,而是让皇帝皇后以为他们迟疑,才好将她卖出个更好的价钱。只是那时候她还蠢着,以为家人终究是家人,终究是不会舍得叫她真嫁过去的。

但事还没完全定下来,她免不了还是有些担忧与惆怅,便在祖母与母亲等人在后院禅房休息时,带着玉露,独自寻了处最僻静少人的偏殿,跪在佛前反复质问上天为何要如此对待她,祈求上天放过她。

忽然,玉露出声,叱喝道:“站住!你是谁人?平南王府女眷在此,不得靠近!”

周秋宁轻声制止玉露,回过头去看,见着殿外大雨中,站着一个撑伞的男子,雨下得太大,看不太清相貌,只看到身形挺拔,直觉会是个俊朗青年男儿,倒也难怪玉露会急忙喝止他。

但雨太大了,周秋宁都为那人忧心,怕油纸伞都会被雨打破,犹豫一下,对玉露道:“让他进来避雨吧。佛寺之中,众生平——”

“小姐!您看!”玉露忽然惊呼。

她微微皱眉,顺着玉露所指看去,愣了下。

只见,那人仍站在雨里,并不敢再上前来,却又将伞收了放在脚边地上,然后——竟朝她跪了下来,很认真地磕了三个头。

周秋宁惊讶地看着这人,只见他磕了头,站起身,捡起伞又撑开,然后就转身离去了。

她当时并没想到这奇怪的男子是谁,甚至还以为对方是在拜她身后的佛像,甚至还有些内疚叫人只能那么拜佛。

翌日回去,她听哥哥周郡陵说,那个沈西风昨日离京滚去西塞了。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就确认了那个雨中人是沈西风,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如此认定。

再后来,她被迫与方敬雅成亲,新婚之夜,她故意灌醉方敬雅,本是想趁机勒死他再自杀,可他一时没睡,反而来了精神,发起酒疯,哭着喊着,模样难看极了。

她头一回杀人,也有些胆怯,见他这样子,暂且没敢动手,只强作镇定地坐在那看猴戏。

方混账什么都往外说,她试探着问了两句,这王八蛋居然还答她,也是好笑。

周秋宁就当是听戏、听说书了,听着听着,方混账在她这儿就成了方废物,一个大写的废物。

她对方敬雅怎么爱上的沈西风、又怎么与沈西风由强|奸变和|奸没有太大的兴趣,听过一遍就够了,倒是十分爱听方敬雅哭诉他自个儿怎么被沈无疾恐吓、沈西风又如何决绝得宁可自杀也不愿再理他的那几段。

她边听边在心中骂沈无疾:真是老了,没牙的老虎,居然只是吓唬这废物,而不是真杀了,呵呵。

可也因此,她忽然醒悟过来。

她为何要就这么轻易地杀了这个轻而易举就能杀掉的废物、然后为此赔上自己的命?这不是太便宜这个废物和其他的混蛋了吗?

她要让这些人更长久、更深刻地为此痛苦,她要让他们清清楚楚地意识到他们得罪了一个他们不该得罪的人。他们没拿她当人,这是他们犯下的最大的错误。她要让他们毕生都记得这个错误给他们带来的报应。

于是,她那天没有杀方敬雅,后来也没杀。

她甚至与方敬雅有过半个来月的“新婚燕尔”的时候。

方敬雅这个绝世窝囊废,清醒的时候一副道貌岸然的温柔体贴的样子叫她“夫人”,被她灌醉了就原形毕露,哭着喊着地叫她“西风”,问她这西风为什么不愿为了他受些委屈,但凡忍一忍,他俩就能长相厮守了。

——为什么?我倒能猜着告诉你答案,大概,因为你的西风他还有脑子,还有一个好干爹,运道好,跑得快。不像我,沾上你这脏东西就甩不掉。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厉害过,居然能那么多次地硬生生地忍住了当场杀了方敬雅的冲动。

但终究还是忍到了尽头,再怎么爱听的戏,听多了也厌,她终于将脸一翻,不再搭理方敬雅了。

……

原本,起初,她也憎厌沈西风。可后来,她仔细想想,又认真算算,沈西风欠她的,已经还清了,她姑且就不再算他的账了。

至于其他人,连本带利,够她慢慢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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