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0、第 270 章（1/2）

孙将军又看向西风：“若此事确实,我必有严罚。”

他叹了声气，面露些懊恼。虽然他其实也知军中苦寂，尤其是在这种偏僻边疆,他不得不越发严加管束士兵外出寻欢。有些小兵小将耐不住,既出不去,便相互之间纾解,甚至还有以夫妻相称相处的，待日后退伍或调离，仍在一起的也不多,绝大多数也就这么自然断了。

这等事情虽然说出去不好听，他倒也不是不知道,但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可究竟也讲个你情我愿。何况,如今事儿闹到了谢皖的身上,还叫沈西风知道了,这……这若叫谢皖和沈无疾知道了他治下如此,他多没面子！

其实,谢皖和沈无疾也就罢了……要命的是被洛金玉知道！！！

就算他常年不回京,他也对洛金玉充满恐惧……咳，不是,只是很不想和那书呆子来往！不是怕了他！！！

孙将军至今都难忘自己数年前回京进宫述职,亲眼所见洛金玉铁青着脸跪在勤政殿外、殿内皇帝和太子抱头痛哭的那一幕。

太子哭着求皇帝念在父子亲情救他一命，他再也不敢受人怂恿偷去青楼了，说起来他罪不至死，他只去喝了几杯酒,喝醉了与人吵了几句，或许、或许也动了一下手，但当真没干别的！他愿拿整年的份例赔给对方！如果不够,他再加！

皇帝哭着求太子理解他一下，别拖他一起下水，赶紧出去领了罚，不会死的，忍一忍就过去了，往大了说，再忍四、五、六十年就都能过去了……

皇帝与太子哭喊的声音太大了，以至于孙将军站在殿外也能听见——他甚至怀疑那爷俩是故意喊给洛金玉听的，好唤起洛金玉的丝毫同情心。

可惜，很显然，洛金玉此人是没有同情心的，也或许只是那时候没被成功唤起。

甚至，孙将军感觉好像洛金玉看到自己也在，脸更黑了……大概是嫌丢人吧……

当时孙将军就很后悔自己那一刻出现在了那里。虽然他行得正坐得直，想这洛金玉也牵扯不到自己身上来，但是……他又不傻……并不想看见皇帝和太子如此丢人的时候……

一个时辰后，太子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终究被皇帝推出来认了罚，先打十板子。

可就在板子架好的时候，一直冷面看着的洛金玉上前去道：“臣身兼太傅一职，太子犯下如此大错，臣亦难逃其咎，臣愿为太子担负八板。”

孙将军：“……”那你前面在闹呢？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是给洛金玉个台阶，做个场面，哪儿会真打太子十板子？这板子有重的打法儿，也有打了等于没打的轻轻打法儿。

可若洛金玉要亲自挨打，谁也知道，若打轻了，恐怕下一个要挨打的就是自己……

这人真是……真是有病！

可众人都敢怒而不敢言。

倒是皇帝头一个出声反对：“别！子石，这是他的错，要打打他！”

太子：“……”

皇帝要急死了，他知道这呆子说话不说虚的，可这人这完完全全的读书人身子，早年间又遭受过折腾，身子骨有旧病根，若结结实实挨十板子，那真是不死也残。下一刻，沈无疾就要入宫来闹！

可这呆子主意已定，不肯让步。

皇帝气得直喘气，最终忍无可忍地踹了愣在旁边的太子一脚：“还愣着干什么！你就该打！”

“……”太子终于回过神来，急忙上前去，“老师，还是孤、孤来领罚！”

洛金玉看他一眼，郎心似铁：“太子尚且年少，若有不当之处，固然不对，可也是臣教导无方。且太子为国之储君，若有长短，或动摇国本。加之太子乃是初犯，只要知错知改，臣愿为太子领罚。”

“……”

于是，孙将军又眼睁睁地看着皇帝与太子苦求洛金玉许久，几次三番激动起来，皇帝都要抢走板子，自己动手打太子……太子也哭得凶，一边哭一边往长凳上趴，让父皇狠狠打自己，但千万不能打太傅，太傅要挨了打可能真会死的……

孙将军：“……”这真的不是我应该看的。

闹到最后，洛金玉可算是艰难地让了步，说打自己三板子，太子多罚抄些书。

皇帝与太子又一番与他讨价还价，最终议定：洛金玉与太子各挨一板子。

太子坚持先挨，并且严肃地告诉行刑的宦官：不可徇私！若打他比打太傅轻，他就要生气了！

宦官们见状，知太子是认真的，不敢含糊，当真结结实实地打了太子一板子。

太子倒也不哭了，虽明显满脸冷汗，却反倒越发坚毅起来，红着眼、咬着牙道：“再来一板！”

孙将军：“……”

宦官不敢再动手，去看皇帝和洛金玉的脸色。

皇帝欲言又止，洛金玉道：“轮到臣了。”

太子却深呼吸，然后清亮的声音道：“此事非太傅之责，乃是孤之错，若要太傅担负，太傅就是陷孤于不孝不义不仁之地，孤又有何面目再担任太子一职！”

洛金玉都愣了下。

太子死死抠住身下木头，道：“打！”

宦官仍不敢轻举妄动。

皇帝沉默一阵，道：“子石，他说得有理。若照你那样说，朕是他的亲爹，是否要连朕也一起打？”

洛金玉仍旧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