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第 251 章（2/2）
众人一见，又是一阵惊讶——程老板最为震惊，腾的站了起来，吓了身旁的商会长一跳，急忙低声道：“老程……”
程老板回过神来，也被自个儿吓了一跳，背脊上满是冷汗，暗道：坏了坏了，又要被灭口了……
他想赶紧坐回去当无事发生，可又觉得属实自欺欺人，不由僵站在那儿。
向群星却没生气，他牵着慕容走到程老板面前，笑着对慕容道：“这位是程老板，记得吗？”
程老板下意识拱手打招呼：“慕大夫……慕大夫？”
慕大夫直愣愣地看着他，没说话，只有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
程老板很快意识到了不对劲儿，甚至想问向群星面前这呆子是不是慕大夫。
向群星也不忌讳，温声向他解释道：“早些年咱家遇了难，是慕容救了咱家，自个儿却伤着了……程老板别见怪他失礼，他如今不太认人，咱家也是成天在他面前晃悠，他才记得。”
程老板悻悻然道：“哦……向公公言重。”
“请坐。”向群星看着他坐回去，这才牵着慕容回去自个儿位子上，早已有人自觉地给他腾出多个位子来。
向群星安顿慕容坐下，拿碗筷给他夹了些清淡口味，低声哄他吃了起来，这才又笑着看向其他人：“抱歉了。大家也别干坐着，都说了今儿算熟人们吃顿家宴。”
众人都很茫然，但都很快隐藏好这份茫然，装作无事发生地说笑起来，加上歌舞，很快便热闹自然起来。
慕容低头认真地吃完了碗里的饭菜，目光移到面前饭桌上，缓慢地逡巡一圈，落到离自个儿有点儿远的鲜果盘上，看了好一会儿，呆呆地转头看向群星，张了张嘴，但没发出声儿来，看回了鲜果盘发呆。
向群星正与另一边的几位皇商说起正事儿，一时也没顾上慕容。
程老板倒是见着了，犹豫一下，与慕容身边的商会长换了个位子，端来那盘鲜果，和蔼地问：“想吃这个？”
慕容看了他一会儿，生硬地颔首，张嘴说了声“谢谢”，但声儿太小，程老板险些没听见。
程老板笑了笑，看他拿了片西瓜文静地吃着，自个儿也拿了片西瓜陪着一起吃。
慕容本来有些紧张，但见面前这人没再和自己说话，也吃起了西瓜，渐渐放松下来，没在意他了。
倒是向群星那边说完话，回头一看慕容正在吃西瓜，愣了下，又看了眼换到慕容身边的程老板，笑了笑：“有劳程老板了。”
程老板忙摆摆手，心中道：你别灭我口就好！
向群星看慕容吃完了手中西瓜，便拿手帕给他擦了擦偶尔沾上的些许汁水，又从果盘里拿来一颗荔枝剥皮。
慕容原本平静幽深的眼睛见着了，竟多了些光，认真地盯着向群星手上的这颗荔枝，肉眼可见他的高兴。
向群星剥完了，没看他，作势要往自己嘴里放，却又停在嘴唇外，这才看他，朝他笑了起来，将荔枝肉喂到他嘴边。
慕容犹豫一下，声音很小地说：“你吃。”
“逗你的。你这么乖，该奖励给你吃，咱家再剥。”向群星笑道。
慕容这才顺从地吃下去。
向群星又拿了颗荔枝在手中，向好奇地偷偷看这边的程老板解释：“他喜欢吃荔枝，但大夫说他不合适吃些燥物，便只有咱家让他吃才吃。”
程老板“哦”了一声，有千万句话想问，却又不敢问出口。
向群星笑道：“当时因为些事儿，咱家也没将外子尚在人世的消息告诉程老板，倒没想到程老板讲义气，在恩悲寺为他供了长明灯……”
程老板不料他竟知道此事，顿时又是背脊一凉。
“程老板如此良善之人与外子有些前缘，他没别的亲人朋友，难得与旁人好相处……咱家有个不情之请，若平日得空，程老板愿意的话，常来向府走动走动就再好不过。”向群星道。
虽说是不情之请，可于程老板而言算是好事儿一桩。向群星主管皇商这些，谁能与他搭好关系，就是一本万利的事儿。
“……能得向公公赏识，程某求之不得。”程老板点头。
向群星向他和气地笑笑，说了句“程老板多吃吃酒菜，别拘谨”便收回目光，继续剥起手上荔枝，这回虽仍被慕容看着，却没再喂他，自个儿吃了。然后又低声问慕容吃没吃饱，又给他夹了些菜，然后转头又与别人笑谈去了。
程老板继续偷偷观察，只见向群星比起三年前着实是“正常”不少，神态柔和许多不说，言谈举止间竟还有些儒雅气质……
待到月上梢头，宾客尽欢而散。向群星送走他们，回去卧房，便见已洗漱好的慕容坐在床边发呆。
这三年来，慕容有了许多进步，如今也会自个儿做些简单的事儿了。不像刚开始那阵，别人不拉扯着他，他就完全是一块木桩子。
见着向群星回来，慕容站起身朝他过去。
向群星猜到他的举动，忙道：“等等，等咱家换身衣裳、洗漱了你再抱！脏呢。”
慕容就停在那里，乖乖地等着他，嘴却动了动，小声地说：“不脏。”
——这三年来，慕容一向乖顺，唯一“叛逆”之处便是听不得向群星说脏。不管说哪里脏，他几乎是本能排斥，非要顶嘴说不脏。每每如此，向群星都会心中酸涩又温暖。
待向群星换过衣裳、洗漱过后，不必他说话，慕容便又动起来，走过去抱住他。
向群星夸他两句今日懂事，然后拖着这个大尾巴过去书桌旁拿起账册看了会儿，又提笔记了几笔，写了封急着发回江南的信函……
忙活到一半，向群星搁下笔，侧过头看了看安安静静地、专注地陪着自己的慕容，柔声道：“困了就先去休息。”
慕容摇摇头。
向群星便继续做事儿。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