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第 251 章（1/2）

向群星微笑着看棺材盖一点点合上,最终眼前一片黑暗。然后又传来钉棺材盖的沉沉声响，最终，棺材悠悠地抬了起来,又悠悠地落了地,一捧又一捧的土落在棺材盖上,发出轻微的沙沙的声响。

向群星的眼睛逐渐适应了这黑暗,隐约能看见。他一只手将慕容揽紧了些，另一只手摸了摸慕容的脸，轻笑一声,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一阵,亲了亲慕容的脸。

他想起了很多年前的很多事儿。

他心想,或许这样才是解决所有难题的唯一方法。

若非死了重新投胎,他就绝无法子做回林皓书要找的那个向予柔。

……

向群星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时,躺在很熟悉的房间里。他坐起来,望着正往香炉里添料的沈无疾,笑了起来：“这回是奴家赢了呢。”

沈无疾撇头看他，欲言又止,眼神中有点儿怜悯。这在沈无疾的身上不常见。

过了会儿,沈无疾淡淡道：“你就当自个儿是死过了的人吧，这一遭新生，别疯了。”

向群星的心沉了下去，几乎笑不出来了：“……事到如今,还要耍弄奴家吗？”

“他着实没死，可……”沈无疾沉默片刻，道,“你回南边儿的调令明日便会下来，早走也好。慕容你不必操心了，他是为你方才落得如今地步，咱家会叫东厂好好儿照顾他下半辈子。想来一个傻子也是照顾，两个也是照顾，正好还叫他与曹耀宗做个伴儿，也叫何方舟平时省点事儿。”

向群星一怔：“他……”

“这回没耍你。你中的那毒，最终解药是制出来了，也给了他用，可他前边儿试毒太多，药也用得猛，将他神智烧坏了。”沈无疾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份信封递给向群星。

向群星接过来，打开，从中取出了一张泛黄的纸。

是当年向予柔亲手写下的婚契。

……

东厂的人见着向群星来，倒也没多问什么，径直将他带去了后院某处，叹道：“慕大夫倒也与耀宗不同，他安静很多……”

或许，该叫痴呆许多。

慕容愣愣地坐在院中的凳子上晒着太阳，眼睛无神地望着墙角的一盆花，许久都没动一下。

向群星慢慢走去他身边，伸手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过了好一会儿，慕容才反应过来，缓慢地转过头来看他。然后，就这样又发起呆来。

向群星摸上他的脸，低声道：“瘦了。”

来这儿前，向群星已经察觉到，沈无疾耍弄自个儿大约已是到此为止，可他还存着最后的希望。如今，见着慕容这样儿……

“你不是那些个坏人，做不出伤我心的事儿来。”向群星温柔地摩挲着他憔悴苍白的脸。

慕容仍呆呆的。

向群星抱了他一会儿，看着他的眼睛，轻声道：“我带你回去。”

慕容仍没反应。向群星拉了他好几下才将他拉起来。倒是能走路，却也要拉着，若不然就呆在了那儿。

……

程老板经历了一场无妄之灾，回家心惊胆战地病了俩月，听到点风吹草动都怕是向公公灭口来了，就算家人都说向公公早已领旨出京远去了，他也生怕人不在刀却在——他家人倒也不知更多辛密，他只盼向公公灭口就灭口，别灭门……

俩月后，程老板仍好端端活着，他试探着下地出了门，竟还没死！

渐渐的，随着时日过去，他的心放回了原位，不再那么害怕。他暗道：兴许是慕大夫那一死，叫向公公顿悟了呢？

时间永远都是治愈惊惶的良药。

再过去一年、两年、三年，程老板又是一条爽朗活泼的好汉！他生意也蒸蒸日上，小闺女招了个令他满意的上门女婿，一家子其乐融融，商会长几次三番提过，再过两年就退位让贤给他。

就在这个时候，噩梦发生了，商会长说向公公又要回京述职了，照例，他们京畿商会的要紧人物又得一起宴请向公公。

程老板想病遁，却又怕反而引起向公公的不满；可若不遁，万一勾起向公公不好的回忆……难，太难了！难得他跑去京郊一间佛寺里给他这三年来默默供着的慕大夫的长明灯上了三柱香，诚心诚意地请慕大夫在天之灵保佑。

然后他莫名的多了些勇气，硬着头皮赴宴了。

这回宴请，倒是在向府。向公公说过往都是让他们破费了，怎么也该轮到自个儿了，当是回回人情也好，当是感谢诸位这些年来尽心尽力地为社稷献身也罢。

程老板带着重礼去到向府，竟见向公公纡尊降贵地亲自等在门口，正与早他一步的商会长笑着聊天。

“嗳，程老板也来啦？”向群星笑吟吟地朝他打招呼。

程老板急忙上前：“程某拜见向公公。”

“无需客气，今儿都是老熟人啦。尤其咱俩更是如此。”向群星笑道。

程老板讪笑两声。

没多久，人都来了，向群星领着大家入了席，正要开饭，忽然过来一个小厮，附耳向他说了几句话。

向群星神色不变，起身道：“抱歉，外子抱恙，咱家去去就回，诸位切莫见怪——来人，先上酒菜歌舞，好好儿伺候。”

说完，他也不待众人反应，便匆匆离席。

众人面面相觑，哪儿顾歌舞酒菜？都用眼神询问身边的人：外子？是我听错了吗？

……

没多久，向群星便返席了，还牵来了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