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第 225 章（1/2）

这回轮到何方舟被他吓着了,急忙拉住他，斥道：“你又发的哪门子疯！”

以往被人逼着自扇时，展清水还会使些心机,减少自个儿的伤痛,可刚刚他半点儿取巧的心思都没有,打得重,鬓发都有些散乱了，嘴角也隐约渗血，狼狈不堪。他就这么狼狈着蹲在何方舟面前,仰着头看何方舟，红着眼,真像疯了似的道：“我没疯,我只是爱慕你。我看到你难受,我的心也难受。若是我伤了你半分,我都宁可杀了我自个儿来向你谢罪！”

“……”何方舟心乱得厉害,半晌才找回自个儿的声音,讪讪道,“你……你……这又是犯的哪门子浑……”

说着，他忍不住、却又犹豫,想摸摸展清水红肿的脸,却又不敢，有几下指尖碰到了展清水的脸，都不知怎么，像过了闪电似的酥麻。

展清水将他的为难看在眼中,忽然握住他犹豫的手，试探着、忐忑地放到自个儿脸上，一双再真挚痴痴不过的眼眸仍定定地望着他。

何方舟也试探着、忐忑着,轻轻地用指腹摩挲他脸上的伤，见着他隐忍着眉间一跳，回过神来，急忙往回收手，边道：“快上药——”

展清水却将他的手拽回去继续贴着自个儿的脸，这回竟强硬起来，何方舟略使了使劲儿都没能抽回。

四目相对，许久，展清水动了动，由蹲着改成了跪着。他就这么跪在何方舟面前，仰着头，凝望着何方舟，痴痴道：“方哥，我求你，看一看我，疼一疼我，只需一点点都好。我想贪心，却不敢贪心。我知道我……我不如他，他是英雄豪杰，我只是个阉人……我唯有对你的一颗真心绝不比他差，就算要将我这颗真心扔到火里去炼、去辨认真假，我也绝不怯。”

一滴泪从他眼中滑出，落到了何方舟的手心，滚烫滚烫的，就像何方舟能看得见的展清水的那颗真心。

又过了很久，何方舟又将手往回收。展清水不愿松开，与他拉扯几个来回，见他坚持，终究还是放开了。

何方舟没说话，站起身，朝展清水身后走去——是门的方向。

展清水仍跪在那儿，失去了温度的手按在心口，却感受不到心的跳动。他颓然绝望地闭上眼睛，又一滴泪从脸颊滑落——

突然，从他身后传来轻微的一阵水声。

然后，何方舟回到了他身边，蹲下身来，轻轻扳过他的脸，用刚打湿又拧干的棉巾按压他脸上的伤处。

展清水本已落到崖底的心猛地吊回了嗓子眼儿，微微睁大了眼，愣愣地看着何方舟。他张了张嘴，却不敢出声儿，怕这是梦，一出声儿，就将自个儿惊醒了。

何方舟细致温柔地为他擦干净了脸，却又见他的眼泪落了下来。何方舟刚将他这两道泪痕擦了，又落了两行。

“……耀宗都知道哭哭羞，近来甚少哭。”何方舟柔声道。

展清水吸吸鼻子，倒是也不想哭，可他委屈到了极点，憋不住。他只能小声辩解：“我和他又不一样，我平日又不哭……”

何方舟失笑：“你倒是好意思与一个孩子比。”

“……你先比的。我才不想和他比，我又不是孩子。”展清水讪讪说着，倒是渐渐不哭了。

何方舟又给他擦了擦脸，然后沉默着看了他很久很久。

展清水不敢动，也不敢说话，也不敢再哭，只敢委委屈屈地回看着他。

何方舟的手迟疑着再次摸上了展清水的脸，轻轻捏住他的下巴，自个儿也仿若魔怔了，竟渐渐地靠了过去……

展清水甚至连呼吸都不敢了。他生怕自个儿呼出的气儿惊醒了何方舟。

何方舟停在离展清水不足一指的地方，忽然清醒，想逃；却又忽然又落入迷障，目光从展清水无辜又委屈的清澈眼眸逡巡至展清水的嘴唇，恰好看见展清水在默默吞咽口水，虽然喉结并不很明显，可仍能看得出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的嘴唇终于贴到了一起。

展清水竟觉得自个儿眼前一阵发黑，差点儿就要昏厥过去！

好在他强行撑住了，只是浑身都软了，动都动不了了。

又过了许久，展清水终于回过神来，看清了近在眼前、甚至眼睫都扫到了自个儿脸上的何方舟的脸。他看见何方舟闭着眼睛，眼睫微微颤抖。

又过了许久，何方舟离开了他，缓缓睁开眼睛，正对上他直直的目光，不由面上一热，下意识闪躲了一下他过于炽热的眼神，一张口，声音都有些哑：“我……”

展清水等了一会儿，见他没说下去，便接过话，低声问：“你吻的是我吗？”

刚问出口，展清水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何方舟抬眼望向自个儿的那一刹那的讶异和难过、委屈。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展清水顿时急了，“我——我、我就是头猪！我——”

他急得头脑空白，想也不想，抬起手来又要抽自个儿巴掌，被何方舟眼疾手快拦下了。

两人又对看了一阵，何方舟的脸渐渐红透了，热得厉害。他左思右想，正要起身，却被展清水拽住了。

展清水急切地问：“那、那是什么意思？”

“……”

展清水手都抖了起来，几乎抓不牢何方舟了，催促道：“这是什么意思？”

何方舟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展清水倒不嫌烦，见他不说，就又问了一遍，还不说，就再问一遍……如此问了十七八遍，何方舟脑子里都被他问得嗡嗡直响，终于忍无可忍，低声道：“你是不是憨！”

“……”

这下子，展清水终于住口了。

何方舟好容易松了口气，忽又听那憨小子问：“我可以亲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