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第 176 章(1/1)

心腹:“……”还是不了吧……

君天赐没听见回音,微微皱眉,转头看他。

心腹无奈,只好解下自己的佩剑,走上前去递给他,犹豫道:“剑有点儿——”

话未说完,君天赐已伸手拿过,然后,手一松,剑哐当掉地上了。

“——重。”

心腹说完,反应过来,顾不上剑,急忙查看君天赐的手,“您没事吧?”

君天赐面无表情地抽出手,转动轮椅,用轮子从剑上狠狠碾过去。

心腹:“……”

再说回沈府门外。

洛金玉听那左佥都御史之言,越发心中有数:这人是为昨日之事前来报复寻仇。

他亦越发悲愤!

一则,昨日之事他是句句分明、秉理直言,不料这人不仅不思悔过,竟还如此报复心切,故意闹上门来。此等人士心胸狭隘,竟还任都察院左佥都御史,那以往在他手上所过公事种种——岂非细思恐极?

二则,洛金玉眼见这些人敢来沈府胡闹,便料想到他们恐怕是知道些什么,譬如:沈无疾极难翻案,他们便肆无忌惮。

左佥都御史见洛金玉神色凝重,不知他心中所想,只当他蒙受如此羞辱无言以对,便越发得意,招手道:“还愣着做什么?快些放完炮竹,好进入盘查流程。待这边事了,洛郎中还要随我们去礼部一趟,继续盘查你公事种种!”

他笑着盯住洛金玉,如秃鹫盯猎物,道,“虽然说,有些丢人,却还是要公事公办,查就要查得仔细全面,否则多怕洛郎中回头反而参我们都察院一本!洛郎中,你没意见吧?”

洛金玉回过神来,并不为他这阴阳怪气的言语所激怒,只道:“都察院能够公事公办就好,只望大人是为了要对得起天地良心与国法官律如此,而非害怕他人弹劾。”

左佥都御史讨了个没趣,冷笑一声,甩了甩官袖,沉声喝道:“放炮!”

洛金玉又道:“且慢。”

左佥都御史冷眼看他:“洛郎中若不相信放炮竹乃都察院规矩,回头自可再上书参本官。”

他们都察院之所以谋划了通宵,无非也是怕了洛金玉难缠。因此就算整治羞辱他,也要让他挑不出毛病来。

这放炮竹的说法,还真是历来有之的老规矩,只不过这样一来,难免吸引过往人看热闹,把事儿闹得沸沸扬扬,成为百姓饭后谈资,让人很没有面子,很得罪人。加之都察院压根就极少上门,因此几乎没放过炮竹。可若洛金玉要拿这点说事儿,他们自有话说。

洛金玉淡淡道:“下官过后自会核查此事,而此时,下官只是要请你们放开家中门房。沈无疾尚未论罪,下官亦是朝廷命官,赵伍身为沈府门房,至少此刻论不出任何罪责,都察院的人没有资格扣住他、对他施以暴力。关于此点,下官会在之后奏疏中写明。”

左佥都御史勃然大怒,道:“洛金玉,你还敢拿上疏来威胁本官?!本官还要上疏参你呢!本官荫祖职,乃是太|祖皇帝之恩泽,你却于昨日当着众人之面辱本官及本官先祖,更对太|祖皇帝质疑不敬,本官原还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给你几分面子,不打算参你这点,不料你竟不知感恩,反而在这叫嚣不停!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周围人越聚越多,远远的扒着墙角偷看,都是被大清早的炮竹声引来的。

其中有爱热闹的平头百姓,亦有周围各贵胄府邸里的下人。这些下人相互都脸熟,讪讪地打招呼,说是自个儿偷偷看热闹的,却心知肚明:都是受家主所令,来观察事态的。

因此这些府邸里做事的下人倒是安静,只看不多说。百姓们却议论纷纷。

左佥都御史早料到——也正是想要这样场面!人越多,越发羞辱到那姓洛的!

他越发激动,又越发警惕,誓要当着众人的面将洛金玉的脸皮踩到脚底下去!

君天赐被心腹推到沈府不远处的一处拐角,观看一阵,从轮椅上施施然起身,整了整衣冠,正要上前去英雄救美,却见洛金玉又开口了。

洛金玉微微蹙眉,道:“洛某乃淳安二年御封状元,礼部郎中,上疏陈言所见之众官百态,质疑百官之行为,是洛某的权力,更是洛某的职责,谈何‘威胁’?何况,洛某昨日从未辱你,是大人拿官律与洛某辩论。大人能辩,为何洛某不能有论?难道只能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即算有错,他人也不能指出,否则就是辱你?”

“你——”左佥都御史绞尽脑汁,急急道,“你辩官律也就罢了,后来口出狂言,说荫职之制该废,你岂不是在反对太|祖皇帝?!”

说到这里,左佥都御史心中安定许多,暗道:这洛金玉也是实在不识抬举!书倒是背得多,却成了一个十足的迂腐又愚蠢的书呆子,不知半点儿人情世故,那书读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呢?倒是看看,众人是帮我,还是帮你!

之所以都察院上下熬夜、集思广益整治此人,除了知道沈无疾即将垮台,赶着借此向喻家表好之外,还因洛金玉说要上疏提议废除荫职之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