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第 169 章（2/2）

洛金玉总觉得哪儿不对劲：“若依你所言，那君天赐又怎会在起初那样放心，自以为已经威胁住了你？分明他是觉得你若敢动养怡署，皇上那必然没你的好果子。更何况，无论这些如何，你此事绝没有错，凭什么要关你几日？”

沈无疾叹道：“你总将这世间之事想得非黑即白。与你说过许多次了，官场上，有些事儿总要有所交换。只要是以小换大，那就是赚了。再者说了，就算关咱家几日，除了见不到你，别的也没人敢亏待咱家，咱家趁机休息几天也不错。”

他停顿片刻，又道，“可若你去说这事儿，反倒不好办了。”

洛金玉问：“这又是为何？”

沈无疾道：“养怡署之事见不得光，因此，咱家叫东厂抓人，也是叫他们夜里趁黑去。咱家给足了面子，只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谁也别多纠缠。可若是你去提这事儿，嗳，以你的向来作风，当着众目睽睽，把事儿说得人尽皆知，不就是把皇上架在火台子上了吗？”

洛金玉冷冷道：“正好如此，他就没有退路，日后也绝不敢再叫养怡署死灰复燃！”

沈无疾忍不住揶揄他：“你啊，不仅长得美，想得就更美了呢！你以为他会无路可退，可咱家却以为，他会恼羞成怒、矢口否认养怡署的存在。”

洛金玉道：“养怡署就在西郊别院下面，立刻去看——”

沈无疾叹气：“你不仅能叫他立刻去看，你还能叫满朝文武都去看呢。可你这不就是又往他的火台子上泼了一桶油吗？是非得烧死他啊？”

洛金玉：“……”

沈无疾道：“兵书里有一条叫‘围城必缺’，你可知是什么意思？”

洛金玉道：“若在战中围城，必要留一个缺口出来，让敌军无心恋战、一心逃命，否则他们宁可拼死抵抗。”

沈无疾笑道：“正是这个道理。”

……

两人又絮絮地说了一会儿话，沈无疾劝道：“夜深了，也不定他们什么时候来，更不定来不来呢。你明日还要早起上朝，赶紧睡吧。”

洛金玉关切道：“那你呢？”

沈无疾体贴道：“到时怕吵醒你，咱家去书房里休息。”

洛金玉却不答应，主动拉住他的手，道：“可我却睡不着。就算你说得那样简单，我也仍是担心。何况，有卧房你不睡，去什么书房？你就在这儿休息。”

沈无疾故意笑话他：“就这么舍不得离开咱家一时三刻？”

此时是天黑时分，又没第三人在，洛金玉便再理直气壮不过，道：“你我结发夫妻，又在新婚燕尔，自然舍不得，有什么好笑？”

沈无疾笑得越发起劲，又故意问：“那，若一年过后，不算新婚燕尔了，就舍得与咱家分房睡了？”

洛金玉不满道：“过了新婚，便是长久夫妻，又为何要分房而居？”

沈无疾一把抱住这憨宝贝儿，笑着连声道：“对！你说得都对！”却又道，“却也不知前夜是谁用脚蹬咱家，说不要和咱家睡一块儿的？”

洛金玉便脸红了，道：“那是都三更了，你还闹我，我才……”

夫妻二人逗了会儿乐，沈无疾究竟是被洛金玉拉着一块儿睡下了。

沈无疾哄着洛金玉睡着，含着笑看他好一阵，小声叫他几下，见人没醒，便在他额头上轻轻地落下一吻，然后起身，把被子给他掖好，蹑手蹑脚地穿了衣、出了房，叫来守在院门口的来福：“你去睡房廊上，金玉若夜里有事儿，听得清楚些。”

子时过半的时候，宫里果然来人了。这回，来的不是展清水，而是司礼监另一位公公，姓张。

张公公被迎去前厅，见沈无疾穿戴整齐，正坐在那喝茶，倒是一愣，道：“沈公神机妙算。”又道，“圣上口谕，‘叫沈无疾立刻来见朕，不得有半刻耽误’。”

沈无疾躬身行礼，恭敬道：“奴婢谨遵圣谕。”

说完，他收了礼，道，“张公公，请吧。”

张公公忙道：“不敢不敢，沈公请。”

沈无疾也不和他客气，先向外走去。

张公公跟在他身旁，忽然压低声音，道：“今夜是小君大人忽然进宫面圣……当时小的们都不在屋里，不知说了什么，只知圣上叫我来召您时，很有些怒气。”

沈无疾没有说话。

……

洛金玉一觉醒来，沈无疾已不见了人影。

他问来福才知昨夜的事，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也没说什么，洗漱过后，吃了碗粥，便去上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