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第 162 章（1/2）

何方舟一怔,半晌，低声道：“既然明兄还记得咱家的身份……”

“你的身份是提督东厂，又不是太监。”明庐又笑了起来,逗趣道,“寻常人可能是高攀不起你,可我好歹是武林盟主,斗胆配得上你，算不了癞蛤|蟆吃天鹅肉。”

他步步紧逼，何方舟措手不及,道：“咱家不是这个意思……”

何方舟暗道：若叫别人知晓了此事，谁不会说我何方舟才是那个癞蛤|蟆！

明庐问：“那你是什么意思？沈无疾和我师弟不就挺好的吗？”

何方舟险要被他绕进去,沉默片刻,道：“咱家不是沈公公,你也不是洛公子。”

明庐直盯盯地看着他,满是势在必得的自信,道：“你说得对。所以,我们不会绕他俩那种圈子。”

然后,明庐就朝着何方舟发起了猛烈的追求攻势。

何方舟本也对他有好感，又从未遇到过这等事情……一来二去,何方舟总推却不掉,就稀里糊涂地任明庐摆布了：譬如老实告诉他自己何时有空，然后明庐就会在那个时候出现，接他去到处约会。

何方舟知道自己该断然拒绝，可明庐这阵子又不强吻他了,只是越发体贴温柔，只是带他到处游玩轻松，甚至还屡次提出带耀宗一起……

……

沈无疾偷偷地观察展清水大半天了。

他也不知自己观察这厮做什么,也不知这厮知不知道明庐和何方舟都已经发展到了明庐偷沈府花盆和亲爹种的花儿送给何方舟的地步……

嗐！明庐那个混账！堂堂武林盟主，偷咱家花盆！沈无疾想起来就无比嫌弃。

虽然洛金玉说师哥不拘小节，大概以为是亲爹的东西，就……就什么？咱家成天往那亲爹院子里送东西，这厮倒好，只会从亲爹那儿拿！真是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呵呵！

沈无疾顿生无上的优越感，追着洛金玉自夸了小半个时辰，拿明庐对比来力证自个儿当家的气魄资格。说着说着，他话锋一转，将君天赐拉扯进来，一并踩踏贬低，告诉洛金玉：嫁人当嫁沈无疾，绝不能多看一眼君天赐明庐之流……

洛金玉习惯了，也随便了。

他看自己的书，漱自己的口，洗自己的脸，任沈无疾在身边口若悬河，只需喝茶的时候给他也倒一杯，敷衍两句“嗯你说得对”“对”“没错”就行。

……

总之，如今别的不说，咱家绝不能给展清水这傻子当了孙子！

当日之话犹在耳边，沈无疾自个儿拍着胸脯赌的咒，虽说就算应了，展清水也不敢逼着他叫爷爷，可心里说不定就怎么痴心妄想呢！

沈无疾怎咽得下这口气？！他想来想去，又对展清水充满怨愤，暗道：你看上何方舟也就罢了，多是眼神不好……却连何方舟都拿不下！认识这么多年了，还能叫明庐后来居上！大写的废物！还迁怒咱家？谁给你的脸？！

展清水放下笔，朝沈无疾道：“沈公公，今儿下值了。若没别的事儿，咱家先走了。”

沈无疾回过神来，问：“你有事儿吗？走这么早？”

展清水道：“本也不该走在你前头，可今日咱家委实有别的事儿。”

沈无疾倒是奇了怪了，这展清水能有什么别的事儿他不知道？便问：“什么事儿？”

展清水犹豫了一下，不太想说。

沈无疾越发好奇，追问：“你说啊！什么事儿还遮遮掩掩的？”

展清水怕他纠缠，只好老实道：“方哥给他家人在京郊置办了几亩田，最近农忙，老三却恰好摔了腿，不便下地，咱家就去……就去看看。”

沈无疾露出十分讶异且不解的表情，问：“你还会种地呢？”

展清水道：“也没什么难的。而且他们也总不让咱家下地，咱家只在旁边帮点儿小忙。”

沈无疾越发迷茫：“你给他们雇个长工不好吗？你缺这点儿银钱？”

展清水皱眉：“咱家能想不到吗？可他们不肯！方哥的家人都温良踏实，半点儿便宜不肯占。咱家还是说自个儿羡慕他们热闹，想蹭个家人饭吃，他们才让咱家常去的。否则绝不肯受咱家一丝一毫的好处。”

“你还‘常去’？”沈无疾沉默半晌，神情复杂地感慨道，“这样你都没能拉上何方舟的手，你可真是个绝世的废物啊。”

展清水：“……沈无疾你是不是又皮痒了？是的话你直说便可，不必拐弯抹角！”

……

两人大吵一架，展清水愤愤离去，沈无疾在座位上生闷气：那三人可真是绝了！一个浪子，一个傻子，一个——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何方舟。

想来想去，大约何方舟是个瞎子。但凡有一只完好的眼睛，也不至于看上明庐啊！

……

午后，京郊。

这里是一片荒废多年的庄子，已成断壁残垣，野草倒是茂盛，寻常人路过附近，都会刻意绕路。因为，传说这里闹鬼。

这传说并非空穴来风。

几十年前，此处还叫“西郊别院”的时候，曾关押过一些闹事的春闱试子。那些试子说考场舞弊，向官衙讨要说法，却被以闹事论，关在了此处。不料，当晚忽然生了一场离奇大火，将里面几十位试子都活活地烧死了。

“你相信那些传言吗？”鹤发老者问。

搀扶着他的是位清俊的白衣书生，闻言，反问：“先生是指哪个传言？”

老者道：“所有的。”

书生道：“学生信当年有考场舞弊，信那些试子冤死，但不信这里闹鬼。”

老者道：“我差点忘了，子石你是不信鬼神的。”他叹道，“子不语怪力乱神。只是我年纪大了，以前也不信，如今却不知自己该信不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