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第 153 章（2/2）
“就是不要这样！”皇帝啧道，“那叫与民同乐吗？那叫官府逼着老百姓哄朕玩！有什么意思？洛子石必然还要骂朕奢靡、扰民！”
展清水腹诽：您倒是体贴老百姓，怎么就不体贴体贴我？
皇帝使劲儿拽展清水的衣袖：“难得沈无疾不在。清水，朕可是最亲近你的，你别叫朕失望哦！”
展清水为难道：“就是给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应承您这事儿。若遇上刺客——”
皇帝嚷道：“哪儿来那么多刺客？！朕可听说过，你功夫不比沈无疾差！还有影卫，大不了，多带几个侍卫。哎呀！清水！朕好端端的人都要生霉了！要不说史书上那么多昏君暴戾？谁成天困宫里都得疯！”
展清水干笑道：“要么，奴婢叫些宦奴宫娥换上民间衣裳，在宫里寻一处地方，做成民间街道模样，再招些艺人进宫……”
皇帝怒道：“那不还是劳民伤财吗？而且没意思！你要朕说多少次？没意思！就是没意思！朕不要和你们过家家，朕要去真的庙会！朕要微服私巡！朕要看看朕管治下的国家是否真如文武百官每日所说那样歌舞升平！”
他说到此处，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眯眼道：“是不是你和他们都瞒着朕什么？害怕让朕知道些什么？京城是不是其实饿殍满地、六月飞雪？”
展清水哭笑不得：“您何必故意这么说呢？”
皇帝道：“不管。你今日若不答应，那就是你心虚。”
展清水坚持道：“就算您要治奴婢的罪，奴婢也不敢让您冒险。”
见硬的不行，皇帝眨了眨眼，又来软的：“清水~朕最亲近~最信任的清水~！司礼监最英俊~最有男儿气概的清水！最——最不怕沈无疾的清水！”
“……不行。”
皇帝见软的不行，又来硬的，一拍桌子，怒道：“究竟行不行？！”
“不行。”
“是你逼朕的！”皇帝冷笑连连，眯起眼睛，“朕可听嘉王说过，你喜欢何方舟！”
展清水：！
皇帝得意一笑：“朕若今晚去不了瓦子街，明天就赐何方舟与皇后身边最得宠的大宫女对！食！结！亲！”
展清水：！！！！
皇帝扬起下巴：“朕给你一柱香的时间考虑。”
一个时辰后，扮成富商的皇帝站在热闹的瓦子街，微笑感慨：“看来果真国泰民安啊。”
展清水：“……”
展清水自然不会当真因为皇帝威胁要给何方舟赐婚就立刻答应帮他出宫，只是皇帝软磨硬泡、吵闹不休，一时这个，一时那个。展清水究竟没沈无疾那底气，不得不点头应允。
“哎呀，来都来了，别想别的了。”皇帝好声好气儿地哄着，又一把拉起展清水的胳膊，唱戏似的，道，“夫人~快看~这等热~闹~场面，还不够换你~千金~一~~~~笑~？”
因为皇帝振振有辞地得出了“刺客一定不相信皇后会和朕一起出宫游玩，也就是说，如果朕带个女子，便可以大大减轻遭人怀疑的几率”这个不知从何而来的结论，所以被迫扮成女子的展清水嘴角抽搐，低声求饶：“皇……黄老爷，请您饶小的一命……”
“梦蝶你又忘了，我姓轩辕！轩辕傲龙！你就叫我傲龙！”
展·南宫梦蝶·清水想死。
死之前，如果允许他许一个愿望，他许愿让轩辕傲龙被沈无疾踩死。
而那位间接导致了南宫梦蝶的悲剧的沈无疾，他此刻在做什么呢……
“小君大人，这可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沈无疾含着虚伪假笑，对堂而皇之来到自家的病篓子寒暄道，“是什么风将您吹来了咱家与金玉的家里？”
君天赐摔过瓷器，泄了火气，已重整精神，不顾君太尉拦阻劝说，换了身好看衣裳，清清爽爽地来沈府登门拜访。
正好赶上沈府还在吃饭。
君天赐微笑道：“想必这位老先生就是明先生了。晚辈君天赐见过明先生。”
明先生见此人虽面带病色，却举止有礼，又有些书生气质，便生出好感，点点头道：“有礼了。”
君天赐看向一旁的洛金玉，神色越发温柔，叫道：“子石。”
洛金玉颔首回礼，问：“君大人有事吗？”
君天赐反问：“没事就不能找你吗？”
洛金玉一怔，看一眼暗自磨牙的沈无疾，想起沈无疾信誓旦旦说君天赐对自个儿亦有那等意思……难道，这回叫无疾说中了？
且不论如何，洛金玉正色道：“若无正事，君大人还是与在下少来往。”
君天赐心头如遭针刺，幽幽问道：“为何？”
洛金玉耿直道：“当年洛某蒙冤入狱，事与君家牵连甚密，洛某母亲亦因此过世，洛某对君家实无好感。若有事，请明日在礼部官衙说；若是私事，就不必说了，请回。”
君天赐闻言，心神黯然道：“他们是他们，君某是君某。子石怎能因他们而迁怒到君某？说起来，君若广还是君某杀的，君某理应是为你报仇雪恨的恩人，不是吗？”
洛金玉：“……”
君天赐如今如同一团棉花。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沈无疾虽与君天赐暗中生仇，明面上却还要做样子。
——若非如此，沈无疾早把人扔出大门了。
君天赐见洛金玉犹豫，笑道：“赶巧遇上你们在吃饭。君某还没吃呢。”
沈无疾向来脸皮厚，不曾想今儿居然棋逢对手！他在心中狠狠地啐了句“不要脸”，皮笑肉不笑道：“此刻饭点儿，小君大人去谁家都会‘赶巧’遇上呢。”
君天赐仿佛没听出沈无疾的嘲讽，笑了笑，道：“沈说得是。既然君某也来了，不留个饭吗？”
咱家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啊呸！
沈无疾正要说话，听见洛金玉淡淡道：“我们快吃完了。”
君天赐走到桌前，自个儿找了位子坐下，道：“无妨，君某不挑食，也吃得少。”
沈府诸人：“……”
洛金玉忽然想起，当初自己刚出狱，赶上大年初一，沈无疾去各官员府上拜年，也不是没人留他用饭，可他心知别人只是客套，实则不乐意，便宁可自个儿去街头找了个摊儿吃东西。
如此一比较，都不能再说沈无疾任性骄横了。沈无疾面恶口硬，却是豆腐心。
究竟同朝做事，君天赐坐都已经坐下了，难不成撕破脸皮赶他？沈无疾只好道：“还不快给小君大人上碗碟筷子。”又做出体贴样子，道，“让厨房做药膳，再做几份菜来。”
也不好真让人吃剩菜。
虽然沈无疾心里实在是想从地上抓一把土塞这王八蛋的嘴里，叫他早点儿魂归去兮！
君天赐刚还说“不挑食、吃得少”，如今很自然地接了句：“沈，叫厨房别做辣，少放油，君某身子弱，戒食辛辣油腥冷盘之类的刺激物。若有鱼最好不过，刺少的，熬个白汤，君某最爱吃。啊，对了，不要放葱，可多放点姜丝。切记，半点腥味也不要有。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