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第 146 章（1/2）

及至最终叫他夙愿达成,在这他曾住过许久的东厂房里一亲了香泽，他乐得不知东南西北，对待洛金玉越发温顺可意,恨不得将这宝贝儿揣在心窝里疼爱。

东厂的人见着沈公这样子,心中齐齐叹息：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洛金玉是走路来的东厂,这会儿领人回去,东厂门口早已殷勤备好了软轿，里外熏香，还放好一碟点心瓜果,生怕沈公一个不高兴又不走了，其紧张急切之欢送心情溢于言表。

沈无疾不高兴时,别人笑也是嘲笑他；他高兴时却自我感觉再好不过,见着此状,连洛石头都觉察出了其间所包含东厂诸人的心酸苦泪,可沈无疾却极为满意,道：“倒是会做事儿,何方舟调教得好。”

仿佛几个时辰前骂何方舟只会养一群废物的人绝不是他,是世上另一个人。

回府路上，洛金玉在轿中挨着沈无疾,温声劝说：“回去后,你万不可再发脾气。你以前遭遇坎坷，对待父兄生疏也难怪，可因此迁怒于他和师哥，却又是没有道理的。”

沈无疾揣着他的手在怀中,满眼里都是他，笑着道：“你说的都对，是咱家先前冒犯了他们,回去必然道歉，就是负荆请罪也无妨。”

洛金玉担忧道：“若先生仍不愿认你我亲事……”

沈无疾忙安抚他道：“放心，那咱家也不和他闹了。他说什么，咱家就听着，实在听不下去了，咱家就寻公务借口走，但言语上绝不冒犯他，只如泥鳅一般圆滑，叫他捉不到就是。”

洛金玉叹道：“你既能这么做，之前怎不如此？”

“之前心情没这么好。”沈无疾得意洋洋地凑去洛金玉耳边，回味无穷地与他一同温习刚刚。

洛金玉听得面红耳赤，急忙制止：“这时候你又提那做什么？”

沈无疾扑哧笑出声：“一件事儿做也做了，却说不得？这可不像你，倒像那些伪君子的行为守则。”

理倒着实是这理，可从沈无疾嘴里说出来，偏偏又像是他强词夺理。

洛金玉腼腆道：“那也休得在这提，叫人听见，成何体统。”

沈无疾哄他：“咱俩声儿这么小，凑这么近，谁听得见？”又逗他，“既听不见，是否就能说了？”

“白日里不许说。”洛金玉只得道。

沈无疾忍着笑追问：“那夜里就能说了？那咱家今夜和你读话本，你可不许拦着，一时又说要去厨房喝水，一时又说要去书房练字儿，一时还要没收咱家的本子。”

洛金玉一时语塞，半晌，讪讪道：“你读的实在……”

实在是过于虎狼。

洛金玉都不知沈无疾从哪儿寻来那些话本的。竟果真如先生所言，话本子里的东西太过荒淫，绝读不得！

沈无疾笑道：“那不读那些，只扮演故事，如何？这样总不害臊了。”

洛金玉怕他痴缠，索性含糊应了。

沈无疾先得了好处，后又要到了便宜，高兴得飘飘然，越发不在意别的了。

回府之后，他当着洛金玉的面儿直奔东院明先生面前，一把搀住人，嘘寒问暖、道歉悔恨、捶胸顿足，左一句“咱家今生就是这样了，改不了了，却也知道自个儿玷污了明家门楣，爹、哥，你们就杀了咱家，好叫明家清白”，右一句“咱家那时可真苦哇！大过年的，人家跟着爹娘哥哥玩儿炮仗，咱家在黑屋里一刀下来，几日不进水米，都不知怎么活过来的”，上一句“咱家这一生，也不知生来做什么的，怕就是生来受苦的”，下一句“没了金玉，咱家还活着做什么？不如死了！活着比死了还难受！往后几十年，日日撕心裂肺！哥，你拿好你的剑，一剑砍了咱家吧！反正咱家早受过那一刀，也不差这一剑”……

明先生：“……”

沈无疾一个人闹，也就罢了。可他还拖家带口地闹。

西风前日掉池塘里，确实也没大碍，他打小会水，池塘还浅，上来后洗个热水澡，喝了碗姜汤，吃了几个鸡腿儿，啥事儿没有。于是他就闻着声儿过来，不记前仇地帮着他干爹一起嚎，求太老爷别拆散他好端端一个完整的家，叫他又成了只有一个爹的单亲孤儿，与他干爹相依为命，伶仃孤苦……

明先生：“……”

听那俩人嚎还不算，被沈无疾指桑骂槐的那条狗也闻声而来。它不知发生了何事，只知主人在那儿嚎，似是受了天大的欺负，遂仰起脖子，嗷嗷地跟着叫了起来。

明先生：“……”

明先生好容易等他们一大一小一狗冷静下来，刚要说话，见沈无疾抱着西风、西风抱着狗，一副凄苦无助的模样，不由得又语塞。

半晌，他长长叹气：“你——我知你吃了许多苦，可这是咱们家的事，怎可连累子石？”

洛金玉急忙道：“先生——”

明先生道：“你住口！”

洛金玉却不听话，跪到地上，坚定道：“若先生执意让学生与无疾和离，师命难违，学生只能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