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第 141 章（1/3）

一日过半后,真虚子回到梅镇官衙，神色憔悴，风尘仆仆,见着洛、沈二人,强自振作精神,道：“胡离与宋千里都死了,那被胡离以禁术‘复活’的形似胡秀娘的傀儡也随之消亡。因那禁术缘故，我等只好将她尸骨与胡离的尸骨焚灰。老道将他母子二人置于两坛中，葬回到了胡秀娘本来的坟地里。宋千里究竟是灵狐族族长,为了灵狐族的体面尊严，他夫人态度强硬,一番交涉,将他尸骨带回了灵狐山祖坟安葬。”

诸多缘由下,沈无疾的态度好了许多,一面听着,一面亲手为真虚子斟茶,微笑道：“既事了了,就不急着说。观主先喝口茶水，润润嗓子。”

又去门口叫人备素油糕点饭菜。

若非是实在身心疲惫,真虚子非得受宠若惊一阵了。可他如今委实是没有这份闲心。

他接过茶水,道了声谢，将茶盏握在手中，垂眸沉默片刻，低声道：“我师父……宋凌,他也去了呦呦山。他托我向二位带几句话。”

沈无疾立刻从门口赶回来，站在洛金玉身旁，很是防备地瞪着真虚子。

真虚子并不在意他这态度,继续道：“他说，‘此前种种，皆我无能，兼之糊涂。虽是奸邪所害，若我道心稳固坚韧，无半丝歪念，亦不会恼羞成怒，执迷不悟。我生来无遇挫折，心高气傲，成了致命弱处，又因此牵连玉师弟与燕康，使他二人命途多舛；更因我一己私欲怨愤，残害许多无辜生灵，愧对师门教诲，违背天道伦理，仔细想来，除以死谢罪，无有他法。我无颜面对他二人，也无需去见，你且代我向他们道歉’。”

闻言，沈无疾倒是十分惊讶。他对宋凌没有半分好感，丝毫没想到这人竟会在得知真相后自戕。还以为那厮撑也要撑着不认错呢，就算认了，也不会……

他悄然看向洛金玉，见洛金玉神色复杂地轻轻摇着头，似是想说些什么，却又终于没有说，只是长长地叹了声气。

真虚子接着道：“当时真相大白，胡离承认是他陷害了师父，诸位玄界大能商议，亦觉得师父理应重罚，却到底不忍心致他死地，且有师父他娘据理力争，便本只想将师父锁上链铐，封闭四觉，长禁于灵境深幽思过。师父一直没说话，我在旁小声劝慰他，谁曾想，他忽然扣住我，将如今仅有的正气修为尽数传给了我。我等尚未反应过来，他便已自绝了经脉，临去前，向我留下了那些话。”

他还有些话未说。

当时，通过胡离之口，在场诸人都知道了师父竟是与胡离身边那低等妖兽结过亲、还孵育出了一个半狐半怪之物……

那低等妖兽被胡离驱使战斗，早早奄奄一息，可它却仿佛有些微灵识，竟在宋凌险些被胡离所伤之千钧一发之刻上前阻拦——

宋凌当时亦愣了一瞬，神色晦暗。

但也只有那一瞬。

然后宋凌反手便是一剑，狠狠刺入那妖兽心口。

妖兽重重摔倒在地，不会说话，只呜呜嗯嗯地发出痛苦呻|吟，眼睛盯着宋凌。

胡离也不急着动手了，只在旁癫狂大笑。

其余人皆面面相觑。

正当此时，忽然一道尖锐的幼兽声传来，然后一道青影闪过，竟是一只与那妖兽又像、又不像的幼兽扑到宋凌面前，嘤嘤呜呜地黏他。

胡离笑得越发疯狂，向在场诸人介绍那是宋凌甘愿吃下孕丹与那低等妖兽孕育出的孽种！

那低等妖兽一息尚存，似有感应，低声叫唤。

幼兽愣了下，懵懂地转头看它，犹豫一下，又回头看宋凌。

宋凌面色发白，提起剑，狠狠刺了过去。

那低等妖兽遭此一剑，猛地弹起了身，随即又重重倒回去，再起不能，只能哀哀叫唤，似乎在求宋凌放过幼兽，或者叫幼兽逃开。

可是幼兽没有逃开，宋凌也没有放过幼兽。

宋凌接着面无表情地杀掉了幼兽。

那低等妖兽眼中的光芒也随之渐渐暗淡，最终闭上了眼睛，断了气。

真虚子事后想：或许，在那一刻，自己就该预想到师父已存死志。以师父高傲性情，绝不能忍受这一切。

洛金玉心绪复杂，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

沈无疾倒是除了些惊讶外再没别的感慨，纯属待客似的陪聊：“观主不妨详细说说当时场面，也叫咱家长长见识，看看神仙打架是什么样儿。”

仿佛看戏似的。

真虚子摇了摇头：“老道不善于此，只能简略一提。”

说起来，洛金玉还是中了胡离的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