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第 118 章（1/2）

看着沈无疾不可置信的模样,曹御医深深叹息：“这是与风寒或瘟疫一样的病，却又比风寒与瘟疫更加离奇恐怖，这病比最毒的毒药更折磨人。毒药叫人立刻就死了,而这病却叫人生不如死。他活着的每一刻都盼着能够死去。或许我们很难想象得到,他每日清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有多失望,失望于他又活了一天。因为他活着的每一天,都在承受着我们想不到的痛苦。”

沈无疾问：“那要吃什么药才能治？您尽管说。只要是这世间有的，咱家都去弄来。就是这世间没有的，咱家也去找！”

曹御医无奈道：“之所以说这病比瘟疫还要离奇恐怖,正因此病无药可治，瘟疫多能配药解了,毒药也能制出解药,可这病——”

沈无疾怒道：“既是病,怎可能没有药能治？你这一通胡说八道,咱家看你是癔症！”

曹御医叹道：“倒有些宁神药,只是无法根治。为今之计,您还是得尽早将他带回京城,让曹某仔细诊疗。”

……

沈无疾忧愁地注视着昏睡中的洛金玉，低声埋怨：“说你是神仙,你就连得个病也要与旁人不一样,非得是个稀罕病！”他又心疼道，“这病叫咱家得了多好，非得折腾你？你这读书拿笔的身子，哪儿受得折腾？”

沈无疾在被子底下握住洛金玉的手,心中虔诚默念：若当真有菩萨如来，你们都听咱家说，你们非得折腾就折腾咱家,有什么病都叫咱家得了，再多加几样儿都好，只要别欺负洛金玉！就是要咱家这条命，就是要咱家下地狱，日日夜夜放到油锅里炸，咱家都谢谢你们了！

……

洛金玉沉沉地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已是大半夜了。

他的手指刚刚一动，趴在床头拉着他手的沈无疾便惊醒过来：“金玉？醒了？别怕，咱家在这儿！”

洛金玉睁开眼睛，看见沈无疾单膝跪在脚踏上，手扒着床沿，满脸惊喜，连声问：“要喝水吗？要吃些东西吗？咱家叫人都温着呢。来人！去端热茶和汤药吃的来！”

沈无疾回过头来，伸手摸洛金玉的脸，笑着哄他：“这院子忒小，小也有小的好处，厨房就在旁边，很快就能送来了。”

洛金玉被他逗笑了，然而笑容转瞬即逝，沉默了一会儿，道：“抱歉，我白日失态了。”

沈无疾嗔道：“你我夫妻，说什么见外的话？难道你是在指桑骂槐吗？”

洛金玉不解道：“此话何解？”

沈无疾故意侧过头去，斜眼瞥着他：“你哭一次就叫失态，那咱家成天在你面前哭来哭去的叫什么？你还不承认在指桑骂槐吗？”

洛金玉愣了愣，半晌，哑然失笑：“我倒是想也想不到这上面来。”

沈无疾见他又笑了，自个儿也笑起来：“逗你玩儿的。”又道，“但也不是假话。总之，你无需过于苛责自个儿，谁能没个难过的事儿？哭一哭算得什么？咱家只听说过，有伤心事儿就哭一场发泄出来，比闷在心里生病好多了！不信你就看咱家，咱家这身子骨多厉害，就是哭出来的！”

洛金玉好笑道：“你的歪理最多。”又道，“男儿有泪不轻弹——”

沈无疾抢白：“只是未到伤心处！”

不久，小兵便送进来吃食，沈无疾扶着洛金玉坐起来，亲自端了东西要喂，洛金玉却不愿意：“我身子又没事，还是去桌边吃吧，否则像什么样子。”

沈无疾见他执意，只得放下碗，又要来帮他穿衣穿靴。

洛金玉啼笑皆非：“我自己可以。在府里时你也没殷勤成这样子，怎么又忽然……”

“你这话说得！咱家难道没这么伺候过你吗？”沈无疾问。

洛金玉道：“你是如此照顾过我，可那时我重病在身，如今我已好了，哪能还那样。”

好个屁！曹阡陌说你这病都没得治！沈无疾自然不能将这话说出来，只道：“小别胜新婚，何况咱俩还在新婚呢，你就跑了。”

提起此事，洛金玉很是惭愧，又很是疑惑：“那你应当斥责我，怎么却反而如此待我？”

沈无疾露出比他更疑惑的神情：“咱家也是头一回见着你这样的，还主动讨骂？”

洛金玉：“……”

沈无疾蹲在地上，拿着洛金玉的靴子，叹气道：“好好儿伺候着还跑呢，咱家还敢骂？说不定下回看见的就不是留书出走，而是一封休书啦。”

洛金玉本来苍白的脸瞬间红起来，讪讪地辩解：“不会。你休得说些没有的事。”

“没有什么？”沈无疾淡淡道，“咱家没有伺候好你，还是你没有留书出走？”

洛金玉越发窘迫。此事是他理亏，他如何还敢砌词狡辩？

沈无疾难得见他如此心虚模样，竟忽生一股子邪火，扔了靴子，单膝跪在床沿上，往洛金玉面前使劲儿凑，压低声音暧昧地问：“说起来，你不会当真是嫌咱家没伺候好你吧？”

洛金玉不解地看他：“什么？”

沈无疾吃了熊心豹子胆，梗着脖子，越发贴紧了洛金玉，道：“要不然，你蒙着眼，就瞧不见了咱家那破身子，兴许就没那么恶心了。”

洛金玉这才知道沈无疾指的是什么，急忙别过头去，不敢看这不知羞的，口中喃喃道，“你在说些什么……”

“和你说人伦大事儿呢！”沈无疾继续哄他，“若你怕黑，那就再或者，咱家背过身去，不叫你看，只叫你来做那事儿。你若不知道，咱家就告诉你怎么做。”

“别说了。”洛金玉听得脸上发烫，默默地往床里面挪。

“前不久，缠着咱家，每夜里都闹着要洞房的人是谁？”沈无疾笑他，“这会儿又羞了？怎么，分开这段时候，不习惯这么亲热了？那可得好好儿温习一番，温故而知新呢！”

洛金玉恼羞成怒：“不许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