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2/2）
何方舟看出明庐松动，继续劝说：“无疾和洛公子之事，是有些……你不愿意，也是人之常情。但我腆颜为我这师弟说上几句话。他待洛公子实在赤诚，有目共睹。有些事儿或许你也不知，他为了洛公子究竟做过些什么，着了魔似的。我其实也不赞同他这份癫狂，甚至劝阻过，可最终也无能为力，皆因他实在是收不回那颗心。其实咱家也不懂，想来，明盟主或许还会懂一些，问这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痴痴如此。”
明庐沉默着看向别处。
何方舟继续道：“再者说，你别看无疾平日咋呼，其实，只在亲近人面前才这样。他心智周全缜密，是我兄弟几人中年纪最小，却也最沉稳那个。你且放心，他定能将事儿安排得妥妥当当，不叫世人因此轻视了洛公子，往后也绝不叫洛公子受半点儿委屈。”
“……”
“洛公子性情，明盟主你比咱家更了解。他一身傲骨，不畏强权，说穿了，却就是到处得罪人的，却偏偏自个儿不懂、也不屑自保。人儿是风光霁月的人儿，命途却会因此多舛。你单是为他将来着想，都该想到，若他再和个与他一般良善单纯的人结亲，那他夫妻二人在这世间，岂不就是待宰羔羊？还非得就要无疾这样厉害的人，方才护得他周全呢！无疾今年过完生辰，也才二十二，这样年轻就是司礼监掌印，本事不小啦。”
何方舟外貌秀丽，口齿清晰，条理分明，说的话也柔和，态度很好，就算明庐不赞同他的话，也心情舒缓下来，不再那么暴躁，而是若有所思，欲言又止。
明庐何尝不知道何方舟是在巧言为沈无疾说尽好话，可那番话却又不乏有理之处。自己师弟自己再明白不过，就那愣头鹅似的性情，别说外人了，连自己人都能气死！三年前自己去劫他出狱，他死活不肯，就可见一斑。
可话再说回来了。要护他，法子多的是，做个结拜兄弟都好，哪儿就非得要做夫妻？这不是哄人吗！当老子和那头鹅一样傻？
明庐的神情一时闪烁不定。
何方舟察言观色，正要再接再厉，忽然听见当事人洛公子焦急又担忧的声音：“师哥，你住手！”
接着，何方舟便见沈无疾脸色一变——
他眉头一蹙，嘴角一拉，满脸委屈，朝着洛金玉凄厉叫道：“金玉！他瞒着你，要杀了咱家！”这一喊，泪也说落就落，梨花带雨道，“咱家哪儿见过这阵仗！吓杀咱家了！呜！咱家死了！咱家活生生吓死了！你师哥好吓人！呜呜……你可要为咱家做主啊！”
“……”
有那么一个瞬间，何方舟想放手让明庐随意处置沈无疾，他只当没看见算了……
在沈无疾一声赛过一声的可怜嚎哭声中，洛金玉很是无奈地对明庐道：“师哥，你先放下剑。”
他本回了中院，却怎么想也不安，出来一看，果然师哥来找沈无疾的麻烦了。
只是沈无疾这嘴里嚷嚷的恐怕也有些夸大，毕竟他总是如此。
说完师哥，洛金玉又对沈无疾道：“你先不要哭，不要叫。”
沈无疾见好就收，抹了眼泪，见洛金玉来到面前，急忙拽住他衣袖哀戚地告状：“他不让咱家与你做夫妻。看，咱家这额头上就是他刺伤的，咱家可没还手。不信你问何方舟。”
洛金玉心疼得很，忙道：“快去上药。”
沈无疾委屈道：“不去。”
洛金玉正要说他胡闹，沈无疾怯怯地看一眼明庐，柔弱又无辜地道：“他剑还指着咱家呢，咱家怎么敢动？”
洛金玉又看向明庐，为难又恳切地劝：“师哥，是我执意向他求亲，他本是拒绝的，被我纠缠不过，这才答应。你若生气，也该寻我的错处，而不是找他。”
此言一出，别说明庐露出诡异神色，就连何方舟的神情也微妙起来，将目光从这位神志不清的洛公子逡巡至那委屈无比、仿若风中一朵摇曳的无依无靠小白莲花儿似的沈无疾身上。
何方舟暗道：相识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沈无疾还有这本事？他刚向我炫耀时，我还以为全是他昨儿梦里的东西。如今听洛金玉亲口一说，竟还八|九不离十？沈无疾这是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又或许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明庐气得不行：“你脑子进水了！行，我不寻他的错处，寻你的。”他反手拽住洛金玉，“你和我走！”
沈小白莲顿时目光凌厉，尖声喝道：“放手！姓明的你别以为咱家当真不敢对你动手！你别欺人太甚！”
明庐冷笑道：“我倒看你这三年来能有什么长进，打得过我！”
说罢，他也不管还在沈府的那宋小公子了，抓着这脑子进水的师弟就要离开。
沈无疾立刻追上去，拽住洛金玉另一只手。
洛金玉一介文弱书生，被两个习武高手一左一右拉在中间，双目中满是迷茫，又是担忧，劝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你住口！”明庐呵斥道。
沈无疾忙骂他：“你才住口！”
何方舟哭笑不得地劝：“你们都住口，也都住手！你们如此拉着洛公子，动起手来，受伤的是他，倒不是你们，两个愣子！”
沈无疾更急了：“听见了？松手！”
明庐冷笑：“我就是把他胳膊拽断了，也不让他干出更丢人的事来！怎么，沈无疾，你口口声声说着真心，如今宁可把他拽坏了也要留着？我说得没错，你就是自私！”
他话音刚落，沈无疾就闷哼一声，手一松，后退两步。
洛金玉一时还疑惑于沈无疾忽然这样好说话，就听到沈无疾破口大骂：“你好歹是个武林盟主，用暗器不要脸！”
明庐懒得理他，卷住洛金玉就要离去，可沈无疾哪能让他得逞，抽出何方舟腰间的刀朝明庐攻去。
何方舟急忙“嗳”了一声：“无疾，当心洛公子！”
沈无疾哪里会伤到洛金玉，他使了个心眼儿，作势正面过去，实则身形一闪，瞬间飘忽到明庐没有抓着洛金玉的另一边。
明庐扭头去挡沈无疾的刀，却不料沈无疾虚晃两招，抬脚朝他裆|下狠狠踹来。
“……”
明庐混迹江湖多年，还是第一回有人对他使这招。就是他小时候在乡野间和孩童扭打，也没人这样。
他险险躲过去，骂道：“沈无疾你好歹也算个高手，用这损招，要不要脸！”
管什么招儿，能制敌就好！沈无疾冷笑一声，抬脚又朝明庐踹来。
明庐急忙闪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