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第 71 章（2/2）

曹御医心中更觉喜感，却又很快收了戏谑心思，继续专心诊病，问：“洛公发作时，有哪些感受？”他抢在沈无疾开口前道，“公公，还是请洛公自行回答，他自己最清楚，也便于曹某诊断。”

沈无疾讪讪地将张开的嘴闭上，继续喝茶。

洛金玉将感受一一说出，只是略去了寻死之念。

曹御医又问：“最初是何时有这样的症状？”

洛金玉沉默片刻，垂眸道：“洛某入狱后，得知母亲死讯。”

沈无疾抱着茶盏的手指一紧，也垂下眼眸，望着茶水里倒映出的自己冰冷的眼神。

那时洛金玉险因这事儿丧命！

他若不将君家那些混账的皮都剥了，他都没脸面对洛金玉！

闻言，曹御医亦很同情唏嘘，道了句“抱歉”。

凡听过洛金玉才名的人，必然也会同时听人赞他孝顺，知道他与他母亲相依为命的身世。

洛金玉摇了摇头：“无妨。”

曹御医又问了些事，终了，心中有了定论，叹了声气，道：“心病难医，曹某可为你开些顺气宁神的药物，却只起辅助效用，根本症结还是得靠洛公自己想开。恕曹某失礼，人死不能复生，时光不能倒流，还是该想开些。洛公至孝，那就该想想，若老夫人泉下有知，也绝不愿意你如此。”

他也知道这些话说来容易做来难。可若不说这些话，又能说什么呢？

洛金玉道：“多谢曹大人。”

这一看就是敷衍的客气话，曹御医欲言又止，叹了声气，看了一眼沈无疾，轻轻地摇了摇头，振作精神，微笑道：“曹某且先为洛公开药吧。”

沈无疾忙去取来笔墨纸砚，殷勤侍候着曹御医写药方。

曹御医有意让氛围轻松些，一面写药方，一面告状：“有件事儿，洛公可得为曹某做主。”

洛金玉一怔，听他道，“沈公公找曹某闹过不少次，光是说这药苦，就说了不下十次，这不是为难曹某吗，良药苦口，他却非说曹某学艺不精。洛公，你来评评。”

洛金玉：“……”

沈无疾是人精，看出曹御医的本意，便也不急着反驳，很配和地“哼”了一声。

洛金玉觉得自个儿也是很奇怪了，怎么到处替人道歉。刚不久替师哥向沈无疾道歉，如今又被曹御医找上门来说沈无疾的不是。

但仔细想想，确实又都是因他而起。

他只好恳切道：“抱歉。”说完，看向满脸写着“咱家就爱无取闹，谁能奈咱家何”的沈无疾，投去暗中指责的眼神，又对曹御医道，“沈兄口无遮拦，有时候词不达意。此事因洛某而起，洛某向曹大人道歉，以后他不会了。”

又讪讪解释，“其实，说来确是洛某的错。”

他有些羞涩，略停了停，不好意思道，“洛某有些畏苦。”

洛金玉想来想去，一定是自个儿在沈无疾面前喝药时露出了痛苦神色，这才叫沈无疾去找曹御医闹，心中越发抱歉，再三致歉。

曹御医本只想缓和氛围，见洛金玉当真了，忙道：“说笑的，洛公别放在心上。”

洛金玉仍不好意思，起身朝曹御医行礼。

这洛金玉可真较真！曹御医忙回礼：“洛公可千万别这样，否则沈公公又要寻曹某闹啦！”

洛金玉：“……”

沈无疾本来乐见曹御医逗乐洛金玉，眼见成效不好，立刻翻脸，嫌弃地瞪着曹御医，一副“等会儿找你算账”的样儿。

曹御医：“……”这什么人哪！

忙活完，沈无疾小心翼翼捧着药方吹墨，一面朝洛金玉道：“咱家陪曹兄用饭，你吃过了，早些回房去喝了药，歇息吧。”

洛金玉道：“无妨，我也陪席。”

“别！”曹御医生怕扰了洛金玉的休养，等会沈无疾又要无取闹，忙道，“俩人盯着，曹某也吃不下啊。洛公还是歇息吧，来日方长，下回再同席。”

洛金玉闻言，也没坚持，点了点头，道了句“多谢”，又道了句“失陪”，向曹御医行了礼，这才离去。

沈无疾送着洛金玉回了主屋，回去偏屋，正好丫鬟们送进来饭菜。他请曹御医入座，笑道：“就在这屋吃吧。今儿晚了，曹兄又爱养生，没好东西招待，改日再正经请您。”

曹御医忙道：“公公府上的东西岂有不好的道，是公公客气了。”

他多少摸清了些沈无疾的脾气，并不与之客气，拿碗筷便吃起来。

沈无疾早与洛金玉吃过了，这时候不饿，但见曹御医吃，他不便干坐着让客人尴尬，便也拿起筷，夹了菜陪着吃，一面说道：“唉，若不是那时候实在吓人，也不会让人非得拉您来了。外头的大夫，咱家多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