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1/2）

若是从前,洛金玉定受不了沈无疾这矫情样儿。就连沈无疾自个儿也不觉得会有下文回应，因此说完便自顾自盛饭去了，没想别的。

可今日也不知怎么回事儿,沈无疾刚坐回去,拿起筷子,正要吃饭,就听见洛金玉竟接了一句：“并非如此。沈兄在我心中有许多优点，不必妄自菲薄。”

“……”

沈无疾的心肝儿一颤，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去,见洛金玉正认真看着自己，眼中清明坦然,毫无杂质,一时间也说不清自个儿心中想法,讪讪地“嗳”了两声,也不知自个儿在嗳什么,最终低头盯着筷子尖,好容易才平复了汹涌的心境,抿嘴笑道：“忽然说这些好话，若换了别人,还不定是有什么事儿要咱家办呢！”

守在门外的来福抹了一把脸,特别大逆不道地想要将自家老爷的嘴缝上！

——老爷啊老爷，您就和常人一样说话不好吗？夫人夸您，您受着就是，怎么还要说是有事求你呢？叫夫人面子上怎么过去？嗳！

好在他老爷的夫人也是个与常人不同的,闻言并不气，还极认真地解释了一句：“洛某此言发自内心，绝非有所求。”

来福：“……”

罢了！什么锅儿配什么盖儿！夫人真是好脾性！

沈无疾回过神来,想起自己那句话说得不好，忙道：“嗳！也没说你就是——你与别人又不一样，咱家自然是知道你的！”

说着，沈无疾那张芙蓉面越发红了起来，又娇又艳，他似嗔还喜地偷看洛金玉，眼眸在烛光下光华流转、熠熠生波，心中盼着再多听两句好话。虽也不知怎么回事，总之机会难得，先听了再说。

可惜洛金玉说完那句，就道：“菜要凉了。”

凉了再热！咱家少那点柴火？！沈无疾强颜欢笑：“也是。那就先吃。”

两人都拿起筷子，夹起菜来。

沈无疾却无心饭菜，吃了一口，总觉得少了许多滋味儿，想来想去，又偷眼看认真吃饭的洛金玉，埋怨道：“那你倒是说说看，咱家有哪些优点？不然，谁知道你是不是信口说来哄咱家开心呢？”

洛金玉：“……”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有些受不了沈无疾的语气。

也说不上哪儿不好，只是，他以往没应付过这么娇的人。尤其这人还是男子，还比自儿年长，还……

总之，就是奇怪。

这奇怪的感觉令洛金玉有些无措，只好板起脸，正色道：“食不言，沈兄。”

沈兄眼中放光，道：“那吃完了你就说？”

洛金玉：“……”

这沈无疾真是夸不得。

沈无疾见他不说话，催促道：“你倒是说，是不是吃完了就数数咱家还有哪些别的优点？”

洛金玉进退不得，只好道：“是。你先吃饭吧。”

沈无疾一时间能将尾巴翘到天上去！他二话不说，赶忙往碗里夹菜，一口气夹了许多，然后埋头狼吞虎咽。

洛金玉看他这模样，心中很微妙，也说不清是什么。大约不喜他这样吃饭，却又隐约有些想笑，觉得这人可爱起来着实有些憨态。

“正经些吃。”洛金玉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道。

沈无疾埋着头，又笑了起来，可吃饭的速度也慢下来。

洛金玉也吃起自己的来。

两人一时无话，唯有偶尔碗筷轻碰的声音与昏黄的烛光微微闪烁，屋内倒是好一幅温馨画面。

也没多久，两人就吃完了。沈无疾叫来福收拾了桌子，待人出去，仍惦记着问：“吃完了，你该说说咱家还有什么别的优点了。”

洛金玉：“……”

还记得这个呢？

洛金玉见沈无疾急切期待地望着自己，不忍拒绝，想了想，认真道：“你吃得多。”

翘首以盼的沈无疾：“……”

他千想万想，也没想到自个儿居然盼来个这样的“夸奖”，嘴角一抽，道：“你若不诚心夸就罢了，也别这样糊弄咱家！”

说着，他侧过身去，背对着洛金玉，一副置气模样，嘴上还嘟囔不停，却也听不清是在小声念叨什么。

洛金玉忙道：“没有糊弄你。”

沈无疾“哼”了一声：“你让谁来说，都是糊弄！说糊弄都还是咱家自个儿给自个儿面子，让别人来说，你是在嘲笑咱家！咱家是多差，才能只让你勉强找出这么个优点来？”

说完，继续碎碎念些洛金玉听不清的话。

“当真不是，这怎么是嘲笑呢？”洛金玉茫然无措地解释，“吃得多，身体才好，也对得住粮食，我娘说的。我娘说，我幼时挑食，她费了很多功夫才纠正过来，不过时至今日，我也仍有些这毛病。可听西风公公说，沈兄你从不挑食，我也亲眼见了。”

“……”

沈无疾偏偏觉得什么也不挑食体现不出自个儿的金贵，毕竟凤凰非梧桐不栖，野鸡却满山都跑！

于是他心中更不舒坦，梗着脖子道：“他胡说的！咱家哪儿是什么粗谷杂粮都能养的？咱家比你挑食多了！”

洛金玉耿直道：“可你刚刚将菜吃得一口不剩啊。”

沈无疾恼羞道：“那都是咱家爱吃的不行吗？”

洛金玉并不知道他在纠结什么，有些莫名其妙，却也不愿意和他如此莫名争执起来，便顺着道：“行。”

沈无疾正得意自个儿争赢了这回，又听洛金玉道：“那你就少一个优点了。”

“……”沈无疾顿时凤目倒竖，怒发冲冠，气势汹汹回头瞪洛金玉，“你——”

他一怔。

沈无疾见洛金玉正朝着自己笑得开怀，苍白的脸色红润起来，眼中泛着光，有几分当年在太学院时与好友们在一起的模样。

那个时候，沈无疾离得远远的，看着洛金玉与别人说话亲切，不敢靠近，因为他一旦见着自己，便立刻敛了笑容，通身上下都冷冷的，比冰块儿还冰，沈无疾的心里可别提有多妒恨了。

然而如今，洛金玉居然也朝自己这么笑了……

沈无疾看愣了会儿，好容易才回过神来，悻悻然道：“你是故意的！”

“抱歉。”洛金玉忙敛了笑意，有些难为情。

“罢了，能让你笑一笑，什么都值。”沈无疾低声道。

他心想，人们都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可笑，却哪里知道，情至深处，只要能让那人笑一笑，别说拱手送上江山，就是将自个儿的心切成百八十块，给他拿去打水漂玩儿都行！

听见沈无疾这么说，洛金玉倒不自在起来，正要岔开话头，又听沈无疾问：“那，咱家还有别的优点吗？”

洛金玉：“……”怎么还在这儿？

沈无疾哪里肯轻易绕过这个话头：“你说呀！难道你说咱家有许多优点，也就是吃得多？”

“自然不是。”洛金玉道。

沈无疾道：“那你再说一个。”

洛金玉却不愿意了：“没事儿说这些做什么？”

沈无疾道：“咱家听了高兴！”

洛金玉只得道：“沈兄你还有一番侠义之心。”

沈无疾皱起眉头：“你不是诚心就罢了，又开始编。”

洛金玉纳闷：“我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