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1/1）

沈无疾连汤汁一并喝了个干净，搁下碗，看向洛金玉，似想讨要夸奖。

洛金玉一怔，避开了他的眼神，默默起身。

沈无疾忙跟上洛金玉，脚步比早上轻快多了。

洛金玉的心中十分沉重，更有些慌乱。

他为利用沈无疾的感情而来，可当他越来越察觉到沈无疾确是真心，而非是为了戏弄亵玩自己时，就越来越觉愧疚与难受。

他娘与他的先生都不曾教过他欺骗他人真情，这是何其无耻之事。

可若不这样做，若是径直向沈无疾求要彭祖小印，沈无疾会给吗？

沈无疾愉快地走出去十来步，却发现身边的人没有跟上，他忙停下来，回头看洛金玉，却见洛金玉站在那，神色郁郁地望着自己。

沈无疾一怔：“怎么了？”

洛金玉收回目光，摇了摇头：“没事。”

“你有事便说。”

洛金玉犹豫了一下，道：“洛某想……向公公讨要一样东西。”

沈无疾这倒是奇了怪了，忙问：“你想要什么？说。”

他以往无论送洛金玉何等奇珍异宝，洛金玉统统拒之门外，如今主动问他要东西，他哪里会不高兴。

只要是他有的，无论洛金玉要什么，他都给；若是他没有的，洛金玉想要，他也必定竭尽全力去弄来！

洛金玉沉默许久，道：“洛某想要彭祖小印。”

沈无疾不假思索道：“好。”

洛金玉：“……”

沈无疾察言观色，问：“怎么？”

“彭祖小印是先帝赐给公公的……”

沈无疾理直气壮：“赐给咱家，就是咱家的了，你想要，咱家愿给，有何不可？不过，你要那东西做什么？就是很小一个篆印，木头雕的，还没咱家手艺好。”

洛金玉：“……”

沈无疾见他神色复杂，顿时跟着复杂起来，想道，虽然咱家觉得那东西没啥用，可说不准在有学识的人眼中，这篆印背后又有多少故事与涵义。咱家这样说，洛金玉也许会不高兴。

这样一想，沈无疾忙道：“不过是彭祖亲手所雕，自然不是咱家能相提并论的！”

洛金玉比沈无疾更讪讪，忙解释：“某不是这个意思，公公误会了。”

沈无疾将信将疑道：“那你是什么意思？”

“只是没有想到，公公竟如此大方。彭祖小印乃先皇御赐，又是玄门宝物……”

“咱家又不是玄门中人，咱家是司礼监掌印，掌的御印，批社稷之事，印圣上权威，不比它厉害？”沈无疾傲然道。

洛金玉道：“是在下浅薄了。”

“这倒也不是。”沈无疾忙说，“只是没想到你喜欢这东西。”

洛金玉有些紧张，生怕沈无疾问自己要彭祖小印作什么。

他既已要出了口，沈无疾又如此大方答应送给他，他若仍欺骗沈无疾，心中难免不安，可若实话相告，又怕沈无疾斥这为无稽之谈，不愿将彭祖小印给他了。

好在沈无疾只是嘀咕了这么一句，见洛金玉没说话，便没追问，只是有些扭捏着道：“府里不说多富贵，倒也积了些东西。咱家不爱把玩这些，扔那儿也是吃灰，你平日里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就和西风说，库房钥匙他拿着呢。”

洛金玉心中对他有愧，闻言便说些好话，道：“公公大方。”

“咱家也不是见谁都大方。”沈无疾偷看他的神色，轻咳一声。

洛金玉只好装作自己没听见这句话。

沈无疾又咳嗽一声，不说话了。

两人回去沈府，沈无疾让人牵来一匹马，自己先翻身上去，然后朝洛金玉伸手：“上来。”

洛金玉并不扭捏，握住沈无疾的手，被他拉上了马，圈坐在怀里。

沈无疾又从西风手中接过斗篷，一件白色的裹住了洛金玉，帽子也给他一并戴了上去，将洛金玉的脸几乎全遮住了。

接着，沈无疾将红色这件往自己身上一披，勒起缰绳，两腿一夹马肚，驾着马达达的沿着街道离去。

西风与门房望着二人一马远去的身影，眼中写满欣慰。

——干爹/老爷过了个年，大了一岁，终是又多懂了些东西，可喜可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