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梦境回环（3/3）
他继续读道：“雪女化身成了一个孤女，嫁给了樵夫，他们还生了一个孩子。但是好景不长，樵夫无法忘记那天的事情，将这个恐怖经历告诉了自己的妻子。”
“他刚刚将故事说完，漂亮贤惠的妻子瞬间变成了当年凶恶的雪女，雪女说，当年就说过如果你将这件事说出来就杀掉你，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再饶你一次。你要好好照顾儿子，否则我会回来杀死你。”
绫子并不喜欢这个结局，她揉了揉眼睛道：“答应的别人的事情肯定要做到啊。雪女应该言出必行把樵夫杀掉才是。”
那人说完了故事，也没有继续往后面读下去。
“那你答应我的事情做得到吗？”
这时她突然困得极了，眼睛已经支撑不开，嘟哝道：“我答应的……什么事……”
那声音忽然变得认真了起来，微凉的手掌轻抚过她昏昏欲睡的脸，幽幽道：“你说过不会离开我。”
直至死亡将我们分离。
“不然的话，我会亲手杀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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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的后半夜绫子睡得很熟。
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身边的月姬也早已不见了。
大概是很久都没有睡过这样的好觉了，绫子的精神好了许多。在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阳光有些刺目。
果然是房间的光线太暗了点吧。
今天的日头似乎比前几日毒了些。明明还没有入夏，这阳光的温度倒是高了许多。
天一热，她一时间也没了出门的兴致，梳洗了后又准备去找本书看。
绫子突然对日本的传说很感兴趣。
也就正巧，绫子发现月姬的藏书中整整有一个书架都是这种山鬼志怪的传说故事，像是特意搜集过。
她随便找了几本出来看，一坐就是一天。
夕阳西下，她方才挪动了步子回去了，月姬也不知道何时又回到了房间里。
她似乎总是喜欢一个人在屋里，自己点上灯烛，静室里只能听到她翻动书页的沙沙声，昏暗的灯光下阅读良久，她也不觉得疲累。
“绫子喜欢读这种故事吗？”
月姬看到了她手上拿着的书，随口问道。
她答道：“从前没有见过，突然有了点兴趣。”
“那个架子上的书，是我丈夫过去收集的。”月姬道，“你既喜欢，这几本就送你了。”
大概是好意实在是接受的太多了，绫子并没有拒绝。
今日两人的相处似乎安静了许多，这两句话过后，这间屋子又沉寂了下来，绫子有点不太习惯，“夫人吃过了吗？”
她们好像从来没有一起用过饭，到了吃饭的时候，一直是她去前厅独自取食，偶尔也会在外面吃。
“已经吃过了。”她也话起了家常，“昨晚睡得可好？”
“倒是比前几日好些。”绫子如何也记不起她睡着前的情形，只记得月姬好像躺下后说了两句话，她几乎是沾了枕头便睡着了。
“那就好。”
月姬合上了书，打开了窗。
住在隔壁的炼狱昨日刚走，说是要有人来接班。其实鬼杀队的人手并不多，所谓接替任务的人也不知道何时才来，绫子心知，究竟会不会有这个人都是未知数。
像昨晚睡得那样沉的情况还是最好不要再有了。
但这并非人力所能控制的，她的精力大约在前几日消耗殆尽，到了极为渴睡的阶段，即便是再怎么复杂波诡的梦境也无法影响。
可她还是在做梦。
这没有尽头的苦情剧还在重复上演，女孩觉得这一次次的重生如同命运戏弄，如果是什么都不记得地死去，她可能还会得到愚蠢而安宁的幸福。
这过分真实的梦境总是影响着她的情绪，在这梦里她的情感仿佛不受控制般，高兴、难过、焦躁、愤怒、绝望，一次次的冲击着她的大脑，最开始的违和感仿佛被磨平了，同女孩的内心一样发生了悄然的改变。
她越来越冷静，即使这种冷静与麻木也仅仅是一线之隔。
她有时也会想，如果没有继国缘一的存在，可能她早就疯掉了。
但每次即便是告诉了他一切，依旧无法阻止死亡的脚步。
她决定靠自己。
她拉着继国缘一在十岁的时候便加入了一个杀鬼的组织。即便是对打打杀杀并不感兴趣，缘一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在加入鬼杀队的那一日，他只认真地说了这一句话：“我会保护你的。”
因为她并没有杀鬼的才能，而且还是少见的容易受到鬼袭击的稀血。
她这时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那么容易死掉，而且总是千篇一律地被鬼杀死。
和她不同，继国缘一的天赋非常高。他曾经说过，自己出身于武士家族。进入了鬼杀队后，无论是剑术还是杀鬼，他永远都令人望尘莫及。
对他来说，这些鬼并不强大。而女孩总是待在最安全的据点里或者紫藤花屋这种地方，他渐渐放下心来。每次完成任务后，他总是想要回去早点见到她。
和之前所有的经历都不同，这次她和缘一一同度过了自己的十八岁生日，他们约定下个月便成婚。
一切都如她所料地发展着，在经历了无数次的惨死和失败后，她终于找到了活下去的那一条路。
这时绫子还没有意识到，在无尽的失败之后，她们的决定越来越一致，想法也越发地接近了。这一次女孩的所有选择，正如绫子心中所想。
这意味着距离这条世界线的真相也越来越近了。
这个梦没有在十八岁的那一夜结束。
完美度过了死亡节点的绫子认为这条世界线的收束不过是让继国缘一加入鬼杀队，只要不让她成为加入鬼杀队的唯一原因，她就可以活下去。
所以当她死在八月末的最后一日的那一刻，绝望排山倒海般袭来。
这一刻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究竟是谁，在临死之前，她看到了赶回来的继国缘一。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继国缘一。
他眼中的光渐渐熄灭，既没有痛不欲生的表情，也没有撕心裂肺的嘶吼，安静得如同一块木头雕塑。
原来如此。
绫子终于想起，这一次梦中的世界是没有呼吸法的。所谓的什么日之呼吸，包括所有的剑型都没有存在过。
继国缘一，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鬼杀队员。
意识在慢慢地消失，在她合上双眼之前，梦里的她好像说了一句话。
“如果有下一世的话……”
她希望自己能成为
——同他一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