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有孕(1/2)

("贾府长媳[红楼]");

“大爷回来了?在哪儿呢?大爷回来了你哭什么!”

温瑛身后,

杜云华跌跌撞撞跟过来,扶着门框勉强稳住心神,喝道:“说话!大爷回来了,

人在哪儿?你们哭什么?”

王熙鸾也冲出来扶住杜云华,

王熙凤抓住温瑛的胳膊,

四人盯着那两个小厮结结巴巴哭道:“是大爷,

和老爷身边的亲兵回来了,说……”

“说大爷受了重伤,

让太太速派府里良医到三泉关,

还说,还说……让太太大奶奶速到三泉关去看大爷!”

温瑛眼前一黑,

只觉一股气涌上额头,冲得她险些站不住,

耳朵里也嗡嗡作响。

已是这时候也顾不得许多了,温瑛把大半身子靠在王熙凤身上,

厉声命:“去把亲兵带来!”

“嫂子?嫂子!”耳朵里嗡嗡声过去,

温瑛听见旁边王熙鸾的轻呼。

杜云华身子软软歪斜着,得亏王熙鸾在一旁撑着才没摔在地上,身后丫头们七手八脚的帮着把杜云华撑起,温瑛上前轻轻摇晃杜云华的肩膀:“老大媳妇?老大媳妇!云华!”

不管温瑛怎么唤,杜云华都双眼紧闭没有反应。温瑛看不是个法儿,

直接上手掐杜云华的人中。

王熙鸾把杜云华交到丫头们手里,看院子里两个传话的小厮还在地上跪着,

上前一步命:“太太说让你们把亲兵叫来,

怎么还不动!是等着打板子不成!”

“白鹭!”

白鹭忙从后面答应一声。

“赶紧着人去良医所请大夫给嫂子诊治!再去把白管家叫来!”说完这一声,王熙鸾看小厮们白鹭都行动起来,便来至温瑛身边问,

“娘,现在怎么办?”

温瑛手离开杜云华的人中,看杜云华悠悠转醒,先来不及回答王熙鸾,只问杜云华:“云华,你觉得怎么样?鸾丫头让人去请大夫了,你还能不能撑得住?”

杜云华眼前从模糊慢慢清晰,听见温瑛的声音想要说些什么,可才一张口,她眼泪就滚滚从眼中落下。

“太太……大爷,大爷他……”杜云华努力要镇定下来,可她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太太……”

温瑛面上看着好些,可心内悲痛不比杜云华少半分,看杜云华哭得这样,她也忍不住落泪:“我让他们去叫亲兵了,具体如何还是听亲兵说了才知道。好孩子,别怕,都有我呢……”

杜云华呜咽两声,再忍不住,扎挣着扑到温瑛怀里,哭道:“娘……”

王熙鸾咽下泪意,哽咽道:“娘,还是先把大嫂子扶到屋里,再把三哥和昀表哥也叫来。那小厮说爹让娘和嫂子过去,还让大夫都过去,想必大哥不过是伤得重了些。”

温瑛拍拍杜云华的背,道:“很是!”她看向丫头们:“听见姑娘说的没有?还不去请三爷和昀大爷!”

丫头们分作两拨,一拨往东边去请王仁温修昀,一拨搀扶温瑛等回屋内坐着。

温瑛亲把杜云华扶在椅上坐了,看杜云华唇上无半分血色,又命:“去催大夫速来!”

杜云华抓住温瑛的手:“娘,我没事,看大夫没得耽误功夫,还是听了亲兵们怎么说,咱们速往三泉关过去罢。”

温瑛道:“事急从权,左右良医所的几位大夫都熟,一会儿大夫来了也没什么避讳的,就这么给你诊了脉,耽误不了多少功夫。外头天这么冷,路上泥雪颠簸,你身上若有不好怎么过去?”

王熙鸾也道:“嫂子,冬日路不好走,这里离三泉关足有百十里路,坐马车至少要两个时辰,便是骑马快也要一个时辰。匆匆过去必定预备得不如平日出门舒服。若嫂子路上有个不好,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怎生是好?大哥还在三泉关等着,嫂子好好儿的过去罢。”

杜云华含泪答应,又和温瑛道:“娘,我会骑马,若我身子无事,请娘许我骑马过去。”

温瑛也撑不住了,歪身坐在一边,把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王熙凤搂在怀里,道:“先问了亲兵路上如何再说。”

杜云华含泪点头,温瑛转头和王熙凤道:“凤丫头,若一会儿我和你嫂子都往三泉关去,家里就交给你和鸾……”

“我也去!”王熙鸾道,“家里交给凤姐姐,我也去!”

她一定得去!不管大哥受伤多重,只要大哥还有一口气,她就能把大哥的命吊住。十天不行就二十天,二十天不行就三十天!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三个月!

见温瑛似是要拒绝,王熙凤见机赶在她开口之前道:“伯娘放心,家里交给我,我保准管得一丝不乱等伯娘嫂子鸾儿回来。”

温瑛看一眼王熙凤,又看一眼王熙鸾,叹道:“好,鸾儿也去。”

紧紧闭上眼睛又睁开,温瑛道:“去把家里账册对牌拿来交给凤姑娘。立刻去准备出门,车马都备上!去看大夫怎么还没到!去催白老七,一刻钟内不到,他这大总管也不必当了!”

王熙鸾道:“等大夫给嫂子诊治过我就回去更衣。”

看王熙凤接过账册对牌,温瑛道:“你两个也先坐罢,这些日子有得累,这会子能省些力气就省些。凤儿,你在家里守着,若有人不服你管的,趁机作乱的,不必顾忌什么,重重的罚就是!我把白老七留给你使!”

王熙凤把账册对牌都抱在怀里,坐在椅上道:“我知道了。伯娘,既要把白管家留下,那路上还是让三哥护送为好。纵伯父和大哥亲兵在,路上还是有个可信的人才稳妥。”

她话音刚落,还没待温瑛思索毕,廊下就传来王仁的声音:“伯娘!”

王仁在先跨入屋门快步往前走,温修昀在门口看了杜云华王熙凤王熙鸾都在,欲要避讳,但想到现在事态紧急,便也进门。屋内恰是温瑛王熙凤坐在一边,杜云华王熙鸾坐在另一边,温修昀便离温瑛王熙凤一丈多远立定,眼神儿半分不看杜云华王熙鸾,行礼和温瑛道:“若有什么是我能做的,姑母只管吩咐。”

温瑛道:“你们大哥应在三泉关受了重伤,一会儿我和你们嫂子还有鸾儿往三泉关去,仁儿,这家里我交给凤丫头了,把白管家给她留下,你和我们一起过去。昀儿,你也留下……替我好好照顾凤丫头,我也安心些。”

温修昀想想,明白温瑛未说出口的话,又是一礼,道:“姑母安心,我一切都听凤妹妹的。”并和王熙凤道:“若凤妹妹有何事要差遣,只管使人传唤。”

王熙凤起身对温修昀一礼,柔声道:“多谢昀表哥。”

温修昀抬头见王熙凤眼圈儿还红着,面上泪痕尤在,垂首敛目盈盈行礼,比从前见的几次都显可怜可爱,忙侧身避过,道:“妹妹不必客气。”

恰是这里商议完了,外头亲兵大夫白管家先后而至。温瑛命王仁温修昀先把大夫请进来候着,和亲兵道:“快说,三泉关现下是什么情况!”

总督府共三百亲兵,王子腾带了一百到三泉关,并带去一个正七品副典军俞轮。现在院中便是俞副典军带着一个总督府亲兵并两个王佑在军中的亲兵,四人皆在院中半跪抱拳垂首。

俞副典军回道:“昨晚总督大人率边关将士大败敌军,正要清点战场分两路追击敌众,蛮子藏在暗处的人用强弩放了冷箭想要刺杀总督大人,王千户……大爷舍身替大人挡了冷箭,身受重伤。”

杜云华又觉一阵晕眩,王熙鸾忙起来撑着她。

得知三泉关大胜,可屋内并无一人面上有笑意。

温瑛冷笑:“好,好,好!大人身边那么多护卫,竟要大爷去挡箭,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她命:“接着说!”

俞副典军把头压得更低:“现下边军分两路去追击敌军,大人在三泉关镇守,大爷伤得极重,关内大夫……关内大夫救治……大人请夫人速带府上大夫到三泉关去,并有几样药材也请夫人开库带过去。”

温瑛扶着丫头的手缓缓起身,问:“从承德到三泉关的路好不好走?当骑马还是坐车?路上可有危险?大人派了你们多少人来?都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老爷怎没派二爷回来?”

俞副典军头差不多要垂到地面,道:“路上都平安,请夫人放心。骑马坐车都方便。大人命我和大爷身边共八十人来接夫人和大奶奶,大人还说府上还有二百亲兵,夫人尽可带去。二爷……二爷前两日也受了小伤,倒是不重,正在三泉关养伤,军中大夫说不好骑马坐车颠簸。”

温瑛问:“二爷伤的是哪儿?!怎么一次不说清楚!”

俞副典军忙道:“是肩膀上伤了些,伤得不重,养上一两个月便能好全了。”

“真是好个伤得不重。”温瑛嗤笑,上前几步道,“我知道了,你们先歇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就出发。把药方子给我。去和牛典军再点二十个人一同过去。”

俞副典军忙从怀中拿出叠成一小团的一页纸,白管家从他手上接过送到门口,王仁再到门口从白管家手里拿过来,展开快步递到温瑛面前。

温瑛就在王仁手上看过一遍,道:“对牌。”

王熙凤忙把一副对牌给王仁。

温瑛道:“给白管家,速去开库房照着单子拿药。让俞副典军领人去预备出发。”

王仁再快步走到门口吩咐白管家,又到院中扶俞副典军起来,和他说了温瑛的话。

寒冬腊月北风呼啸,俞副典军却出了一额头的冷汗。他站起来小心往屋内看了一眼,见温夫人再无吩咐,方对王仁抱拳一礼,朝下剩的三个人一招手,四人速往外去。

温瑛长长出了一口气,和早候在屋内的总督府良医所文良医道:“还请替大奶奶诊个平安脉,若无事,请文良医也速回去收拾,和我们一起到三泉关去。”

文良医年四十有余,已在承德总督府任良医所正八品良医八;九载,风浪算见过些,他在旁听了一会儿,已明白是出了什么事儿,听温瑛的话,便忙从学徒手上拿过药箱,从里拿出脉枕等物,和杜云华道:“烦奶奶伸出手来,得罪了。”

杜云华抿嘴把手放在脉枕上,丫头忙给她手腕上盖上帕子。文良医坐在小杌子上,低头并不敢看杜云华容貌,专心诊过一回脉,口中忽“咦”了一声。

温瑛忙问:“可是有什么不妥?”

文良医拱手道:“一只手怕不准,还烦奶奶伸出另一只手来,容在下再诊一次。”

温瑛点头,杜云华便伸出另一只手,也放在脉枕上,让文良医细细诊了小半刻钟。

王佑王佩都在三泉关伤着,温瑛心急如焚,却并没催促文良医。

看文良医终于松开杜云华的手腕,温瑛忙问:“不知媳妇究竟是怎么了?”

文良医先是嘴角噙笑,后满面是笑起身,拱手道:“恭喜夫人,恭喜大奶奶,大奶奶这是有了身孕,已经两个月余了。”

“果真有了?”温瑛还没缓过神,口中已问出声。

文良医虽笑着,话音却严肃:“千真万确是有了。只不过这一胎怀得略有些不稳,幸好奶奶素来身子强健,才能到今日都没出事儿。待在下写个方子,奶奶照着日子喝了安胎,养上两三个月,应能保得无虞了。胎气稳固前,奶奶可万万莫要心神大动,也莫要劳累奔波,否则便有胎气不保之虞。”

温瑛道:“快拿纸笔!”又和杜云华道:“今儿你不能去了,安心在家里养着,好生养胎,等我带佑儿回来!”

丫头们各自行动,拿纸笔的拿纸笔,给杜云华倒茶的倒茶,还有给文良医拿诊金谢银的。

杜云华呆呆的抚着小腹,一句话也不言语,似是还没回神。

“云……”顾着文良医还在,温瑛把杜云华名字咽下,唤道,“媳妇,媳妇?老大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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