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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容茶醒来时,单手支撑着身体,慢悠悠地爬起来。

“太子妃,你醒了需要奴婢服侍你更衣吗”似是觉察到帐内的动静,床边的侍女恭敬地问。

容茶揉着仍觉困倦的脑袋,观望了一下四周摆设,困意顿时全无。

这是太子的床

再往身侧看去,身边已是不见了人影,只余一点余温,以及一点雪松的味道。

一时间,容茶的脑海里掠过各种不可描述的画面。

难道昨晚,两人已经酣战一场

可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容茶心下一惊,拉高被褥,小心地审视起来。

一身丝缎寝衣严实地裹在她身上,一点都不显凌乱。

她伸开手臂,揉揉胳膊,试着转了两个圈,也没感觉到异常。

容茶可以确定,狗太子昨晚并没有碰他。

也是,狗太子刚醒来,身体机能说不定还没恢复完全,哪来精力做那档子事。他表面上看起来像没事人,但指不定就是外强中干,只在面子上过得去。

容茶遂不再去想,撩开帐子,让侍女们全都退下后,自己换了衣裳。

狗太子还不知道是几个意思,她不能全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有空去太后那边探探情况。

到了外面,容茶发现东宫的宫人看她的眼神好像全不太一样了。

“太子妃,奴婢最擅长盘发髻,你需要奴婢来帮你吗”一位侍女殷勤地跑来,眼巴巴地望着她。

容茶摆手说不用。

另一名侍女用肩膀将这名侍女撞开,笑嘻嘻道“太子妃的猫那么可爱,前阵子又受过伤,伤口处的毛还没有长全,想必生活里需要颇多注意的地方奴婢帮太子妃照料猫怎么样”

闻言,容茶眼里的神采倏然消散。

前几日发生的事太多,宫人们只顾着关心主子们的安危,哪里会有人知道一只猫的情况呢

大家估计都以为铁柱还在她殿里享乐吧。

“你会不会说话”前一名侍女稍微知道些内情,小声在另一名侍女耳边嘀咕,转而又指了容茶的襦裙和披风,提议道“太子妃,你的裙摆有点长,拖在地上,沾上化了的雪水,定是要脏。需要奴婢帮你提裙摆吗”

容茶回过神来,低头看了眼裙摆,也觉得过长,在雪地里行走不大方便,遂让两名侍女帮她拎了裙摆,回自己的寝殿。

走到半路,她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今天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怎么大家对我的态度都变了”

侍女麻溜地夸道“当然是因为太子妃美丽高贵聪慧又善解人意,大家真心喜欢太子妃呀。”

容茶纳闷地想,虽然此话不假,平日里,宫人待她也颇为恭敬,但都不似今日这般热络。

她是不知道,太子召她侍寝的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东宫。

据说,太子今日早晨出殿时,笑容满面,眼里虽布满红血丝,但满眼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连瞎子都能感觉出来,他昨晚过得很愉悦。

更有流言称,太子宠了她足足一夜。可见是经过这场大灾大难后,太子大彻大悟,明白谁才是值得他珍惜的人。

大家都以为太子妃的春天要来了,忙着讨好。

容茶不再细究。

恰逢此时,路过一片红梅树,她可以觑见有人在偷偷摸摸地缩在梅树后。

用余光往树后,她便清楚此人是谁。

容茶的眼里浮现出笑意,特意拔高声调,“本宫是不是真的美丽高贵聪慧善解人意,这不好说。但有人在昏迷期间,搅得东宫天翻地覆,等太子醒了,却是装成善解人意的解语花,一点都不承认自己犯过的事,真的是脸皮够厚。本宫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狗太子刚回东宫的时候,章昭训就哭哭啼啼地跑去诉说思念,吐露苦水。

至于狗太子有没有柔声细语地宽慰他的心肝肉,她就不得而知了。

感受到章昭训那愤愤不平的神情,容茶撩了一下鬓发,往章昭训处投去一个眼神,再趾高气扬地从树前走过去。

章昭训气得跳脚,咬了咬牙,向身边的侍女问道“太子妃昨晚都做了什么,太子怎么真就对她上心了”

自从太子醒后,她找了太子好几次,但基本上连面都见不到,就被人打发回去了。

这也正常,毕竟她只是表面上受宠,实际上,她连太子的寝殿都未曾进去过。

太子当初纳她为妾,有另外的原因。

可范容茶是怎么回事

太子以前不是明着讨厌范容茶的么

昨夜过后,章昭训将那些流言听了个十成十,心里纳闷不已。

侍女心里搜罗了东宫其余宫人的说法,支支吾吾道“听说,太子妃昨晚和太子既有吟诗弄赋,也有谈论女诫内训女论语女范捷录。”

章昭训酸里酸气地说道“我家道尚未中落时,母亲和祖母都是西晋有名的才女,她们对我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之类的话语都是诓人的,身为女子,自己腹中有学问,再辅以安身立命的本事才是最重要的,女子绝不能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男人身上。想不到一国公主,竟用贬低自己的方式,去取悦男人。此举可当真是下作。”

“章娘娘说的是。”侍女惧于主子的威严,只敢说是。

章昭训说罢,又问道“你可知太子妃现在要去哪”

“应该是往太后那边去了。”侍女回着,忽然眼睛一亮,说道“太子殿下打算在下朝后,也要去见太后。”

“晚上缠着殿下还不够,白日里还要继续作祟,这还像一个太子妃该有的做派吗走,我们也去瞧瞧太后。”章昭训兴致勃勃地往太后的昭宁宫去了。

她坚信,太子对容茶的厌恶深入骨髓。容茶凭借美貌征服太子,也只能是晚上的事情。

她不信太子到了白日里,还能和气地待容茶。

容茶本以为太后会像过往那般,待她冷冰冰的。

不曾想,她过来昭阳后,太后待她分外热络,拉她坐下,唠嗑些闲话,再邀她品尝南地送来的新鲜瓜果。

容茶委婉地说出了自己的问题。

岂料,还没说完,太后当即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

“哀家明白了。”太后的笑容很是慈祥,“这事你放心,哀家会催促皇帝和太子尽快还你和东晋一个公道的。”

容茶略是讶异,粉唇动了动,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你是想问哀家为何不再对你端着架子了是吧”太后看出容茶的困惑,目视槛窗外空阔的雪地,眼角的皱纹透着几许沧桑,“哀家活到这把年纪,总以为自己看透了人生,悟透了佛理,竟没料到,在一件小事上,却是犯了最大的糊涂,反而还没偲偲一个小辈看得明白。”

容茶心知太后可能是被她挡剑一事给感动了,有些愕然。

她心道,太后或许想多了。她知道那批杀手的目的是为了嫁祸她,不会真对太后下杀手,所以,她只是为了更好地证明清白,才去挡剑的。

却听太后又道“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而且,二皇子的事与你也没有关系,哀家总不能揪住过去的事情不放,从而忽略了你的真心,还好佛祖给了机会,让哀家能够醒悟。”

在法华寺时,她的身边还有不少宫人,但大家几乎都是喊侍卫来抓刺客。

只有容茶,能在危难时刻,愿意挺身而出,决绝地挡在她面前。

太后认定,在容茶的心里,定是将她当成了亲祖母。

而她却多番因二皇子的事情怀疑容茶,容茶该多么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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