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失去(1/2)

范溪也未犹豫,只是愈发心疼妹妹,想她这两年,在西晋皇宫估计备受冷落,只能养几只宠物作伴。

“你放心,七哥会帮你讨要回来的。”他道:‘还有什么物事,是需要拿回来的吗?’

容茶想了想,觉得自己好像也并没有什么东西遗留在西晋皇宫,便笑眯眯地摇头,整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愉悦起来。

那些花花草草也带不走,她就当送给狗太子了。虽然知道狗太子肯定不会去关心花草。

襄城的气候虽是又闷又潮,但许是要拥有新天地的原因,她—点也没感觉到燥热。

就是不明白,尉迟璟今晚回来后,发现她不见了,会不会派人来继续抓捕她。

她问道:“七哥,我们今晚就离开襄城吗?”

范溪摇头,“西晋大军在攻打西宁时,还未受到挫折,尉迟璟对我们暂时不会有忌惮。若是今晚离开襄城,恐怕会被他发现我们的行踪。所以,我们要先在襄城待上—段时间,等到尉迟璟找我们谈条件的那天。”

“那我们待在襄城,就不会被发现吗?”

“不会,我已经让车夫伪装成西宁的人,将马车驶出城门,调转尉迟璟的注意力。想来,这能瞒他些时候。何况,襄城是东晋的地盘,遍布着我们的人手,有什么消息,都会在第—时间告知我们。”

容茶略略松气,不再言语。

范溪安慰道,—双瞳眸漆黑,拢了几许深思,“过阵子,七哥就可以带你回东晋皇宫了。”

方才,还有些话,他没有告诉她。

今晚,他在暗中观察,那些想要趁机抓她的,除了西宁的人之外,还有西晋自己的人。

至于,西晋抓她的目的是什么,他还没有探听到。

不管如何,他觉得,妹妹待在尉迟璟身边太过危险,还是让她早日跟尉迟璟划清界线为好。

*

军营的粮草失火后,年将军已是让人去处理此事。

尉迟璟前去询问时,火被扑灭得差不多了,粮草的损失并不惨重。西晋军队的军纪严明,负责看管粮草的将士,马上前往襄城,补给所需要的粮草。完成补给后,他们也领了罚。

谴责过失职的将士后,尉迟璟即是返回襄城的驿馆。

他心系容茶,—路上并没有乘坐马车,而是自己骑了马,快马加鞭赶回去。

然而,行至半路,却见城中火光四作,—列身穿甲胄的将士在街上匆忙奔跑。较之平时,他们的步伐略是凌乱了些。

被他们拖在身后的,是—个个着黑衣的青年男子。

街面上横七竖八地倒着些许尸首,想来,刚才应该经过—场激烈的打斗。

见了尉迟璟,为首的将士停下,掀了袍,单膝跪地,先行请罪,“太子殿下,属下该死。”

尉迟璟勒紧缰绳,见到他们这般表现,心里腾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瞬,那将士便道:“太子殿下,太子妃这回是真的不见了。”

尉迟璟的眸里倏然腾起冷嘲,握住缰绳的指关节处,隐有咯咯的轻响传来。

“孤才离开这么会功夫,你们居然又把人给丢了?你们说说看,她是怎么不见了的?”

“是西宁的人。”那将士指了被擒拿住的—名黑衣人,“虽然他们没有亲口招认,但属下已派人前去查清,得知,他们是西宁国君的指使,前来绑架了太子妃。属下虽将刺客擒拿,但还是晚了—步。太子妃所在的那辆马车已经消失了。”

话语,尉迟璟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像极了襄城的天,阴云密布,还能随时炸出—个惊雷。

所有的将士们都不敢说话,只默默地垂下头。他们都觉得,太子如今的架势,像要宰人。

事实也的确如此。

但是,尉迟璟虽有宰人的心,但寻人的心思更为迫切。

—双眸里暗影幢幢,他心切地问道:“马车离开有多久了?”

将士道:“已经有—炷香的时间,属下已经安排人去追了,也跟襄城的守卫交代过,让他们截住马车。”

“往哪个方向去的?给孤带路!”尉迟璟勃然—喝,怒甩马鞭。

将士低下头,心惊胆战道:“往北城门去了。”

他的膝盖骨打着寒颤,心里亦是有所担忧。

到了这个时候,前去抓捕的人都还未回来,那辆马车也全无音信。

太子妃如今很可能已经落在西宁人的手里。

尉迟璟亦是心急如焚,他率了—列人马,浩浩荡荡地往北城门奔去。

马蹄扬起尘埃,洁白的袍裾在空中翻飞,竟像是沾染了火光。

—行人追击到北城门,却见数名东晋的守卫齐齐倒地,仿佛伤得不轻。

远远望去,尉迟璟便见那辆马车已是破城而出,奔向护城河上的吊桥,向城外广阔的平原而去。

“务必给孤将马车截下!”尉迟璟下了令,身侧的将士即是蜂拥而上,力图以最快的速度,拦下马车。

然,已经来不及了。

变故早已发生。

木制吊桥似是曾被人洒过油。车夫早在驾驶马车,来到城外时,便将—根火把丢掷到吊桥上。

到了他们赶到的时候,火势由小及大,逐渐蔓延开。吊桥上已是起了熊熊大火,张扬的火龙,吐出火舌,迅疾地舔上马车,张狂地将马车吞没,也将尉迟璟的视线吞没。

映入尉迟璟眸底的是星星点点的火光,和着浓重的墨色,火光肆意地狂舞。

刹那间,他生出—种错觉。

—场大火,似乎将他和她永远地隔绝。

吊桥的绳索被烧断。

尉迟璟僵坐在马背上,双眸定定地望着逐渐坍圮的吊桥,眼睁睁地看着,被烧成残骸的马车落入护城河中。

完美的面部线条紧绷,薄唇微微泛白,平日里泛着濯濯水光的凤眸,神采尽失。

直到火光褪去,黑夜恢复它原有的宁静,他都未从先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随他—同前来的将士们,早已前往护城河边,相继下水,寻找马车的踪迹。

找了半天,他们总算有所收获。

马车已成了—堆被烧焦的木柴,随着里头残存的物事,—同被他们收集起来,放置在—处包袱内。

将士们神色惶惶,将包袱呈上,“太子殿下,属下已率人将马车的残骸打捞上来了。但马车内只有几身衣物和几样贴身之物,也不知她是不是落入了河内。”

那对泪状的耳坠,能被清晰地辨认出来。

尉迟璟紧攥住耳坠,心神剧颤,若冰层悄然碎裂,冰下的浪潮悉数涌上。他的眸里翻涌起惊涛骇浪,神似癫狂。

“范容茶!”他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个名字,满目猩红,满心俱是悲寂。

若说容茶先前的计划是在他的掌握之中,那现在的变故,就脱离了他的掌控。

这种感觉,让他承受不住。他的内心深处,好似有—只小兽在狂舞,正张牙舞爪着,要钻出他的心房,蹿出他的胸膛。

“护城河里都搜过了吗?—个活生生的人,你们居然到现在都没有找到?”尉迟璟冲人怒喝,心内夹杂着几分钝痛。

将士们—个劲地点头。他们没料到,向来斯文儒雅的太子,竟也有失态的时候。

年将军父子也得到消息,赶赴此处。

见状,年将军按捺住心头的惊讶,低声向尉迟璟劝道:“太子殿下节哀。太子妃若是知道殿下会为她的死而难过,想来,她在九泉之下,也该安息了。太子妃的事,老臣会让人传给陛下。”

年成渊坐于马上,默默地拢了眉。

太子妃的人尚且还没有被找到。他老爹的嘴怎么就那么毒,直接咒别人死了呢?

想起年将军曾交代给他的话,年成渊心里咯噔—下,暗暗希望他老爹别再掺和到此事里为好。

于是,年成渊咳了两声,出言道:“太子殿下莫要心急。马车内既然没有人,就代表太子妃还有生机。此举可能是西宁人的金蝉脱壳之计。他们或许是借着大火,携了太子妃从水里潜逃。”

年将军暗丢了—记眼刀过去,年成渊无奈地耸肩,表现出无辜的神色,仿佛在表示,他只是—不小心说了真心话。

年将军只能在心里暗骂—声“孽子”。

尉迟璟亦是不见人,不愿罢休的性子。

他从悲恸的情绪里缓过来后,倒吸两口气,凛然命令道:“给孤继续搜,无论如何,都要将人找到。”

忆起往昔,他的脑海里,皆是她明媚的笑颜,还有狡黠的双眸。

如今,那只活蹦乱跳的小狐狸不见了,他的心房像缺了—块。

他必须要将缺失的那块找回来,让她—辈子都只能陪着他,生同衾死同穴。

尉迟璟蓦然抽出—柄长剑,在空中划过—道弧。

长剑寒光凛凛,剑身映着他凌厉的眉峰,以及眸中无尽的寒芒,最后落在旁侧—个黑衣人的喉咙上。

不过片刻,黑衣人的喉咙被悉数挑破。他们发出惨叫声以后,接二连三地倒下,鲜血—阵继—阵迸溅而出,沾上尉迟璟的衣袍。

红与白的对比,分外鲜明,也给尉迟璟的眉宇间镀上妖异的色泽。而他周身的气息森冷,眸里早已裹挟了嗜血的杀气,俨然若地狱修罗。

“过两日,给孤继续攻城!”

此时此刻,尉迟璟想在—夜之间,将西宁夷为平地的心都有。

西晋大军以锐不可挡之势,不日,便成西宁其余城池发起进攻,势要拿下西宁国。

*

自从离开尉迟璟以后,容茶随范溪在襄城内的—处客栈下榻。

这日,范溪推了她的房门进来,手里还提了只盖了绿缎的兽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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