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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私底下小动作不断,却不敢大鸣大放肆无忌惮将锦绣当成软柿子捏,锦绣不仅不生气,还将对方的价值最大化,把人给用了个彻底,榨取出最后一丝价值。

他不仅不是软柿子,还是咬一口能崩断牙的铜豌豆。

铜豌豆锦绣陪闲赋在家精力无处发泄的师父练完手,出了一身汗,旁边有人递过来封信,锦绣也没避着师父直接打开一瞧,面色很是不好。

老爷子心下纳罕,这两年能让他徒弟面色大变的事情已经不多了,觉着新奇,于是道:“拿来我瞧瞧。”

锦绣默不作声的将信递过去,再也没了之前陪老爷子玩儿的轻松心态,将周围人都打发走,注意到没人偷听,长出了口气,才对同样面色铁青的老爷子道:“您怎么说?”

老爷子能怎么说?恨自己不在京城,否则那群不肖子孙丢完了祖宗脸面的玩意儿,他能全都给废了!

信是将军府通过特殊渠道让人送来的,信上说,在皇帝身体每况愈下,近日更是时有昏迷不醒的情况下,皇后与皇帝在寝宫发生了争执,谁也不知二人具体说了什么,皇帝气的当场吐血,遂下令将皇后软禁在翠微宫,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太子听闻此事前去求情,被皇帝赶出寝宫,于寝宫前跪了一日夜后昏迷被人抬回东宫。

当晚,皇帝突然中毒,太医几经抢救,皇帝算是捡回一条命,事后让禁卫军连夜查抄了承恩公府,在皇后娘家,太子外家,查出了他们私造的龙袍,当即宫内传出圣旨,废太子,废皇后,同时将在京中的寿王康王打入大理寺。

一系列动作迅猛刚烈,不给人反应的机会,太子和在京中的两位王爷被打的措手不及,朝臣云里雾里,但不管是哪方势力,这时候都不敢去触碰天子逆鳞。

如今京城戒严,消息无法出入,人心惶惶。大将军怕女婿因为消息滞后,被人牵扯进麻烦事里,特意通过特殊渠道,抢在京城戒严之前送出了一封急信。

锦绣面色已然恢复,给老爷子倒杯茶推过去,手指轻敲桌面:“宫内消息戒严,无人得知陛下身体究竟损伤到何种程度,然,正因为这般大动干戈,从侧面说明陛下可能真的不好了,您……”

老爷子眼里难过一闪而逝,快的几乎让人抓不到,很快恢复镇静,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眼神幽深:“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老爷子突然道:“让人盯紧定王府,以防万一。”

锦绣一怔:“您是说?”

“哼,天家无情,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锦绣才打发人去隔壁盯着,结果当晚就听有人鬼鬼祟祟的进了自个儿院子,出去一瞧,这人不是定王还能是谁?

定王一身狼狈,头发乱糟糟的,见了锦绣扶着腰一脸菜色道:“我翻墙过来的,让人替我顶一会儿,咱们长话短说。”

锦绣查探周围确定安全后,将人拉进屋子关上房门,放低声音问:“发生了什么?”

定王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父皇密旨,让人秘密带我回京。”

锦绣皱眉,这种不清不楚的东西最难办了,但好在他们提前有了准备,“回京后按照以往行事,什么事儿都别往里掺和,有问题找谁你知道。但也别怕事,不管什么情况,有我在。”

此去种种,三人中午商议了无数种可能,定王心里有数,拍拍锦绣肩膀:“家里就托付给你了。”

然后锦绣就看定王像只笨熊似的,哼哧哼哧半天也没爬上墙,本来挺严肃甚至悲伤的时刻,突然就充满了喜感。

实在看不下去,动手在定王没反应过来前,将人悄无声息的送到隔壁,躲在暗处,看定王一脸起床气,十分火大的对京中来人发飙,最后不情不愿的跟着人走了,十足十的定王做派。这才离开,转而去找在灯下等着的老爷子。

老爷子将灯芯剪掉一截儿,突然就叹了口气,剪刀在灯下泛出陈旧色泽,“过了几年安生日子,差点儿忘了风从未停过。”

锦绣道:“我扶您去休息吧,就算真到了那一步,咱们也是能保他安然无恙的。”

嘴上这么说,但锦绣心里明白,老爷子感慨的是整个皇室从未停歇过的争斗,而不是定王一人的生死安危,当然一定要在双方选一个的话,锦绣肯定是选定王。

定王回京,只有王府的人知道,但王府诸人在王妃的明令禁止下,谁都不敢多嘴,明安府中人也只道王爷又贪什么新鲜玩意儿去了,早就见怪不怪。

不该知情的知情者锦绣,帮着暗中隐瞒消息。明面上,王妃每日行程与过去无异,下午带着两孩子来家中做客,她与良缘二人说说话,两孩子扔给自觉长成大人,不愿与小屁孩儿玩耍的黎黎。

黎黎皱着眉不太高兴的跟他爹强调:“我不是小孩子了。”

锦绣理所当然:“那作为懂事的大孩子,帮长辈带弟弟妹妹不是应当应分的吗?”

黎黎:“……”

无话可说。

被弟弟妹妹粘着,一个人差点儿分裂成两瓣。弟弟说要哥哥带着飞高高,飞檐走壁的那种高高。妹妹说要哥哥带着去吃好吃的,吃遍美食街的那种吃法儿。黎黎觉得自己真的好辛苦,有那么一刻甚至想重新做回小孩子,难道这就是长大的代价吗?娘肚子里这一胎可一定要是乖乖软软听自己话的小妹妹才好。

看儿子满头大汗的被弟弟妹妹玩儿,锦绣一脸好笑,转身去了书房,书房里谢六把玩着他新收的笔洗神思不属,见着锦绣,语气多了几分严肃:“京中是不是出事儿了?”

锦绣挑眉:“怎么,担心你父亲他们?”

谢六冷哼:“我担心他们死的早了受的罪不够我解气。”

见锦绣顾左右而言他,心里有底,索性开门见山道:“小爷当年好歹是京中一霸,关键时刻有人通风报信不是很正常吗?他们的消息不清不楚,看得人干着急,你说说具体怎么了?和咱们有关吗?”

其实两人都清楚,谢六说的不是关键,最为紧要的其实是前年调回京城,在户部任职的周文,这月的消息迟了整整五日。

要知道周文属于事无巨细,每月都要和锦绣通好几次信之人,不管刮风下雨,严寒酷暑,即便当年在遥远的北疆,也没能阻挡他找弟弟倾诉的热情,进了京,条件方便,更是如此,风雨无阻,谢六知道的一清二楚。

可这月,周文竟然一封信都没来,谢六想了许多种可能,全都一一否定,最后认定是京城出了天大的事,消息传不出来。

这几日他总觉得心惊肉跳,不得安宁,最终决定直接找锦绣问清楚。

锦绣看了谢六一眼,谢六会意行至桌边,见锦绣用手指蘸了茶水,在桌上写了几个字,后又用袖子擦拭干净,心神大震之下,双腿一软,差点儿跌坐在地,多亏锦绣眼疾手快把人扶到椅子坐下。

好半晌,谢六感觉嗓子眼儿发紧,握着锦绣的手,干巴巴道:“这,这是要变天了?”

锦绣点头,心下叹气,谢六这样才是正常身为臣子应有的反应,自己果然是个异类。

也不知阿文哥在京中如何了,正值风雨飘摇之际,希望郡王爷能稳住,看着点儿阿文哥,别叫他着了道儿。

三姐秋绣一家他倒是不担心,三姐夫不太行,但底下几个孩子都是好的,坏不了事儿。

何烈与他岳父都在大理寺任职,这会儿两王爷关在大理寺,肯定轻松不得,好在李大人身为大理寺卿,为人方正,对事不对人,不曾听闻做出拉帮结派之事,钟情于处理各类案子,是非常纯粹的纯臣,哪一方上位都需要这样的臣子,应该不会被过分为难。有李大人护着,何烈日子也能过的去。

如此,就剩下远在沧州的时丹阳了,时丹阳因早几年的功绩,去年直接原地提拔,升为知州,上任短短一年,搞出不少动静,办了好几件为人称道的实事,算得上官场新贵,背后没有其他势力,入了不少人的眼,若不是成亲早,这会儿岳父都多了好几个。

时丹阳是聪明人,锦绣在信中略微提了一嘴,对方当即就明白什么意思,不用锦绣操心。

总的来说,对于京中惊变,锦绣是坦然的,因为无欲则刚,他没想从中谋取利益,也不怕失去什么。想要的他有其他低风险的方法得到,失去的他有能力再拿回来。

然而远在京城的定王,此时听了他父皇的发言,再也无法坦然,人直接麻了。

当皇帝前因

定王被人带进皇帝寝宫,发觉眼前之人面色红润,气息虽然微弱些许,但绝对算不上大病伤了元气,面色红润,靠坐在龙床上还能批阅奏折,随意一撇过来的目光,还是定王熟悉的那个味儿,叫他忍不住想嘴贫两句骗点儿东西回去。

这是定王被人秘密带回京后第一次见到皇帝。

与想象中病入膏肓完全不同,不知为何,定王莫名松了口气,面上焦急烦躁散去,换上嬉皮笑脸模样,凑到皇帝跟前儿,一屁股坐在床榻上,大喇喇的埋怨:“您可真是我亲爹,突然来这一出连个明白话儿都没有,这一路我是吃不好睡不好,越想越可怕,自己吓自己。”

说着扯自己面皮:“您瞧瞧,才几日功夫,我都瘦成什么样儿了?”

皇帝冷哼一声,将手中奏折放置一旁,拿过另一本打开细细翻阅,直到手边儿一摞奏折批完,被定王絮絮叨叨烦的不行,心说这小子话废话怎的越来越多了?

嘴上却冷不丁道:“珏儿,你回京已有五日光景,想来京中发生的事也知道的差不离了,父皇将这皇位传给你如何?”

一点儿都不如何!

定王整个人都麻了,一脸“父皇你想搞死我对吧”的表情对皇帝道:“这个玩笑一点儿都不好笑。”

皇帝抬头认真盯着他脸瞧了一刻,最后挥手赶人,似是方才真的只是开了一个玩笑:“滚,没出息的东西。”

定王冷哼一声,真的滚了,滚到半道儿又返回去,不太高兴的对皇帝道:“我能去瞧瞧我母妃吗?”

皇帝头都不抬:“宫内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人心惶惶,你觉得你现在去合适吗?”

定王理直气壮道:“我这不是知道不合适,担心您多想连累我母妃,才特意请示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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