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9 页(2/2)

只见院子中央摆着一个成人腰高,四四方方,占地颇大的木质托盘,托盘上是由一座座精致绝伦的房屋搭建而成的城市。

远远望去一目了然,城市功能结构清晰明了,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街市上的人流,路两边的铺子,城内有名的景点,全都雕刻的栩栩如生。还有城中央那座标志性知州府中,走廊下的灯笼,此刻也被人点燃,正散发出朦胧的光晕。

整个布局将明安府方圆几十里全部囊括在内,街道规划有序,房屋排列整齐,城市功能分明,路两边的小树高矮胖瘦一致,绿意盎然,十分治愈强迫症。

公车,公厕,公共藏书馆,公共广场,还有一些他们听都没听过的名字,比如什么超市,什么书院罗列其中,绿树环绕,闹中取静,显得十分和谐。

让人不由自主想象生活在这样城市里的人,该有多么幸福。

谢六甚至还在主城街道上找到了属于他的公厕站牌,上面的字仔细看下来,与外面的那个站牌一字不差。

就连城外那条曾经和锦绣一起去钓过鱼的河,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在托盘上紧紧围绕着明安府外城盘旋流淌,河面上波光粼粼,河里偶尔游过几条细小的鱼,十分逼真。

眼前看到的一切,像明安府,又比现在的明安府美了不是多少倍。

能明显看出这是经过猛烈扩增后的明安府,更加舒适,宜居,让人向往。

谢六的手不由自主的就想摸上去试试,不期然被人一巴掌拍在手背上。

谢六不满的看过去,锦绣对他一扬下巴,淡淡道:“我这是在救你!”

没看见老爷子已经用防贼一样的眼神看你许久了吗?近距离瞅瞅得了,还妄想上手摸,简直痴人说梦。

老爷子摸着胡子,对魏老爷子用一副“我家孩子没见过世面让你见笑了”的语气道:“这就让人将提前准备好的玻璃罩安装上,免得再有这种鲁莽的小子,一不小心就损坏了咱们一个月的辛苦!”

魏老爷子不是第一次做这种微观景致,但要说这么大,这么精致,还这么有创意的,还真是头一遭,看到众人对他的作品流露出痴迷的表情,心下也十分得意。

于是下人们小心翼翼的抬着早就做好的玻璃罩子,将往后几十年,明安府的发展目标给动手罩在里面。

锦绣几人被秀了一脸后,又被毫不留情的赶出院子。

定王和谢六两人仗着身份,死缠烂打,想让魏老爷子的徒弟给他们也弄一套微观景致玩玩儿,被老爷子用拐杖追着打的吱哇乱叫,满院子乱跑。

冯大人和赵大人就没那么厚的脸皮了,只能像是看刚见面就被迫分别的牛郎织女似的,眼神幽怨又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跟锦绣离开。

锦绣见二人样子,没好气道:“行了,叫下面的人准备着,时机到了。”

来客程冯

想要别人心甘情愿的往出掏钱,总得拿出点儿东西才行。

而从老爷子手里出来的明安府未来几十年微观景致就是锦绣打算用来忽悠别人主动拿钱的最重要工具之一。

不过在此之前,锦绣这里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寿伯,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您老人家要来,也不让人提前说一声,我好亲自去接您啊!”

锦绣自从入京成为翰林后,就再也没见过寿伯,平日里虽然书信往来,到底不如亲眼所见来的真切。

时隔两年,再次相见,对方身子骨一如既往的健朗,锦绣就觉得十分安心。

寿伯当即就要给锦绣行礼,被锦绣给拦住了:“您这是折煞锦绣了,快!进屋!咱们进屋说!”

寿伯拍拍锦绣手腕,坚持行完了最后一个礼,这才笑呵呵的起身,朝不远处的马车打个手势,对锦绣道:“少爷,是老奴听老爷说了你们这边的情况,主动请缨,想过来帮您一把。

知道您不会同意,就和老爷来了个先斩后奏,还望您海涵呢!

这不,老奴可不是白来的,看看还给您带了谁来!”

说着,两个丰神俊逸的青年从寿伯身后走来,遥遥的就对锦绣拱手行礼。

从两人出现在锦绣视线的第一眼,锦绣将将人给认出来了。

比起当初在靖林县老家时,不过短短两年,程远青和冯舒年气质上看起来就多了几分烟火气,身上居家男人的气质,让两人看起来沉稳可靠了许多。

这二人之前一直呆在乌兰书院读书,后来又考了几次,每次都差点儿运道。

说起来,程远青今年二十四,冯舒年二十五岁,这个年纪的秀才,也是稀罕货,不知怎么跑明安府来了。

锦绣还礼,主动开口道:“什么风把你们二人给刮来了?是谁过年的时候给我来信,说这辈子只喜欢我明安府的美食特产,但对于明安府这种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是打死都不会踏足一步的?”

冯舒年胖乎乎的身子像是经受不住打击似的摇摇欲坠,连连摆手:“哎哟我就知道,我只要一出现,锦绣你肯定得拿这事儿说嘴,果不其然吧!我后悔了,真香了还不行吗?”

程远青这才道:“锦绣你还有没有把我们当你兄弟啊?你这里要干大事,需要人手,悄没声儿的,要不是我发现寿伯收拾行李一副要出远门好几年不回去的样子,我都不知道呢。

亏的咱们每月还有书信往来,好家伙,这一通隐瞒,藏的可真够深的。”

锦绣见二人这般,也不隐瞒,边带人往里走,边细心解释:“本来是想过让你们一起来帮忙的,但年前你们不是来信说,今年准备再考一次吗?

我就寻思等考完了再说,这事儿一时半会儿的也急不来,没想到考完我信还没去,你们人倒是先来了。”

当然,更大的顾虑是,锦绣自己知道这里以后会变成什么样,会成为一个外人为了本地户口挤破头的大都市,但旁人不知道啊。

冯舒年还罢了,程远青可是程家独苗苗,程家对程远青的安排,锦绣并不清楚。

虽然不说但几人都明白。

一照面,锦绣身为一州知州,朝廷命官,对待二人,没有一点儿官架子,还是他们熟悉的那个锦绣,让两人放心不少。

而这两人的表现,不卑不亢,没有畏惧也没有讨好,让锦绣觉得自己年少时的眼光十分好,虽然二人在读书上确实少了点儿天赋,但本性十分纯良,这就很好。

锦绣和程远青一左一右扶着寿伯往里走。

冯舒年就跟在身后左看看右看看,一副刘姥姥进大观园的乡下如包子模样,满眼都是惊奇:“我听行商的人偶然说起明安府这一年的变化,总觉得不太真实,像咱们小时候一起看画本子似的,虽然着迷,但心里明白那就是假的。

但近几日亲眼所见,我才察觉靖林县那边的行商说的都太简单了,这里的建设比咱们德宁府府城可整齐有序多了!除了人少了点儿外,真就挑不出什么毛病!”

锦绣心说,这年头,人少,就是最大的毛病。

冯舒年给锦绣比了个大拇指:“好样的!”

锦绣坦然的接受了儿时小伙伴的夸奖,寿伯笑呵呵的看着三人闹腾,有了冯舒年,一个人叽叽喳喳的,像是院子里进来了好几个谢六。

寿伯一行人来的突然,但也只是对锦绣来说,其他人显然早就收到了消息,接风宴早早地备起来,笑呵呵的迎接这位对元家来说,有着特殊意义的老人。

名义上,寿伯是元家的大管家,这两年元老爷已经不管事了,整天围着儿子打转,元家汇通南北的大生意,几乎全是由这位老人说了算。

这位怕是整个元家,除了元老爷外,最清楚元家到底有多少产业的人。

实际上,寿伯是元老爷从死人堆里扒出来的,两人年少时相依为命,一起面对商场的阴谋算计,打拼出一番家业,到了如今,寿伯孑然一身,依旧为元家勤勤恳恳的服务。

元家的所有孩子,都是寿伯看着长大的,寿伯对元家人来说,就像是一个温和的长者,沉默寡言,不管人在哪里,只要一转身,他就像元老爷元夫人一般,总会站在那里,用眼神静静地鼓励着你。

寿伯总说他这辈子离不开元家,实际上元家人又如何能离开他呢?都是一家人。

老爷子敬重寿伯的品行,家宴上难得出席了一次,和寿伯说了几句话,两个老家伙不知聊到了什么,有说有笑,一壶茶,一碟花生米,唠唠叨叨的就将一桌人给撇下不管了。

倒是谢六和定王,意外的跟冯舒年合得来。

这么多年过去,冯舒年比当初那个小胖墩看起来更有喜感,圆圆的脑袋配上圆溜溜的肚皮,说起吃的,能把简单的街头王阿婆家平平无奇的胡饼,说的人嘴里口水泛滥,忍不住也想去尝尝那个滋味儿。

锦绣凑过去一听,就见冯舒年用胖乎乎的手比划着一个脑袋大小的圆盘道:“就是这么大个儿的芝麻饼,撕成指头大小的小块儿,倒进热油中,滋啦一声,炒至金黄,加入辣椒粉,撒上几粒葱花,空气中都是浓郁辛辣的气息,盛出来放入瓷白的碟中,金黄,翠绿,乳白,啧啧,隔壁小孩儿都馋哭了!”

隔壁小孩儿有没有馋哭锦绣不知道,反正对面的谢六和定王快被馋哭了是真的,两人没忍住当即喊来厨子,让厨子照着冯舒年的做法去做一份儿炒芝麻饼。

锦绣无语片刻,普通的炒芝麻饼而已,要不要表现的这么没见过世面?待会儿不好吃又是麻烦。

拎了壶果酒走至程远青身边坐下,给两人各自斟上:“看来是我瞎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