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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领头人火把扔到半空,愣是没落下去,眼睁睁看着火把直接被看不见的东西打歪,不偏不倚,直接落回他脚下,而其他去放火的人,这时候也毫无动静。

领头人方才惊觉出事了,顾不上想太多,转身就想跑,步子没迈开,就听见一道慵懒的声音不怀好意道:“锦绣,你瞧瞧,你亲自出马,还有人不怕死的敢跑,这不是看不起你是什么?”

话音落,周围瞬间亮起无数火把,领头人眨眨眼,这才看清楚,他不知何时已经被整整齐齐的士兵包围。

士兵身上穿的盔甲在黑暗中火把的照射下反射着明亮的光,是驻军中的精锐部队才能穿的上好盔甲,精铁铸造,打磨光亮。

然后又听到一道带着几分少年气的男声从对面人群中清晰传来:“还要多亏朱将军帮忙,才能将这伙贼人一网打尽!”

粗犷的声音哈哈大笑:“哪里,元大人客气了,上次借您的光,咱们驻军全部换了新装备,这次借您的光,将附近几百里的土匪一网打尽,又是大功一件,日后若还有这种好事,还望大人您多想着老朱啊!”

“好说,朱大人客气!”

处理后续

“全部拿下!”朱将军一声令下,将城里城外卫家集结起来的全部地痞流氓和山里的土匪都收拾了个干净。

这些人以往在府城耀武扬威,上有州府衙门撑腰,下有卫家的供养,加上附近的驻军自己都吃不饱,哪儿还有工夫去搭理他们,于是更加胆大包天。

简直和卫家的私兵无异,吆五喝六的过惯了,自然不习惯被赶进山里当过街老鼠的这几个月。

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将锦绣这个惹事精给解决了,没想到一出手踢到了铁板。

朱将军骑在马上,笑的十分开怀,这可都是功绩啊!经过上次和锦绣的合作,他已经从原来的副将升级为整个驻军的首领,现在的驻军粮草充盈,每季度的供应一文不少,别提他最近的小日子过的有多舒服了。

他是真心想让锦绣下次有这种立功的好机会,别忘了喊上他一起。

谢六骑在马上,冷冷的看着下面单方面碾压的情况,凑到锦绣跟前,小声道:“大人,我方才粗略的数了一下,这儿就有上百人呢,另一个粮仓那边还有上百人,加上城里城外接应的,以及他们的妻儿老小,总共加起来也得有上千人吧,咱们明安府的大牢怕是关不下的。”

锦绣冷酷道:“不用审理,不用关押,现场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连同他们家里人,直接送去采矿场。一家子分开送,表现好的话,半年见一次面,表现不好的,按采矿场的规矩办。”

谢六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行,矿场那边修路的原料一直不够用,多送些人手过去,管事怕要乐坏了。”

这年代的人命就是这么卑微如草芥,民与官之间,从来都是存在巨大天堑的社会地位关系,这一步,可能几辈子人都无法跨越。

之前的知州能被当地富商大户拿捏住,完全是因为这地方穷,天高皇帝远,被派来这里当知州的,完全是在朝中毫无背景,被当成炮灰送过来,他们本身毫无底气,孤立无援,在衙门被下面的官员架空,政令出不了知州府衙,唯一能互为依靠的驻军,还自顾不暇,军营里的人每天都在为吃不饱肚子发愁,根本没能力成为知州的助力。如此情况下,知州除了被当地大户摆布,没有任何办法。

如此一年又一年,才能将这些人的心给养大了,在锦绣面前乖乖缩了一年多,算是通过上次给百姓教导算术的由头,终于一次性爆发了。

“他们以为将我的人从生意往来中踢出局,衙门里我传下去的命令无法被执行,然后给我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能彻底拿捏住我,让我认清现实。

你说,他们明知我是姜家的女婿,还能这般猖狂的原因是什么?”关于这一点,锦绣是一直没想通。

不过这个问题,不用问谢六,就是朱将军也能回答。

“元大人,这还不简单,要是我没听京城的老兄弟说,也是要像这些愚夫愚妇一样认为的,之前下官也心里寻思,您身为姜家的女婿,却能被下放到咱们明安府这穷地方,肯定是和姜家关系不睦,说不定能来这里,就是姜大将军在其中捣的鬼呢!

还有,听说您和夫人成亲一年有余,两人至今未有一儿半女,您却不染二色,一副惧内的样子,肯定在家里也没什么地位,这不就轻易得出结论,您在京城那边的关系,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瓷实……”

朱将军说着,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锦绣倒是终于想明白了这些人猖狂的原因,不由觉得好笑。

这一夜,于城中百姓而言,只不过是前半夜街上稍微吵闹了一阵,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而于诸如卫家这样的人家来说,简直坐立难安,心下焦灼。

卫家大公子,实际上的卫家掌权者,年过三十,一副儒雅模样,看外面的夜色,焦躁的在书房走动。

卫家老太爷稳稳地坐在轮椅上,抿一口茶,闭着眼睛,缓缓开口:“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大公子道:“爹,是孩儿想走这一步吗?是他元锦绣仗着身后有人撑腰,不给我们卫家活路了!

我们卫家就是做地下赌场,街头收保护费起家的,您还记得咱们家底地下赌场的生意,要养活山上多少人吗?

他元锦绣一来就踢翻了我们的饭碗,连个商量的机会都不给,他不仁,就不要怪我们不义!”

老爷子摇头:“他不是你们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且你妹妹传回来消息,不一定准确,就算姜家不待见元锦绣这个女婿,但那也是姜家唯一的姑爷,就算为了面子好看,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被外人欺负的。

你被利益蒙蔽了双眼。

爹说过了,别说明南郡王了,就是咱们家,会将外面重要的事情告诉一个妾侍吗?

你妹妹说到底,顶天了就是明南郡王的妾侍,那周文却是明南郡王的女婿,周文是与元锦绣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表兄弟,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到底哪头跟郡王那里亲近,这都不好说。”

卫大公子十分有底气:“爹,我承认您说的这些都对,但有一句话叫做法不责众,您知道儿子这一次纠结了多少人吗?不止有府城内的,还有下面县城里一些不明内情只知道起哄的蠢货。

就算事情败露,他元锦绣有魄力将我们这些人全部惩处了吗?到时候最好的做法,还不是罚酒三杯,就此揭过,从此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爹,这件事我提前谋划好了,不会连累到怎们卫家的,为了养山上和城内的这些打手,咱们家都快要被掏空了,可不是白养的,现在该出来干点活儿,让咱们这位元大人见识一下我们卫家的实力。”

说到这里,卫大少爷将自个儿给说服了,也不心慌的到处转悠,学着他爹的模样,慢悠悠抿一口茶,缓缓道:“时辰差不多,该有消息传来了。”

说着还心情很好的哼起了小曲儿。

可惜,得意不过半个时辰,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他们一开始约定的时间,外面没有丝毫不同寻常的动静,卫大少爷坐不住了,走出书房亲自在院子里侧耳倾听,还是安安静静一片,除了偶尔一两声蝉鸣,什么都没有。

卫大少爷的心开始噗通噗通狂跳,脸上也落下一层薄汗,吩咐左右随从:“去外面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

里面的卫家老爷子,已经认命的闭上了眼睛,吩咐大儿子:“周家那边有冯通判在,应该还有转圜的余地,你在周家二小子身上多下点儿功夫,保住安安和平平。”

可惜锦绣没打算给这些人机会,连夜带人审理,在第一束阳光照在明安府街上时,一队又一队出去抓人的士兵一身肃杀的从街面穿行而过。

这时,一无所知的百姓们打开家门走上街道,也明白肯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吓的关紧店门,不敢随意上街上走动。

锦绣新提上来的一些官员忙的团团转,谢六这时候反倒成了有经验的玩家,需要不停的指正有人做的不对的地方,冯大人和赵大人这才被锦绣提到明面上,将大部分重要的审理任务直接移交到两人手里。

三人带着手底下的几十号官场新兵蛋子,上手就是这么惊险刺激的案件,其余人却没有感慨的时间,单是埋头整理卷宗资料证据,就要了老命了。

存疑的,轻犯,全部扔进劳里,等待二审,证据确凿的重犯,什么都不用说,直接先丢到矿场采一年矿,和夜里抓到的匪徒待遇无异。

一年时间到了再进行审理。

这要放在后世,肯定就是审判流程不合理,要面临公检法的调查,但放在现在,一州知州本身就具有生杀予夺的权利,何况现在他根本没闹出人命,只是简单合理的进行了一些人性化的惩罚而已。

“下面县城跟着一起闹事的,直接让县令将人转交到府城来,咱们一起审理了,得罪人的事儿,本官替他们做。”锦绣对冯大人道。

冯大人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儿抬起头道:“按照您的要求,案犯本身肯定是要进矿场劳作的,但他们的亲属如何处置?

还有,本次涉案人数众多,若这些人全部下狱的话,整个明安府很多事情怕是要乱上一乱,您要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锦绣不慌,早就想好了:“除了每家每户的首恶,其余人都可以用银钱赎罪,按照犯罪程度轻重缴纳罚款就可以回家,另外,再通知他们,若是能及时选出新家主,让本官满意了,这次的事,本官自然会酌情处理。”

冯大人一怔,就明白了锦绣的意思,这是用一个矛盾转移另一个矛盾,方法虽然老套,但效果一针见血。

人还在牢狱之中,好些人家就为了谁当下一任家主打了起来,好不热闹。

事情用了三天才勉强处理完,大面上没什么需要锦绣处理的,小事情全部交给冯大人和赵大人去就行,这次两位大人居功甚伟,背地里没少被人骂。

但明面上,两位大人显然成了明安府新贵,那些想要成为新一任家主的人,少不得去两位大人家里走动,将两人高高捧起。

冯大人的岳家周家,悄无声息的没了一个二公子,却一跃成为明安府一等一的人家,以前上头还有王家卫家压着,虽然衣食不愁,但要说社会地位,那还真没多少,可现在不同了,因为冯通判这个女婿的关系,他们家跟着水涨船高,矜贵起来。

发泄上瘾

锦绣并没有就此收手,而是联合驻军,在下面各县令的配合下,于整个明安府境内,展开了一场扫黑除恶运动。

以前因为驻军和衙门的不作为,各地山上盗匪猖獗,虽然在锦绣大力发展经济的这一年来都龟缩起来,但暗中也没少害人,只不过苦于没有证据,县衙也是有心无力。

这次面对兵强马壮的军队,几股不成气候的山匪无异于以卵击石。

明安府周围一时人心惶惶,等弄清楚了驻军此举的意义后,百姓自发组织人在村子外围巡逻,以防有小股逃窜的流匪进入村内,产生不必要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