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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次透过小小的偷琉璃事件,锦绣从中看到了无数人的影子,有衙门官员,有城中富商,还有一些平日上不得台面的三教九流。

看起来这些人在他没注意到的地方,结成了一个短暂的联盟,目的也许很一致,就是为了对付他。

或者说,给他一个教训,让他得到警告,安分守己,行事不要太过分。

锦绣背着手站在知州衙门的台阶上,远远望着街道上人来人往,嘴角露出一个不明显的笑容,这事儿没完。

一网打尽守株待兔

仔细说起来,卫家这一年来不算毫无作为,他们家也曾经随大流给锦绣送过女人,送过钱财金银字画,只不过锦绣表现的财大气粗,不缺别人家这点儿东西,这股风气才消停下去。

打这天起,锦绣照常上下衙门,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衙门里该吩咐谁做事还吩咐谁,该重用谁边缘化谁,心里一清二楚。

但明显感觉到吩咐下去的事情进度慢了许多,或是办事的人本身无所作为,或是办事的人在下面遭受到了其他方面的阻力。

本来应该半个月就完成的各地方各乡村春种督促事宜,愣是拖了一个月,到现在也没见到相关总结陈词的公文送上来。

锦绣觉得这帮人大概是联合在一起脑子不太清楚了,若是平时无关紧要的公文拖一拖,没甚影响,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春种这种事情上,也想给他做点儿文章,大概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

锦绣让人找来谢六就问:“你那边收集的消息怎么样了?”

谢六点点头:“差不多就这两天了,这一个月可真是憋屈死我了,一群什么玩意儿,给点儿好脸色还真蹬鼻子上脸了,不知天高地厚。”

谢六做的事说来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还真有难度,就是暗中收集这些人最近不好好做事的证据,回头他会比照着小本本一一收拾。

锦绣关心的是另一件事:“送到京城的信回来了吗?”

说到这个谢六就有的乐了,从袖中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锦绣:“咱们还以为卫家在京城有什么了不得的依仗呢,都狂的没边儿了。

定王殿下说了,他将皇室宗亲查了个遍,最后才在犄角旮旯里找出卫家这么一门七拐八歪的亲戚。

说来说去,这人跟明南郡王有那么点关系,明南郡王前几年纳了个貌美非常的侧夫人,听说在后院非常受宠,能跟珑玉县主杠上一杠的那种。

那位侧夫人,就是卫家大公子的嫡亲妹妹。”

这么说起来,事情就好办多了,卫家这身份,拿出去连明南郡王正经的亲家都算不上,可那边儿却是周文货真价实的亲岳父。

按照辈分算起来,明南郡王谢元明还是谢六谢玉桥的叔叔呢,这亲疏远近,还真不好算。

知道卫家背后最大的倚仗是什么,锦绣也就没什么好担忧的了。

之前怕贸然行动踢到铁板连累家人,现在倒是可以放开手脚。

谢六激动道:“我这边证据收集齐了咱们就动手?

锦绣摇头:“再等等。”

“等什么?”

“等人。”

等冯大人和赵大人主动找他解释清楚,就算那两位大人因为利益纠葛和其他人站在同一阵营,也不会不打一声招呼不明不白就走,这点自信锦绣还是有的。

谢六劝锦绣:“对人性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比较好。”

为了让锦绣更好的认清现实,谢六用自己举例:“你看,按理说,我们家那种人家,我应该是我娘最重要的人了吧?平时是这样没错,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从头发丝到脚底板就没有我娘不关心的地方。

可但凡遇上我爹的事,我娘就跟忘了之前对我的好似的,对我爹那是言听计从,我爹说他打我是为了我好,我娘就恨不得帮我爹递鞭子打我。

我爹说嫡兄要成亲,让人将我关在家里,免得出去惹祸,给家里丢脸,让嫡兄在议亲的紧要关头面上不好看,我娘就亲自搬着椅子坐在门口监视我。

我爹说我到了成亲的年纪,他给我定了哪位大人家的嫡女,人家嫡出小姐能看上我,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睁着眼睛说瞎话,也不说那家的小姐今年二十三,比我还大一岁,膝下还养着两个亡夫的孩子。

我娘就说一切都听我爹的。

就算我爹因为嫡兄要议亲,担心传出什么宠妾灭妻的闲话,直接将她关进后院不得出入,我爹说是为了她的安全考虑,她也就相信了。

我对她来说是很重要,但讨好我爹对我娘来说更重要,我不怪她,她一个人在后院也无能为力,怪可怜的,但我也不再爱她,这就是人性。”

谢六拉拉杂杂自曝家丑说了这么多,就是想让锦绣别对冯大人和赵大人的衷心抱有太大期望,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但他没想到锦绣从一开始就不对任何人的衷心抱有期望,他只是在等这两位大人的一个解释。

索性,这两位大人看起来比其他那些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的玩意儿聪明太多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人从元家后门进来,经历了重重检查,进到锦绣书房,取下兜帽,脱下斗篷的时候,看向锦绣的眼神,简直有种一眼万年的错觉。

虽然日日在衙门相见,但这段时间的气氛衙役,时机特殊,谁心里都有事儿,感觉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来人正是锦绣等着的冯大人和赵大人。

锦绣一身素衣,看起来是准备睡觉的样子,身上沐浴后的水汽还未全干,冯大人见状,拱手道:“大人,我们长话短说,想来最近明安府的暗潮汹涌,您心知肚明。”

说着从兜里取出厚厚的一摞纸放在锦绣书案上又退回去,继续道:“这是下官与赵大人这段时间收集的证据,有头有脸的都在这里了。”

锦绣将冯大人递过来的东西粗略翻看了一遍,有些比谢六这个外人查到了要仔细多了,确实内部有人好办事。

锦绣对二人的态度很满意,于是也不吝于给二人一个承诺:“本官会让人保证你们的家人安全,还有,这段时间就辛苦二位了,为了你们好,最好当做没来过本官这里。”

二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点头应下。

有了这份投名状,冯大人和赵大人算是绑死在锦绣这条船上下不去了,两人成了自己人,又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详细与锦绣说了一遍。

等人送走的时候,已经是四更天,睡不了一会儿又要起床上衙。

很快,锦绣就以“协助办差”的名义,让人从下面各个县衙调上来一批能干的官员,将最近办事拖拖拉拉,暗中阻挠别人办差的人给架空了。

那些人并不将锦绣的行动放在心上,在旁边看好戏,想看看锦绣最后的狂欢,反正明安府的发展已经到了现如今的程度,不用锦绣这个知州,一样能在三年内,成为附近五个州府中最繁华的地方。

道不同不相为谋。

到了卸磨杀驴的时候。

当然,这个驴,在众人眼里,就是锦绣。

在他们眼里,政治上的资历已经捞够了,现在到了回报家族的时候,再说,很多人只想在明安府本地作威作福,当土皇帝,上面没有知州压着,朝廷名义上派来的知州,只不过是几个家族手里的一条摇尾乞怜的可怜虫。

那种日子,想想就让人怀念,让人兴奋。

他们已经想办法从各方面开始架空锦绣,衙门不过是锦绣能看到的最表面的东西,因而不在意锦绣最后的努力反扑。

甚至大度的将手头的所有差事,全部交给锦绣调上来的新人,看着他们手忙脚乱的接手一大摊子事儿,一个个像是愣头青似的,还不知大难临头,深觉好笑。

谁都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是这样。

十五月圆之夜,卫家召集好明安府所有的地痞流氓,还有附近两百里山头的盗匪,准备实施他们计划中最重要的一步——火烧粮仓。

计划中,让这些人扮做匪徒,从四个方向出发,将明安府两大粮仓点燃,然后一路放火点燃民宅,吸引追查官兵的注意力,在他们的掩护下,匪徒们逃出明安府,回到大山深处,继续做几个月深山野人。

等他们利用粮仓失火这件事,彻底将锦绣这个知州大人拿捏住,为了保险起见,让锦绣娶几个当地富商家的女儿做夫人,那时候,锦绣就毫无威胁力,这些人又能下山过上以前作威作福,在街上收保护费,耀武扬威的日子了。

众人蒙着脸,避免引起巡逻之人的警觉,见了面大声说话都不敢,领头之人举着熊熊燃烧的火把,其余人手里的火把沾满了桐油并未点燃的,一路借着领头人的火光,极速前行,终于到了汇合点的时候,几人聚成一堆,利用领头人的火把将火引燃。

引开粮仓附近看守的人已经回来,去粮仓附近堆放柴火,在柴火上浇桐油的人也回来了,一切准备就绪。

领头人满意的点头,低声道:“行动,注意隐蔽自己!”

话落,全部人分散开,往粮仓四周跑去,由于粮仓实在太大,不可能从单独一个方位就能烧掉,想要彻底将里面的粮食烧没,需要全方位,多人手,快速的从四面八方齐齐点燃,然后这些人还需要在前期火没烧起来时,不时地往里面倒油助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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