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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六教的吃力,别人学的也吃力,都是为了你许诺的好处,拼命学着呢。到底谢六一个人忙不过来。”

锦绣也跟着叹口气:“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衙门学会这一套的官员,不说帮忙,知道后怕是不比当初冯大人反对的声音小,只能辛苦谢六慢慢教着了。”

但人只要自己肯下苦工,将心思用上了,就没有说徒劳无功的,半个月过去,众人或多或少都有了些收获。

不仅自己有了收获,为了加强记忆力,也是为了快速传播,谢六要求这些人回家后,将当日学到的东西都交给自家孩子。

小孩子记性好,不管知不知道意思,短时间内很快就能记住。当成歌谣似的,在玩儿的时候念叨几遍,很快村里的小伙伴都学会了。

不出半月,九九乘法口诀像是童谣一般,在明安府大街小巷的小孩子间传唱开了。

不识货之人自然将之当成奇怪的听不懂意思的歌谣,识货之人,很快就能发现里面的奥妙。

尤其是对数字敏感的账房和做生意的老板们,将之抄录下来,拿回家细细一琢磨,越琢磨,越发现这东西的妙用。

还有脑子灵活的,和快将之与去年衙门内部自上而下的那场公文格式改革联系起来,觉得自己发现了好东西,捡到宝了,这可是一门大学问,当即有人激动的想找人喝上一杯,交流一下自己从中得出的心得。

不知不觉间,民间私底下就开始有了打着诗会赏花品酒会的幌子,研究口诀表的活动组织。

众人互相交流心得,认真将之当成一门学问在研究,这些人家中虽然过得富裕,但没有在衙门当官的亲人,因此不清楚这东西外传,在衙门官员心里,是多么让人愤怒的一件事。

只是如饥似渴的不断吸收这门学问。

当然,锦绣也不能撒开手不管,放任这些人没头没尾的乱交流,走岔路,后期发展成怎么样他都不想过多干预,但前期走弯路浪费的时间,对锦绣来说太珍贵,目前浪费不起。

因而,这些诗会赏花品酒会中,就混进去不少锦绣的人,在适当的时候引导众人的思考方向,很快将众人脱缰的思想拉回正途,众人很快从简单的练习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发展到了能看懂并会做简单的应用题,进步神速。

等衙门的官员们反映过来发生了什么,然后愤怒的让人私底下去探查缘由时,这套东西,基本上明安府在街上游荡的流浪儿都能随口背几句。

俨然一副烂大街的样子。

不管真正懂得他的人有多少,至少传播速度是够了。

冯大人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锦绣这个上司干的。

他本以为锦绣在他的劝说下,已经将这件事抛在脑后了,至少明面上不会提起,日后会用一个更加温和的方式。

万没想到,锦绣直接绕过他们,将事情给做成了。

但让冯大人不解的是:“大人他现在要如何与衙门同僚们解释呢?”

有人听见冯大人嘀咕,不满道:“大人,我们都在讨论乘法口诀之事,显然这件事就是大人示意谢六做的。

大人怎能为了平民百姓,损害我等的利益?这是对我们读书人的背叛!”

“对,我们一定要找大人要个说法,且要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停止现在这种错误的做法,在事情还没有大肆扩展之前,让大人悬崖勒马!”

当即有人响应:“说的对,咱们这就去找大人说个清楚明白!”

“这就走!”

冯大人静静地看着这些人表演,走到在一旁低头巴拉算盘珠子的赵大人身边坐下,低声道:“老赵你怎的一言不发?”

赵大人这才抬头,状似精神恍惚的看了冯大人一眼:“老冯啊,你方才说什么,我没听清,这不,上个月下面送上来的帐有点儿对不上,我最近几天点灯熬油的重新查账,最近一月怕是都没有闲工夫陪你出去喝茶了!”

说罢又低头看账本,装的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儿。

冯大人呵笑一声:“老家伙,越来越狡猾了。”

冯大人捏起一块儿点心喂进嘴里,慢悠悠的咀嚼着,心说:莫不是大人表现的太过温和,以至于让你们忘了当初刚来的那一场下马威有多让人心惊胆战了吧?真将人当成好说话的软柿子捏,未免太健忘了些。

其他人不知道,但冯大人心知肚明,既然大人已经出手,就不可能打无把握之仗,大人肯定还留着后手呢,现在这些人闹得欢腾,连大人的底细都没摸清楚,迟早要吃个大亏。

冯大人等到下衙时间,一前一后和赵大人出了衙门,背着手慢悠悠的回家去了,没搭理身后一群打算在衙门准备等到半夜也要将知州大人给等回来,分说清楚的同僚们。

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今夜都不能回去。

设立在城外的烟花厂听说出了点儿事,担心是安全事故,锦绣非常重视,从早上就亲自带人去排查,到了晚上,还将所有人聚集在一起,耐心且严厉的给众人讲了安全知识和生产过程中一定要重视的地方。

烟花厂的管理一向严格,每天定时检查,管事们不定期抽查,锦绣三五不时的突击检查,这都能存在安全隐患,让锦绣心里十分不虞。

他直接决定在这地方多待两天,将所有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全部让人在加强一遍,当夜自然没有回城,而是绕远路,住在了谢六所在的庄子,顺便还被谢六拉着看了一趟他最近的杰作。

两人一起吃了一顿羊肉锅子,美滋滋的睡下前,锦绣终于感觉心里的气儿顺了不少。

倒是衙门的官员们,义愤填膺的想找锦绣要个说法,结果等到肚子咕咕叫也没等回来人,一个个也没了之前的硬气,先回家吃饭,其余的可以放着明天再说。

事急从权,也不急在这一时。

完全不知道,回家还有什么惊喜等着他们呢。

比如当初一力主持设立公车的钱大人,就是这其中的一员。

老爷子一把年纪,家里过的并不富裕,和妻子育有两儿一女,儿女均已成家,又因着父母亡故,钱大人上头除了年事已高的岳父岳母,还真就没什么正经亲戚了。

早年间他家里贫苦,读书时岳父资助了他不少银钱,这些年他不贪污,不结党营私,养育三个孩子,给他们成家,日子一直过的紧巴巴,并没有如当年所想的那样,有朝一日功成名就,让家人都跟着过上好日子。

但岳父也从未因为怨怪与他,这让钱大人心下觉得十分愧疚。

谁知今日他一进门,就听岳父的暴怒之声传来:“好你个钱有德,枉我对你掏心掏肺,没想到你竟然是这般狼心狗肺之人,自己上进了,成了人上人,就想阻断别人的青云路,好提前防止别人和你竞争!我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人!”

说话之人自然是钱大人心下亏欠许久的岳父。

钱大人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岳父指着他鼻子骂道:“你亏心不亏心?你自个儿儿子都是读书人,你将人送到外地去求学,老夫的儿子孙儿全都靠天吃饭,饥一顿饱一顿,你没想着拉拔他们一把也就罢了,现如今竟然还想联合旁人悄无声息的掐断他们上进的路,你简直丧了良心了!”

钱大人心下一咯噔,已然明白了岳父说的是什么事。

他不是不想提拔岳父家的几个舅兄,但他为官清廉,一辈子连自己儿子都没给靠关系走过门路,读书都是孩子们靠自己本事,三更起,闻鸡起舞学来的。岳父家的几个孩子,就更不可能走门路了。

但他也没少努力,给岳父家送了不少书,甚至推荐了不少好的先生,想让几个舅兄堂堂正正走科举的路子。

但最终都无疾而终,他也很无奈。

岳父一看钱大人的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即破口大骂:“家里几口人都靠着那几亩地过活,闲时还要打零工补贴家用,娶妻生子,嫁人的嫁妆,哪一样不需要钱?不需要人不停的劳作去换取?

你去三更起上地里劳作一整天,星辰作伴回家还要点灯熬油的读书试试?他们是人,又不是不需要休息的机器!

就算书本和先生你给准备好了,但你知道光是买纸墨和交束脩每年需要多少银子吗?你心里觉得你几个舅兄不识好歹,白瞎了你的好心,我看你是好日子过久了,忘了当年读书时的艰苦了吧!”

钱大人被岳父说的抬不起头,讷讷解释道:“可这不小婿一个人能决定的,小婿若是不表态,就是对所有同僚的背叛,小婿也很为难啊!”

其实在钱大人心里,正经通过努力,靠科举上升的农家子,他反倒要高看一眼,但他就是看不惯凭借现在这条捷径,轻易就能往上爬之人。

凭什么他努力了几十年才能有今天的成就,旁人就因为傍上了知州,轻易得到了他年轻时羡慕的一切。

岳父对钱大人了解颇深,见他这样,当即举起拐杖就是一顿抽:“我打死你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

区别对待内部分裂

钱大人的老岳父,就是当日被锦绣邀请去吃饭的一员,自个儿年纪大了,不中用,将家中两个小孙子送去谢六所在的庄子上跟着学习。

这才短短一月功夫,村里在府城当账房的先生在心算上就不是自家小孙子的对手,这要是继续学下去,日后也能在县城当个账房,不比靠天吃饭,吃了上顿没下顿要强?

老人家想的很清楚,以前是砸锅卖铁也供不起家里几个孩子读书,条件不允许,只能咬牙认了。

现在不一样,有这样一个机会,每日只需去庄子上学习半日,剩下的半日孩子还能回家帮着干点儿活,自家孩子聪明,顺便在干活儿的时候将学到的学问念叨几遍就能记住了,还不要束脩,打着灯笼也找不到这么好的事儿。

听家里孩子说,这是知州大人在背后支持谢六公子做善事,大家求神拜佛都想不来的好事儿,结果倒好,衙门里好些官员竟然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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