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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上哪儿找合适的女婿人选,成了姜家目前面临的最重大问题!

京城因为宫中传出来的这个消息暗潮汹涌,锦绣在家中也听说了三姐已经给明意定下了亲事,双方长辈正在接洽中。

这天锦绣在院中和楚舟下棋,明意闷闷不乐的坐在一旁看着,周身散发出幽怨不满的气息。

锦绣将棋子扔到棋盒中,擦擦手,才不紧不慢道:“说说吧,今日来我这里是为了什么?别说在长辈面前尽孝的鬼话,免得我忍不住动手揍你。”

明意悄咪咪的瞧一眼姨父楚舟,抿着嘴不说话。

楚舟见了就乐,起身道:“行了,知道我是多余的,这就走,不打扰你们甥舅两说悄悄话。”

虽然被姨父打趣的不好意思,但明意还是没拒绝姨父的好意,等人走了,才闷闷不乐对锦绣道:“小舅舅,我不知道对谁说,不知怎的就走到您这院子来了。”

锦绣给这大外甥女倒一杯茶,抬手示意明意喝一口,什么都没说,简单让明意放下警惕,开口对锦绣倾诉。

“我知道母亲是为了我好,我若不想入宫就要早做打算,早早地定下婚事是最好的选择。母亲给我选的人家,对我们家来说已是极好。

孙公子虽是继室夫人所出,上面还有两个已经成年的哥哥,一个嫡出的姐姐,但孙公子父亲是正四品的礼部侍郎,是父亲顶头上司的上司。

孙公子本人今年十七,已经开始准备考取举人功名,本人也十分优秀,说起来,这门亲事还是我们家高攀了,若不是母亲曾经与孙夫人有旧,怕是这亲事也轮不到我头上。”

明意说着不由双手紧握,抿抿嘴道:“小舅舅,可这些都是我从旁人处听来的,父亲对这门亲事非常满意,母亲也说孙公子一表人才,但给我选夫婿,我却连对方面都没见过,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锦绣想起这丫头之前在街上的豪迈宣言,说将来嫁人,一定要嫁一个长相好的,看看现在慌乱的模样,绝对没人想到,这位竟然是个嘴炮选手,到了实操阶段,废柴一个。

锦绣像是没看出大外甥女的烦恼似的,笑眯眯道:“这样的话,你是想见见那位孙公子,看看他的长相如你预期那般吗?”

明意摇摇头,手指不安的搅动在一起,轻声道:“小舅舅,也不全是,明意就是心里十分不安,没来由的慌乱。”

锦绣心想,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呢,就让面对人生大事,确实容易慌乱,于是安慰道:“这有何可慌乱的?现在不过是开始走六礼,等将那一套繁琐的礼仪走完,怎么着都得一年多,一年的时间,能发生很多事了!”

锦绣用手指悄悄桌子道:“若是你想见见那位孙公子的话,等会试结果出了,舅舅想办法让你瞧瞧也行,咱们不告诉你娘就是了!”

明意眼睛“刷”一下就亮了,激动的拉着小舅舅胳膊:“那咱们说定了,小舅舅你可千万别忘了啊!”

锦绣一瞧心里连连摇头,这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啊,要嫁人了,困扰她最大的问题,竟然是男方的颜值,简直让锦绣不知道说什么好。

锦绣也就更加明白三姐给明意选这门婚事的原因了,听说那位孙夫人家境一般,能嫁给礼部侍郎孙大人做续弦,是因为答应了孙大人,为了原先夫人留下的几个孩子,孙夫人本人进门后不会生孩子。

就这一条,正常人家都不会让闺女嫁给孙大人,首先这条件一提出来,就显得十分侮辱人,有骨气的人家都不会想和这样的人结亲。

其次,这种情况下嫁给孙大人,即使有利可图,但利益能维持几天?女人没有孩子傍身,哪天失去男人的宠爱,不就完全失去了在孙大人面前的地位?

但孙夫人能答应孙大人的原因也非常简单,她体质不好,于子嗣上有碍,可能一辈子都没法为夫家生儿育女,为此,婚事拖到二十岁还没嫁出去,成了远近闻名的老姑娘。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成婚后孙大人对孙夫人这个续弦十分满意,两人相敬如宾过了十年,没想到孙夫人三十岁上老蚌怀珠,等发现的时候,大夫已经确诊不好打胎。

此时孙大人家前头夫人留下的三个孩子早已成年,因此对继母肚子里的孩子倒没多少忌惮,或者说,他们总不能站出来说:我不希望你生下这个孩子,干脆一碗药下去打了吧!

没听人大夫都说了,夫人上了年纪,打胎影响身体,危险性极大吗?万一出了意外,传出去说他们家为了不让继母生孩子,差点儿要了继母的命,那成什么了?

于是孙夫人肚子里这个孩子就这么阴差阳错的生下来,此人就是明意的未婚夫孙明决孙公子。

看人走了,楚舟懒洋洋的出来,坐在之前明意坐过的位置上,捏起一枚黑子放在手心把玩:“据我推测,这孙公子在孙家怕是没什么地位,钱财倒是管够,其余的就别想了,看看他一个四品大员的嫡子,竟然自己辛苦科考就能猜到一些。

听人说,是这位孙大人对前头妻子留下的孩子非常重视,为了几个孩子才考虑续弦的,这样说来对明意倒也不是坏事,嫁过去小两口关起门来安安静静过日子就行了。”

锦绣觉得三姐也是出于这般考虑才会定下这门看起来不般配的婚事。

这里说的为了孩子考虑才续弦倒是真的,这年头,孩子成家立业,上女方家提亲,做父亲的还能勉强独自上门,但给孩子准备聘礼呢?女儿定下亲事,和亲家母打交道呢?女儿成亲前没有母亲教导人事,洞房怎么办?

零零碎碎无数小事,没有个亲近的,名正言顺的女性长辈在身边,万事都不顺手,就像元家这样的人家,虽说几个女儿的婚事,都是元老爷提前给相看好的,但表面上和男方家中后院长辈打交道的,还得是元夫人才行,万没有元老爷出面的道理。

想通了这些,锦绣和楚舟又拾起棋子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始下,偶然间楚舟抬头,有些纳闷道:“今儿怎的没瞧见阿文?”

“早上的时候被明仁喊过去了,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要干什么,看时辰差不多该回来了吧!”

两人正说着,就见周文慌慌张张的进了院子,看见锦绣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直接扑过来,好不容易在锦绣的帮助下站稳,急急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太可怕了!”

锦绣好奇:“发生了什么?”

周文对锦绣和楚舟二人自是知无不言的性子,捂着胸口缓了好一会儿才一脸心有余悸道:“今早我本以为是明仁喊我有事,谁知去了后花园,见到那里等着的人竟然是明礼!我还以为走错地方了呢,谁知那丫头像是疯了一般,拉着我胳膊不让我走!

非得跟我说什么她心悦于我!”

锦绣:“!”

楚舟:“!”

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一副天雷滚滚,累的外焦里嫩,不知道该说什么的表情。

锦绣:“然后呢?”

“然后,我当然是觉得明礼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疯了,于是喊人帮她找大夫啊!”

锦绣:“嗯?”事情的发展有些预想不到的样子。

“结果我喊进来的人竟然是明仁,他匆匆忙忙的进来,瞧见明礼抱着我胳膊,我担心他误会,先发制人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明仁,明仁黑着脸说这事交给他处理。

我一想这是钟家的家事,我也不好插手,再说我也不想插手,好好地一个姑娘家就这么疯了,说出去对明意的名声也不好,于是就赶快溜回来了!

但我在路上越想,越觉得这事可怕!现在心跳的像是要飞起来似的!”周文紧张兮兮道。

锦绣也是服了周文的脑回路,本以为要上演一出狗血伦理大剧,没想到阿文哥一出手,直接大结局。

楚舟单手放在石桌上,仔细想了下,和锦绣对视一眼,确认了双方的想法,从对方那里得到了肯定回答,才缓缓对周文道:“阿文,这件事不是你想的这般简单,想来五月后宫中要大肆选秀的消息你也听说了,可能你就是被明礼选中,避免她进宫选秀的目标!”

周文一惊,还是那个念头:“可我是明礼舅舅啊!”

周文是真把明仁几个当亲外甥的,所以将他们的庶出妹妹也当自个儿外甥,从来没多余的想法。

因为他在元家就是这个态度,从没人觉得哪里不对。

楚舟只好提醒周文:“我们都知道,但显然明礼不这般认为啊!”

周文急了:“可,可我就是明礼他们的舅舅啊!”

楚舟只好更加清楚的提示:“感情上,我们大家都认为你是,但血缘上,你还真不是!”

周文觉得自己被打击到了,愣愣的不知说什么好,傻呆呆的站在那里的样子,锦绣都不忍心继续打击。

但时机刚好,锦绣直接道:“所以说啊,以后可别不把女人当回事。就拿今天的事举例,若不是你少根筋,当场喊人,与明礼单独在后花园待上一段时间,那岂不是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了吗?

再说接下来,若被你喊进去的人,不是明仁,而是明礼一早安排好的下人,而你又是个身强体壮的大男人,人家说看见你对明礼做了什么,众口铄金,你拿什么解释?”

周文愣愣的:“所以,这事儿明仁也知道了?”

锦绣挑眉:“要不然你以为明仁为何会到的那般及时?再说了,我记得来咱们院子喊你过去的人,就是明仁身边的小厮吧?”

“嗯。”

锦绣拍拍周文的肩:“好好想想吧,还有这事儿咱们当做不知,交给三姐和姐夫处理吧,免得尴尬。”

周文没精打采的趿这肩膀回来屋子,边走边喃喃:“做个好男人真的好难啊!我真是太难了!”

锦绣:“……”。该不会是当年我给的画本子太毒,让阿文哥对女人产生了什么奇怪的心理阴影吧?

锦绣心说,不应该啊,当年被女人吓得吱哇乱叫的程远青和冯舒年二人,如今可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就连楚舟都和出绣姐姐感情极佳,怎的就阿文哥一人对女人有心理阴影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