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页(1/2)

紧张紧张就习惯了。

就着周文的碎碎念,两人简单吃了朝食,未免麻烦,元老爷连水都没敢让喝。

两人虽然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但到底觉得不习惯,还要努力克服。

吃饱了,两人重整精神,准备出发,元老爷紧张的让两人重新查看考蓝,生怕有什么遗漏。

其实这个真没什么好检查的,因为院试检查十分严格,考蓝只准装笔墨和食物,但食物在检查时,要被切开看里面有无夹带。

因着有些差役嫌麻烦,有些会直接上手扳开,说实话,锦绣一想想那差役前一刻还在检查别人鞋子袜子有无夹带,下一刻上手扳自己的食物,心里怎么都不得劲儿。

因此他就不带食物了,反正里面也给考生提供吃食。

元老爷要亲自送两个孩子去考场,锦绣这一路算是领教了元老爷的倔强,知道拦不住,也就随着他了,只让人多准备点炭火,别冻着了。

锦绣觉得,元老爷看上去比周文还紧张,但他没敢问,他怕一问,元老爷更紧张了,这一把年纪的人,还是少受刺激的好。

元老爷不放心,在车上反反复复将两人的考蓝检查了好几遍,锦绣不得不提醒他:“爹,我考蓝里就两方砚台,两支毛笔。

还是寿管家在家亲自盯着人帮忙准备的,您都瞧了好多遍了。”

周文也看不下去了,后知后觉发现姑父比自己还紧张的事实,瞬间觉得自己一点儿都不紧张了,还有些好笑。

“姑父,院试有规定,砚台要薄,毛笔要镂空,里面有没有东西,一眼就能看透,您瞧瞧,一点儿问题没有!”

元老爷被两人说的不好意思,咳嗽一声,准备说点儿什么化解尴尬,外面传来车夫的提醒:“老爷,少爷,前面马车过不去了。”

这情况几人早有预料,因此提前出发了小半个时辰,现在下马车,外面的天色还很黑,考场外的整条街道上,都有灯笼照明。

元老爷要做什么,锦绣也不阻拦,由着他老人家高兴,于是元老爷心满意足的跟着两个孩子排队,他在旁边陪着说说话。

元老爷远远地看着前面进去的人,在大门口脱了衣服鞋袜,解开头发,在这种气温下冻的瑟瑟发抖,就心疼的不行,看锦绣两人的眼神十分怜爱。

索性很快就到了锦绣,锦绣上前先交了自己的考试凭证,一衙役看过没问题,另有衙役上前,接过他的考蓝检查。

与此同时,锦绣在衙役示意下,解开头发,脱下衣服鞋袜让人抽查全身,另有衙役将脱下的衣服鞋袜拿去检查。

考场要求不能带一片纸进去,穿的衣服要拆缝的,方便衙役检查,皮衣需要特别注意,不能有面儿,毛毡毯子不能有里,鞋子袜子都要单层,不许夹层的存在,考蓝只许带竹制镂空的,不能带木制,全方位多角度打击夹带。

等确认无误,锦绣接过衣物快速穿上,从差役手里拿回考试凭证,拎着考蓝边走边艰难的摸黑束发。

这时候再也没人笑话不成体统了,因为大家都一个样儿。

甚至有些平时娇生惯养的,表现还不如锦绣呢。

锦绣就见着自己前面一位仁兄,背影十分熟悉,和头发斗争了好半天,头发都团成结了,最后所幸放弃拯救,直接从衣服上扯下布条,直接松松垮垮在后面敷衍的绑了绑。

走到跟前,锦绣乐了,这不是时丹阳时兄吗?

时丹阳知道自己刚才的样子被锦绣看见也不在意,随性的很,用手示意自己的方向。

锦绣一瞧,两人的方位不同,随即分开。

院试考两场,前一场为正常,后一场为覆试,每场考试为一天。但考生自进了考场后,在覆试结束前,不得离开考场。

正场结束后,主考官会重新下发覆试考号,众考生可以趁着寻找自己考号的机会,休息一会儿。

锦绣找到自己考号后,照例先进行简单的清扫工作,他进来的比较早,周围人不多,比较安静,锦绣将身上的皮衣裹紧,开始闭眼假寐。

等到锣鼓声响起,锦绣睁开眼睛,走廊里衙役开始下发考卷。

锦绣接到考卷后,大致扫了一眼,问题不大,遂放心大胆的开始。

院试规定正场考试,需从“四书”中抽取一道做题,考生按照要求写一篇几百字的文章。还有一道经题和一首五言六韵诗。

看着不多,但要在一天之内完成,压力非常大。

当然这种压力,有些人根本感受不到,比如锦绣。

先在卷首认真填写自家三代姓名籍贯,然后写上自己姓名籍贯,在心中思索了一会儿,确定了大致方向无误,才下笔。

等锦绣完善好第一题,一抬头,已经临近中午,走廊开始有差役给考场送吃食,由于院试相较于府试的严格程度,食物只有简单的两个馒头一碗水。

不管考生需不需要,够不够,都只有这些。

锦绣吃着硬邦邦的馒头,心里十分怀念今早家里厨子做的那碗葱花面,可真是美味啊。

匆匆吃了午食,开始着手研究下面两道,相对经题来说,作诗对锦绣来说,难度最大,于是锦绣遵从先易后难原则,将第二道经题完成。

看时间还很充裕,锦绣用毕生所学,绞尽脑汁做了一首他自己很满意的诗。

诗文这东西,很多时候要灵感,或者感情到那个点了,或者积累到一定程度了,遇到某件事,自然而然脱口而出。

像是考场上按照要求作诗这种,一般都是考大家平时的积累能力,锦绣觉得自己做的这首咏月诗,既不出彩,也没有浪费自己现有的才华,当然格式上来说也没任何错误。

做完这一切,再抬头,活动手腕脖子时,天色依然不早了,走廊里衙役再一次开始分发食物。

毫无例外,又是两个馒头一碗水。

锦绣心说,幸好这里的读书人平时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胃口小,要是个八尺大汉,两个馒头怕不是塞牙缝的。

这次锦绣将馒头和水小心的放在一边,趁着天色还早,将稿纸上的内容认真誊抄到考卷上,再次检查一遍没有错漏之处,锦绣小心的将考卷和稿纸收起来。

这才有机会起身活动活动快要僵住的身子骨。

顺便打量一眼周围的环境。

看对面一排号舍的样子,大部分人已经吃过了,正在绞尽脑汁奋笔疾书。

少部分人的馒头和水还摆在案桌上原样不动,锦绣有些忧心的想,万一不小心将水打翻,湿了考卷,今年岂不是白来一趟?

可惜那位仁兄非常幸运,人坐在那里,除了握笔的手一直在动外,其他地方根本毫无波动。

锦绣佩服的看了那位三十岁上下的大叔一眼,觉得对方是个人才。

正常考试时间为一天,会在第二天凌晨时分统一交卷,锦绣心情很放松,慢吞吞的吃了两个硬邦邦的馒头,开始准备休息。

临睡前,锦绣发现对面那位仁兄也慢悠悠的准备睡觉,心下大感欣慰,是一种找到战友的感觉。

当然对面人有没有这种感觉,锦绣就不知道了。

凌晨时分,考场内响起锣鼓声,将锦绣从睡眠中惊醒,这是寻考官开始糊名收考卷了。

前脚有寻考官收走考卷,后脚有衙役重新递上覆试的号舍牌子。

这时候等寻考官走后,众人开始重新寻找自己的号舍,争取在天亮前,还能眯一会儿。

否则像是大部分人,掐着时间点儿答完考卷,转场继续考的话,可能脑子里只剩下一团浆糊。

锦绣不得不感叹自己身强体健,好处多多。

也不得不感叹这时代的读书人身子骨娇弱,刚才就看到前面以为仁兄,走路开始打飘,摇摇晃晃的,随时有倒下的危险,周围人生怕惹麻烦,自动让出一条道儿,那人周边几乎没人敢靠近。

还是巡逻的差役发现情况,将人拖走。

锦绣按着号码牌找到自己的号舍,一走进去,差点儿没气死。

无他,上一个使用号舍的仁兄太不讲究,马桶倾倒,流了一地。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